“还请前辈明示。”
“光阴长河是何等的存在,岂是世间凡人凡物可以影响一二的,即使是你们所谓的天上人,也难以撼动一丝一毫。菩提树在世间算是神木了,但与光阴长河相比却是微不足道了,依旧无法影响光阴长河的流逝。可以说,因为有了光阴长河,天上地下的一切才有了存在的意义。”
因为有了光阴长河,天上地下的一切才有了存在的意义。这个说法东方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乍想之下,有些道理。但现在不是纠结探讨此事的时刻。
“我说你说对的一半,不是说这菩提树影响了那一方天地的光阴长河,而是影响了那上面的人。”说完麒麟兽也看向了盘坐于菩提树冠之上的云远。
“菩提树能让人长久保持灵台清明,心神敏捷,无论是修行还是感悟天地速度也会快上不少。至于能有多大的提升,就要看每个人的天资,还有与菩提树的契合程度了。所以在外人看来,那方天地的光阴流逝速度有异于平常所感。”
“那小远在上面的提升有多少?”东方想着,云远受了先生的三分气运福泽,天资应该不差。在菩提树上的提升也应该不小吧。
“大约两倍有余吧。”麒麟兽很快地就判断出来了。
“那这算是快还是慢?”
“慢。”
麒麟兽一丝犹豫都不带地回道。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东方的意料,怎么会慢?
见东方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凰鸟又忍不住了,“你可要知道,麒麟大哥可是花了大力气才让把他送到上面去。一般人要有这机会,起码也得有个五六倍的提升吧。难不成他的资质很差?”
花了大力气?看来麒麟兽对于小远着实上了心的。东方如此想着。
“不,小远的资质虽然谈上不顶尖,但也不算差。”东方回道。
“难不成菩提树不认可他,与他的契合度极差?”凰鸟看向了麒麟兽。
依麒麟兽的说法,也就只有这一种解释了。
就在此时,原本安静盘坐于菩提树冠上的云远身子有些晃动。不,不是云远的身子有些晃动,而是构成座下莲花蒲团的菩提树枝摇晃了起来,好像要分散开来恢复原样。
见此,麒麟兽也皱起了眉头,心中暗想,“难不成,他真的不被菩提祖根所接受?是因为无命之人吗?无命之人不为这方天地所接受,菩提祖根也不愿意接受吗?”
“前辈,小远不会有事吧?”东方有些着急,但他对于菩提树一无所知,也不敢贸然出手干预。
这样的情况麒麟兽也是第一次遇见,因为本来有机会登上菩提树冠之人就很少很少,一时之间,树下一人两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那莲花蒲团晃动得越来越厉害,好像随时会散架一般,而盘坐于上面的云远也试着努力地稳住身子。
才端坐于菩提树冠上之时,云远确实感受到了菩提树的神奇之处,菩提树通过云远座下莲花蒲团延伸出一根又一根肉眼看不见的树络丝线顺着云远的身子往上爬去,随着缠绕自己的树络丝线越来越多,云远也感觉越是临近顿悟之时的状态。
随着自己心神的全力投入,云远感觉座下菩提树好像不再愿意帮助自己,反而开始反抗自己一般,原本不断向上攀延的菩提树络丝线也减慢了迅速,最终止步于自己胸口的位置。
再到后面,已经缠绕在身上的树络丝线居然开始消退,重新朝菩提树干退去。而云远修行状态也慢慢朝平常状态退化而去。
云远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但他不愿意就此放弃,于是,他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将自己的心神之力沿着身上缠绕的树络丝线传递而去,他想知道这何这菩提树突然就不再帮助自己了。
还未到虚神境,心神之力离体擅自侵入其余修武者或者拥有强大心神之力的存在是一件十分危险之事。
当然对于未到虚神境的人,心神之力离体侵入其余修者本就是一件很难的事,这菩提树虚影是怎样的存在不好说,但肯定不是凡物,所以云远的心神这样延伸而去,也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
这菩提树的树络丝线缠上云远的时候,就与云远融合为了一体,有如自己的身体的一部分。所以云远也是轻松将自己心神之力延伸了过去。
云远的心神之力刚刚碰触到座下莲花蒲团的位置,一股浩瀚磅礴的气息压迫而来,自己那一丝心神之力有如波涛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意激起的一朵浪花就能让它倾覆于万劫不复之地。
在云远的心神感知之下,他只察觉入眼之处的菩提树尽是树络丝线交织而成,他只能通过心神“看到”很小一部分菩提树干,但只是这一小部分的树络丝线,数量已经多到让云远乍舌的地步了,先前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树络丝线与之相如,犹如九牛一毛!不,应该是稳如无尽星河中的一粒星沙。
那整棵菩提树又是由多少树络丝线织就而成的呢?云远想象不出来!
而在云远震惊于此景之时,还若有若无地感觉到了菩提树对自己的厌恶之感。
这莫名而来的厌恶感让云远摸不着头脑,于是它傻乎乎地透过自己那丝心神之力向菩提树问道,“你是在厌恶我吗?”
没想到,这个问题居然得到了答复,“走开,走开,走开。”
菩提树传来了简单而明确的想法,它不喜欢云远。
只是这回应有些奇怪,并不似一个意识的传达,更像是成千上万独立意识的齐声呐喊。
这是一件让云远很难理解的事,世上有树精,但从来没听说过一棵树能诞生出几个不同的树精之魂。听这声音的数量,难不成这菩提树的每片叶子都成精了,也有自己的神魂心智?
