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去的路上,宋霜问了问云远,“你刚才说的为你解惑一事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云远心情很好。
“难不成宋大哥也认为晚是骗他的?这样吧,回了镇里,我与你说说我当初遇到的问题,那问题可是困住了我好久,看你有什么高见。”
“好,我倒是有些兴趣,到底什么样的问题让你为难了那么久。”
两人在狱卒的带领下出了监牢,在外等着的小轩一见到他们就跑了过去,问道,“云远哥哥,宋霜哥哥,我哥哥怎么样了,我能不能进去见他?”
“我们过去一点再说。”云远牵着小轩的手先离开了监狱,“小轩,你哥在里面没事,不过暂时你见不到他。”
“为什么呀?”小轩有些着急。
宋霜抬头看着天空,意思这个问题就交给云远了。
“小轩,这是监狱,不是客栈,我们是不可以随便进去的。就算能进去,每次进去的人也有限。这次你哥让我与你宋大哥进去,是有事与我们说。下次监狱允许你进去探视他的时候,我相信你哥一定会让你进去的。”
“真的吗?”小轩人还小,这也是他第一次接触监狱。
“当然是真的,放心吧,你哥在里面没事的,不信你问下宋霜哥哥。”
小轩看向了宋霜,宋霜半蹲着对小轩说,“这一点你云远哥哥倒没有骗你,你哥哥在里面确实没什么事。”
“哦。”听说马斌没事,小轩安心许多。“可是,哥哥真的做了什么坏事吗?”
马斌被抓一事,一时半会小轩心里还是接受不了,可谁也帮不了他。
“走吧,小轩,我们该回去了。”云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带着小轩准备回乌青镇。
小轩低着头也没继续问,默默地跟着云远他们一起回镇子,到的时候天刚刚黑。
重新回到客栈,客栈掌柜的打着招呼,“几位客官回来了。”
“嗯,回来了。麻烦掌柜的给我们准备点吃的。”
“好的,没问题,一会准备好了我让小二上去请你们。”
“对了,还麻烦你让人到我房间里把小轩的药也拿去熬下。”
“好。”
没见到马斌跟着一起回来,掌柜的心里大概知道怎么回事,听云远让他把那小孩的药一起熬了就更确定了,以前这药可都是马斌亲自叮嘱熬的。
吃完饭以后云远送小轩回房间,问道,“小轩,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前几天一直是马斌陪着小轩的,现在马斌不在,云远担心小轩一个人害怕,主动问道。
“不用了,谢谢云远哥哥,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嗯,那你有事的话叫我,你知道我房间在哪儿。”
“好的。”
将小轩送进了房间,替他关上了门,云远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才回房间没一会,就有人敲响了他的房间门。
“谁呀?是你吗?小轩?”
“不,小远,是我。”门外传来了宋霜的声音。
“宋大哥是你哟,马上就来。”
云远开了门,果然是宋霜站在门口,还有辛路遥也一起。出门外在辛路遥对宋霜形影不离。
“宋大哥,您找我有什么事吗?”云远将宋霜与辛路遥请了进来。
“你忘了,你不是要给我说说你的那个问题吗?”
“哦,你说那事哟,我还准备过几天与宋大哥说呢,既然宋大哥有兴趣,那我就说给你听听。不过还得等一会,我让小星也叫过来。”
说完云远去隔壁把江星给叫了过来。
“怎么,还有什么事要说吗?关于马斌与小轩的?”江星坐下后有些不解,大晚上的还有什么事要几人一起谈。
“他们的事我都计划得差不多了,我们离开前应该能处理好。”
“那还有什么事要说?”
“你还记得我们与胡昊的事吗?”云远问了问江星。
“当然记得!那可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行侠仗义。”
“那你给宋大哥与路遥姐说下那件事?”
“没问题。你们听说我,那时我与小远才到清涧城,那是小远以前读过几天书的地方,我们路经那儿,决定去看看小远曾经的朋友......”
红红兴致勃勃地给宋霜与辛路遥讲着在清涧城发生的事。
与此同时,谁都没有发现,一个瘦小的身影趁所有人都不注意,偷偷地跑出了客栈。
红红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讲了一遍,不过他们假冒尹墨白的事可没说,这儿可是北浔,尹家根基所在的地方。
红红说完以后,云远继续补充着红红没说清楚的事。
“那天夜里,胡昊给我说了他的秘密。他有八大分身,骄奢淫逸,善和仁爱,他的分身在各地进行红尘历练。”
“居然真的有人能练就分身进行红尘历练,这也太惊人了。我想,他真身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辛路遥听说过这种历练的功法,但真的练就的人少之又少,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动摇本心,被分身喧宾夺主,这样一来,迷失本心后的本人就会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
“所以,你遇到的是他‘骄’的一面?”
宋霜对这人本身是个什么样的人没什么兴趣,只是对云远那时遇到的问题有兴趣。通过这件事,他应该能更好地了解云远的本性。
“不错。”
“然后呢?”
“然后,他让我杀了他。如若不杀了他,他会对全城百姓出手,到时受害的人可就不止石大他们那些人了。”
“你怎么做的?”
“我,杀了他!”
云远把此事告诉了宋霜与辛路遥,一来现在他们在北浔,不在大夏,宋霜与辛路遥不是大夏之人,告诉了他们也无所谓,他们总不能为了此事去大夏告发他们吧,况且他们也没证据。二来要把云远自己遇到的问题说清楚,那么他杀了胡昊的事就绕不开。
“他为什么要你杀了他?”
