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公则犹豫半晌,说道:“我这么擅自决定,怕是不太好吧?”
顺子道:“等王老板回来,我会亲自跟他解释。”
冯公则知道顺子跟王老板关系不一般,他在王老板心中的地位,甚至远超自己。
由他出面解释,王老板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可他就是下不了这个决断。
他看向顺子,迟疑道:“据说罗静农并没有跟王老板一起行动,隐藏在申沪负责后勤保障,我看能不能找到他,听听他的意见。”
顺子知道没有斧子帮重要人物认可,冯公则绝不会听从自己的意见,催也没用。
他于是说道:“好吧,你尽快联系上罗部长。”
这时候,一辆福特汽车驶入十六铺码头,杨文礼从驾驶位跳下,朝冯公则拱手道:“冯爷,我来接山主他们!”
冯公则脸上带着失落,“顺子,你看这话怎么说的,你大老远的回来,咱们不给你接风怎么行!”
宋颀听到汽车声响,就已经急匆匆赶了过来,他嘿嘿笑道:“冯爷,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难道不知道我哥这会儿的心思?”
郑孝真朝宋颀翻了个白眼,“小白狐儿,是你自己这么想的吧?”
冯公则拍了拍自己脑袋,哈哈笑道:“对对对,那怎么就改日!”
顺子跟冯公则等人告别,上车后对杨文礼说道:“文礼,去公司棉纱厂!”
郑孝真把脸侧向窗外,低声道:“顺子,我就不去了吧!”
每每看到顺子和陶展如卿卿我我的样子,她都觉得心里堵得慌。
宋颀道:“怎么能不去?这么久没见,我哥不得在卡尔登西菜社摆一场?你不去可亏了!”
顺子道:“好,我就在卡尔登西菜社请你们吃一顿,孝真,一起去吧!”
郑孝真要硬是不去,就显得太拧巴了。
她于是笑道:“好,法式鹅肝,俄罗斯鱼子酱你可得管够!”
顺子笑道:“我的亲妹妹,可没有你这么败家的!”
来到棉纱厂办公楼二楼,陶展如的办公室门开着。
此时陶展如和林素无心办公,正一脸焦急坐在沙发上聊天。
见到顺子三人到来,陶展如和林素立即从沙发上起身。
林素旁若无人投入宋颀怀里,不停捶打着宋颀胸口,“你个死宋颀,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前一晚轮船在金陵靠岸时,顺子曾给陶展如打过电话,说今天一早便能赶到申沪。
结果一上午他们都没出现,陶展如和林素等得十分焦急。
和林素不同,陶展如笑意盈盈地挽住郑孝真手臂,“孝真妹妹,这一趟真是辛苦你了,快点坐,喝口水。”
待招呼郑孝真坐下,陶展如这才对顺子道:“不是说早上就到的吗?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在十六铺码头遇到了点事。”顺子于是把十六铺码头的事,轻描淡写描述一遍。
陶展如郑重道:“顺子,我劝你迟早还是退出荣门,毕竟做这些偷儿的老大,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顺子解释道:“知道,我早就有这个打算。现在不说这事,咱们先去吃饭!”
到了卡尔登西菜社,宋颀要了一个豪华包间。
顺子邀杨文礼和开车同来的陈泽一起入座,两人都有觉悟得很,说是在外面随便吃点就行。
需要用车的话,他们随时听候调遣。
饭桌上,侍应生拿着菜单过来,顺子把手一挥,豪气说道:“这段日子大家都辛苦了,想吃什么随便点!”
郑孝真之前发狠说的两道大菜一个也没舍得点,结果只点了牛排和意面。
陶展如对吃要求不高,只点了香煎三文鱼和烤面包。
宋颀拿起菜单,对顺子道:“哥,你说过话不准后悔,我可不会像二顺那样手下留情!”
顺子朝郑孝真撇撇嘴,“把她的法式鹅肝和俄罗斯鱼子酱,给一起点了!”
“你干吗?钱多了烧的?”郑孝真狠狠瞪了顺子一眼。
顺子笑道:“那玩意鱼子酱我还没吃过,找借口尝一尝不行?”
陶展如知道他一向节省,这次入川回来,三个人都黑瘦了不少,估计顺子也是为了补偿宋颀和郑孝真。
她轻声笑道:“吃西餐不喝红酒怎么行,再上一瓶解百纳!”
等菜上来之后,陶展如和林素一边优雅地吃着,一边向他们三人打听入川的经历。
顺子道:“这次入川虽然没有找到藏宝的地方,但也不能说是没有收获。”
他当即把杨孚生建议延长淮海货运公司轮船航线的事,跟陶展如和林素说了。
林素放下刀叉拍手,就差尖叫了,她兴奋道:“这事要能办成,咱们至少要降低一成的运费。”
宋颀眨了眨眼,“这么费事的事情,只降这么点?”
林素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长年累月算下来,这个不是小数目。再说了,咱们货物直接入川,没有中间商吃差价,出厂价至少要提高两成。”
见林素兴奋得小脸发红,陶展如笑着问顺子:“你们怎么认识的西川船王杨孚生?他为什么对这事这么热心?”
她要比林素想的多,生意场上不多留一个心眼,说不定就被别人挖坑埋了。
之前顺子给陶展如打电话,只说长江水浅无法通航,滞留在了山城,并未提及住在杨公馆的事。
至于杨孚生的提议,他怕电话里说不清楚,直到此次见面方才说起。
面对陶展如的疑问,顺子只得把如何结识杨焕之,再到后面的结义、入住杨公馆详细说了一遍。
虽然危险之处他总是一带而过,但陶展如岂是好糊弄的,直听得她一颗心噗噗直跳。
她知道顺子这是怕她担心,在那些事上也不深究,只是说道:“既然有杨伯伯在背后支持,这事就好办得多,必须趁热打铁把这事给办成了。”
顺子道:“只是冯公则那边,他一时还拿不定主意。”
“顺子,这事不能拖,杨伯伯生意做得太大,不可能成天惦记这个事。”
陶展如看了看顺子,又看了看宋颀,继续说道:
“淮海货运公司那边要是办不成,咱们何不自己开一家轮船公司?你们俩是大股东,给拿个意见。”
宋颀惊讶地张大嘴巴,“展如姐,咱们公司现在究竟有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