云远虽然难以理解,但既然这菩提树表达出了如此清晰的意思,他也不是一个强取豪夺之人,对于菩提树的回应没有继续争辩或者做过多解释。
“算了吧,能做到什么程度就什么程度吧。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云远这样想着收回了那丝心神之力。
但神奇的事发生了!
随着云远那丝心神之力的回归,菩提树内那浩瀚的树络丝线居然有一些也跟着一起再次涌向了云远。
“不要,不要,不要。”又有几声拒绝声传入云远心湖。
云远能感知到那菩提树又发出的拒绝之意。
云远的那丝心神先停了下来,传送着他的心意,“你们要是不愿意来,可以不用跟着我的。”
说完,那几缕涌向云远的心神如消退的潮水般回归了如星河般的菩提树纹之海中。
云远见它们回去了,那缕心神继续朝自己的脑海回归。
可才一动,又从那树纹之海中更快地涌出更多的树纹追随而来。
“不要,不要,不要!”更多的拒绝声传入云远心湖。
“我已经说过了,你们不愿意可以不用跟着的。”
云远那缕心神又停了下来,而那些涌出的树纹又逃也似地回去了。
当云远那缕心神第三次准备返回之时,同样的事再次发生,只是这次从菩提树涌出的树纹更快、更多了!
云远那缕心神再次停了下来,不出意外,那些涌出的树纹又一次逃了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我什么也没做,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云远有些想不明白。但就算云远想不明白,现在就算是傻子都知道,这蹊跷的事与自己有关。
难不成自己与这菩提树之间有什么关系?但云远也是第一接触菩提树,以前只在书中的只言片语中见过或者在别人闲言碎语之中听说过两句。
这个问题云远现在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只有看以后是否有机会向更加了解菩提树的人请教了。
当下,摆在云远面前的难题,是如何收回这缕心神。云远的心神还没有强大到可以随意舍弃这缕心神的地步,所以不到逼不得已,云远是不会放弃这外放的一丝心神。
想了良久,云远也没想出其余办法,只有一条路可走,于是他再次通过那缕心神向那菩提树传达自己的心意。
“我确实什么也没做,也不知道为何我的这缕心神一旦动身返回就会引起你们的外涌。思来想去我也只想出了一个办法,你们能不能往后退一些,一会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收回这缕心神,看能不能摆脱你们。”
云远的这话不像是在为这菩提树纹着想,反而像是自己努力地在躲避它们的纠缠一般。
可等了一会,那菩提树纹之海没有一丝变化,也不知道是自己说的话没用还是它们不愿意,亦或是自己想多了,这菩提树根本就听不明白自己的话。
云远也不会无休止地等下去,没有任何预兆地云远直接收回了那缕心神!
在那缕心神回归自己脑海之前,云远看到无尽的菩提树纺朝自己涌来!在回归前的最后一瞬间,那些树纺终究是还没有触碰到自己的身体。
云远做完这一切之后轻吐了一口气,这下应该没事了吧。
可这个念头还没想完,云远就感觉无数的树纹已经重新将他缠绕,不,应该是把他包裹了起来!
这次涌来的树纹直冲他的心湖与脑海,此时的云远极度清醒,应该说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有如此清醒过,就连前段时间见东方与风生狼交手,自己进入顿悟之境参悟平川第九式之时也没能如此清醒,现在的云远心湖平静无一丝波澜,灵台清净无一粒尘埃。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天人合一?
云远可不会浪费这么好的机会,有什么想说的也得等牢牢抓住这次机缘之后再说。
云远立即开始了玄珠的修改之中。
原本自己要细细琢磨好久的地方,现在稍稍花些心思就能想明白。现在的云远,参悟的速度提升了不止百倍。
而这些事说着慢,实际发生也不过只在刹那间,在东方以及麒麟兽、凰鸟看来,就在凰鸟质疑云远是不是与菩提树契合度很差,云远身下的莲花蒲团快要散尽的时候,形势猛地发生了逆转。
云远座下莲花蒲团迅速地恢复了原状,紧接着还有源源不断的菩提树枝与枝叶席卷而来。
云远座下的莲花也从普通的莲花样变为了三品莲花。
五品莲花!
八品莲台!
这一切发生的速度太快,快得树下一人两兽都没有反应。
麒麟兽心中的震惊不止,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它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不会重现九品莲台吧!”
好在云远座下莲花止于八品。
“这,这是怎么回事?麒麟大哥,你知道吗?”凰鸟被眼前的景象给惊着了。
麒麟兽摇了摇硕大的头颅,“我也不清楚,但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菩提树与此子十分契合,这是在全力帮他修行。”
“那现在小远的情况?”东方看了看麒麟兽问了下。
“提升不低于百倍吧!”
“以前有过这样的情形吗?”
“没。”麒麟兽摇了摇头,它也是第一次见这么夸张的情形。
孰不知,云远收回那缕心神之后,菩提树内的浩瀚树纹之海都沸腾了,到处都是不满的咆哮之声。
现在的云远端坐于菩提树交织而成的八品莲台之上,宝相庄严,浑身散发着神圣的青光。要是云远换身佛家弟子衣服,再剃光头发,怕是会被世人当作得道的高僧。
无论如何,现在云远成为最大的受益者。
既然是好事,东方也就不着急了,只需要安安静静守在这儿就是了,等到云远结束修行即可。
但麒麟兽与凰鸟却是等不下去,这次闹的动静有点大了。除了相君、神雀与虎臣,麒麟兽是其余少有的几个可以招聚菩提树的雾兽。而菩提树在整个浪苍山也是十分珍贵之物,这次菩提树主动凝聚出八品莲台的事,定是要向上面的三位大人禀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