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崇祯十七年,登莱地区,原先刘兴祚等部看到清军主力回归,本来是准备脚底抹油的,结果得到皇太极中途暴毙的消息,刘兴祚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于是趁着清廷内部权力更迭之时,以哪吒闹海之势,刘兴祚联合在辽东半岛的耿仲明,尚可喜,孔有德等部,将战线直接拉到了沈阳以南,而彼时,豪格与多尔衮争斗正憨,压根无力顾及到他们。
一直到崇祯十七年,清廷权力斗争接近尾声,多尔衮坐稳摄政王的位置后。腾出手来的多尔衮调集重兵南下辽南,刘兴祚才意犹未尽的率军退回登莱。
彼时,整个辽南大后方已然被登莱军祸害的不能要了,要多乱有多乱,给刚刚完成权力更迭的清廷中枢弄的是焦头烂额。随着明军从撤出辽南,清军便开始火急火燎的四处灭火,安抚民众,恢复生产,那叫一个手忙脚乱…
朱由检这边,除了忙着捉老鼠之外,整个北方都沉寂下来,开始全力发展民生,抢种的抢种,修路的修路,开渠的开渠…疏通河道,加固大堤,海盗抢劫,反贪肃贪等等,忙的是不亦乐乎。
草原方向,林丹汗借着与大明的边贸互市,势力越来越强,而且,鸡贼的林丹汗趁着清廷内斗的间隙,挥兵往北,将原本归附清国的蒙古部族尽数吞并或者驱赶,之后便忙着整合草原,企图恢复黄金家族往日的荣光…
襄王那边也是忙的不亦乐乎,由于土地兼并被合法化,各大地主都在忙着兼并土地。官员们则是忙着争权夺利,而安和民等人也在忙着扩展势力…
军事方面,统帅施保罗忙着给叛军进行西式训练,但是苦于军中火器不足,叛军们只能排着队摸枪训练。至于火炮方面,施保罗则是大手一挥,将葡萄牙战舰上的弗朗机炮给拆了下来,组成了新的炮营进行训练。当然,这炮是需要南京方面付钱的…
而身在江北的朱大典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立马给朱由检送去密报,将他知道的情报向朱老板详细的汇报了一下,顺便也给朱由检出了一个馊主意--倒卖军火…
朱由检看完朱大典的信,眉头深锁,火器乃是军国重器,搞这个等同于在走钢丝,思来想去,朱由检还是召来李信问计:
“李卿,这事儿你怎么看?”
看完朱由检递给他的密信之后,李信眼角弯弯的说道:
“陛下,这个朱大典是个人才啊…我军现在目前正在全面换装燧发枪,淘汰下来的火绳枪放着也浪费,不过火绳枪性能优秀绝不能不能给南边,可以将其下发给各城的城卫军使用,而各地武库中老旧的火铳、鸟铳本就容易炸膛,这般烧火棍一般的东西给朱大典去运作倒也无妨…
但是要求要改一下,咱不要钱,只要物资和黄金!当下粮食等物资是最紧俏的,以物资作为交换的话,一来可以不断地削弱南方的战争潜力,二来,也可以减轻我军的后勤运输压力。嘿嘿…若是能借此引发南方物资供应不足那就更完美了…”
朱由检听完心中明悟,如今这世道,粮食物资才是硬通货,掌握了粮食就相当于掌握了一切。而一旦南方的物资供应不足,必然会引发通胀,到时候百姓手里有钱买不到东西,他们自己就会乱起来。那样的话,将来收复南方各省的阻力就会小很多啊…苏联解体了解一下。
想到这里,朱由检和李信都露出了和善的笑意,朱由检从善如流道:
“善!这事儿就交给你来办,务必给朕办的漂漂亮亮的…”
李信则是拱手道:
“微臣遵旨!”
…
崇祯十七年,南方的细作突然发现,凤庐巡抚朱大典一直在秘密倒卖物资,黑市中传出流言,朱大典这厮表面道貌岸然,暗地里却贪得无厌,利欲熏心。小到粮食,药材,皮草,大到军械大炮,只要给的钱足够,就没有他不敢干的。而且这家伙手眼通天,暗地里买通了许多的官员为他打掩护…
这个消息迅速在走私商之间传播,很快,不仅南方知道了,就连身在沈阳的多尔衮都收到了细作传回的情报。
女真人频繁与明军交战,屡屡在火器之上吃亏,皇太极时代女真人就想要大力发展火器,但是苦于条件限制,一直没有建树。此时的多尔衮心中自然也是眼馋明人的火器,在他看来,若是有明军的火器在手,再加上女真勇士的肖勇,那清军的南下之路必然畅通无阻…
可是淮安府身在大明腹地,多尔衮鞭长莫及,中间隔着山海关和登莱镇,就算他想买,那东西也运不过来,只能望洋兴叹。但是多尔衮也没有放弃,他当即就派出好几波汉人细作前往淮安府,与朱大典尝试接触…
南京方面则不一样了,这时候他们正是缺乏火器的时候,指望葡萄牙人从本国运火器过来,那得等到猴年马月?而这个朱大典简直是他们的福将啊,首先他贪,再者他们之间本身就一直保持着不可告人的合作关系,再再者,又听说女真人也掺和进来凑热闹了,众人一合计,近水楼台先得月,买!必须买!他敢卖,他们就敢买…
在这样的情况下,南边很快就派人和朱大典直接接触上了,这回来的人换成了季家的季渊,为什么不是徐贵?嗯,这货回去之后感染了瘟疫,没挺过一周就嘎了…
“鄙人季渊,拜见朱大人。”
昏暗的书房之内,季渊正在和朱大典密会。本来朱大典的意思是,走私军火这个活让朝廷另外派人去办,哪知道那个李信不讲武德,直接就让他来背了。而且这货太损,直接先斩后奏,让内卫秘密将消息放出去之后才来通知他,搞的他想反对都没有机会。这样搞下去,朱大典已经无法想象他将来会死的有多惨了…
此时,朱大典心中正难受呢,自然对这个季渊没有好脸色。
“季渊?没听说过…”
季渊闻言脸色一尬,特么的,老子进来的时候是递了拜帖的好吧,而且明确说了他是那边派来的特使,对自己摆着个大黑着脸就算了,说这话啥意思?看不起他?
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季渊继续笑着说道:
“在下来时,家主季沧苇让在下向大人问好,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大人笑纳…”
说着,季渊从袖口掏出一沓银票放在了朱大典面前的茶几上。朱大典瞥了一眼,嗯,一万两,还是四通钱庄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点。熟练的将银票收起,朱大典脸色由黑转冷道:
“哦,原来阁下是季家的人啊,年前你们不是派人来过了吗?这次又来找本官何事?这里不比你们南方,你们这么频繁的来我这里,万一暴露,连累到本官怎么办?”
季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