“我也直接问过他,他也不隐瞒,直接说了他的目的。”
“他是为了破我的心境。我坏了他的红尘历练,影响了他的心境修炼,他自然一报还一报,也要给我的心境来上一刀。”
“先不说其余的,就算是个坏人,倒也坏得光明磊落。”
辛路遥是个率直的性子,对于胡昊的做法还有些理解。
“他破了你关于善恶的心境?”
“不错。要是这事就这样完了,倒也影响不了我什么,可是胡昊留下的后手,让我对于善恶一事的认识产生了许久的困惑,直到今天。”
“他留下了什么后手?”
“其余,我也拿不准是不是他留下的后手。就是后来胡昊的夫人在衙门里当着官府的面,把胡昊名下在清涧城所有的产业都送予了我,然后在我面前自尽了。”
......
“这又是为何?完全想不通了。你坏了他的事,他非但不找你报仇,还让你杀了他。你杀了他,他还把名下的产业全送给了你,然后他夫人还在你面前自杀了。完全搞不懂。”
“胡昊毫无疑问是个坏人,你阻止了他继续作恶自然是做了好事。但你认为,应该怎么处罚这些恶人应该是官府的事,不应该由你来做出决定,所以他逼着你杀了他,就是为了让你以自己的行动打破自己的这种想法。再后面你杀了他,他又将所有产业送给了你,给你造就了一个虚假的‘恩将仇报’的局面。”
“最后他的夫人在你面前自杀,让你产生了她是因你杀了胡昊而死的愧疚感。一个无辜的人因你而死,那你的所作所为是否还是好事就值得商榷了,是不是意味着你在做好事的同时也做了一件坏事。他的分身有做好事的,有做坏事的,那么你的所作所为与他本质就上无区别了。你是对此感到困惑,对吧?”宋霜心思灵敏,几下就抓住了重点。
“不止如此。胡昊死后,清涧城里开始变得人心惶惶,一股恐惧的氛围在城中弥漫,普通人过得心惊胆战,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也被逐渐摧毁。当然最后我想了个法子让一切都又恢复如常。但我更加徘徊了,为何这样一件我认为是好事的事,最终会对全城造成那样的影响。”
“我明白了。”宋霜完全明白了云远的问题。
“那宋大哥,路遥姐,如果是你们的话,你们怎么看?”云远问了问宋霜与辛路遥。
“我可没你那么优柔寡断,遇到的坏人,杀了就杀了,才不会像你那样想那么多关于善恶的事。我杀了坏人,做的就是好事,他的夫人不也是因为他的所作所为过上了平常人一辈子都过不上的富足生活吗?就算她不知道胡昊做的事,难道她就是无辜的?况且,她是自尽的,与我有什么干系。”
辛路遥是单纯的武人,心中没有那么框框款款。
“路遥姐,说得好!”红红朝着辛路遥竖了竖大拇指,两个!
“我也是这样想的。”
“我的话,和他们想法有些不一样。但有一点是确定的,如果是我,我也会阻止他的。”宋霜等辛路遥说完才开始说自己的想法。“至于阻止他后会发生什么事,我不是神仙,不可能完全想到。事前我只会努力考虑周全一些,尽量不要产生什么坏的结果,就算无可避免地会产生一些坏的结果,也要把影响降到最小。”
“至于善恶一道,如果我是你的话,这事可能会对我产生一些影响,但不会太大。对于他所认为的,行善多过为恶的说法,我还是有些赞同的,但不是他的那种说法。我讲究的是,一城、一国、一洲之地,对于大多人是好的,那就是好事,至于其余人,那我只能尽我所能照顾他们了。人无十全,事无十美,有些事,不是我们想就能做到的。”
宋霜作为宋家嫡系,未来主事人之一,从小被家中教导的理念就是要有大局观,一切要以大局为重。在宋家史上,也不是没有出现过牺牲一时一城,谋求北浔最终胜利的事。站在他们那个高度,要是还时时盘算着一时一地一人的利益、公平、善恶,那对于一国来说可能就是个悲剧。
站在他们的位置,有时不得不硬着心肠,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当作赢取胜利的筹码,当作一个个冷冰的数字,放在桌上进行盘算。
“所以我就想不通,为何这么一件事,会让小远困扰这么多年,在我看来,这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嘛,有什么可困惑的。”
“这就是他高明的地方了。他经历了那么多红尘历练,能轻看穿你们的内心,对于云远他使了这么一招,因为这对他是有效的。对上你我,可能就是其余的手段了。比如我,可能就是用全城百姓来要挟我不得伤害他了。”说完又对红红说,“对于你,可能就是早早地安排好了高手等着你上钩,让你有来无回。”
“要真是这样,你又准备怎么做?”红红对于宋霜说的“有来无回”几个字有些不满意,不过他自己的身手自己心里有数,要是对方铁了心要对付自己,还是有办法的。
“我?大概会先忍让一时,让他先继续得意下去,等我谋划好所有事以后,再出手将他一举铲除吧。”
毫无疑问,这符合宋霜先前对自己的说法,先让城里继续这样过下去,也许还会有些人会受伤,但最终等他蓄积好了力量,能护着全城人的时候,再出手把问题解决掉。
“那他会怎样对付路遥姐姐呢?”
“路遥?”宋霜笑着摇了摇头,“他对付不了路遥。”
开什么玩笑,一个分身而已,能对御空境的辛路遥产生什么威胁?就算是他动用城里所有的力量,只要辛路遥愿意,以她的力量,能强势压制住胡昊后续所有动作。
“这是为什么?”
“小子,你不知道的事还多得着,等以后你知道了就明白了。”辛路遥就是喜欢时不时挑衅下红红,偏偏红红还没折。
红红冲辛路遥皱了皱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