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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女尊国的男人八百个心眼子 > 自救者而人恒救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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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擒仍然不甚同意,即使裴乐之告诉她张柘锦也会帮忙。

“那你也不能故技重施,阿乐。”裴擒开口,声色俱冷。

“母亲……”裴乐之拖长了尾音,打算晃晃裴擒的手臂撒娇,“不瞒母亲,之前翟子鹭找来府上的时候我就想过保胡云儿,不然我也不会将他接进来暂住。这一切母亲不都默许了吗,您知道的,胡云儿当时被抓证据其实也并不确凿——”

“阿乐!”裴擒突然打断裴乐之的话,而后又抚了抚她的头,轻声道,“实话告诉母亲,你为何一定要帮那胡云儿?我不希望你搅进浑水里。”

“母亲,也不是什么帮不帮的,您记不记得我之前盘的纸坊,其实我先前……更早的时候见过胡云儿。”见裴擒目光如电般扫来,裴乐之立马摇头举手,“不是,我只在她的书摊买过书,看见她人伶俐,还想过以后招工到我的纸坊来着,谁知道出了这些事……”

“当真只是这层原因?”

“那可不母亲,就这些,没了。”

裴擒点了点头,以示相信:“可是阿乐,你不能一次又一次地引导民间舆论,万一被人扣上造谣生事的帽子怎么办?听母亲的,要是早些时候,或许我们还能想想办法,但此案已经庭议,圣上亲自裁决,你要干什么?推翻圣上的决定吗?”裴擒最后几句话声音压得极低,低到裴乐之心里莫名窜出一团火,开始痛恨起她的畏缩愚忠来。

强压下恶语相向的冲动,裴乐之喘了口气:“母亲!也请您听我一言。母亲从前也爱扶危济困不是吗?如今我想为胡翟二人谋个生路,也只是觉得她们太过可怜。”

“母亲,她们真的很可怜。”裴乐之敛眉低目提起桌上的茶壶,为裴擒沏了碗茶,双手端捧到她面前,叹息一声道,“多少年啊,母亲……翟子鹭腿上的伤疤有多少条,就意味着他受到过多少次侵害。且不论为何当年翟子鹭第一次告官就被压了下去,想必是官府忌惮陈三背后的陈家势力。也罢,那如今既然王法不能伸张正义,胡云儿自己动了手我们却要将她置于死地,这公平吗?被逼无奈而报私仇者受到严惩,这不公平,母亲。既是冤案,翻了又如何?圣上也是人,她也会犯错。”

“啪”一声——未饮的茶碗被裴擒猛地打翻在地,滚烫茶水瞬间溅了裴乐之满手,但后者动也不动,直到闻声赶来的姜言将她拉开。

“主母,小姐,这是?罢了,小姐快擦擦手吧,都红了……”

这时裴擒也开始后悔起来,看到裴乐之手背通红一片,她呼吸一紧,却还是将狠话说完:“阿乐,你今日着实放肆了,商量便商量,怎可妄议……罢了,你以后一定要管住嘴。”说着裴擒起身拉过裴乐之的手,为她轻轻拭去水渍,“烫着没,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裴乐之眼神僵愣,片刻后她低头,掩去眸中的自嘲:“可惜了一碗好茶,母亲。”裴乐之摇头,“母亲的顾虑没错,我会尽量在安全范围内替那二人斡旋,不会牵连府上。今日惹母亲生气,是我的过错,还望母亲爱惜身体,莫再动怒,来之前我叫厨房炖了燕窝,等会还劳烦姜姑姑去看看。”

“阿乐……你?不怪我……吗……”

裴乐之皱眉,停顿片刻后,她仍是摇头:“不怪,因为啊——我知道母亲的脾气不好。”最后两个字,裴乐之咬着唇,嬉皮笑脸地说了出来,而后她便跳开几步,像是怕被责罚般,匆匆行礼告退。

恰巧刚转出去拿药膏的姜言走了回来,裴擒便也连忙回过神来,从对方手上接过药膏,一把扯住裴乐之的胳膊,不让她走道:“等等阿乐,先上药。”

“冷水浸浸就好了,没事的母亲。”裴乐之还要往后退。

裴擒不答,只更用力地拽住裴乐之,而后打开药膏,一股脑将药全抹到裴乐之的手上,喃喃自语:“怎么会没事呢,都怪我……哎……阿乐,你先不要着急,容我再想想。”

〈〉

裴乐之没有轻举妄动,但她也不打算完全听裴擒的坐以待毙。接下来的两日,裴乐之以最快的速度推进此事。除却委托张柘锦联系上胡云儿,使其准备好随时配合翻供以外,裴乐之还亲自查探并敲定了几个可以进行舆论造势的街市地点。至于翟子鹭受辱的证据和那封他醒来后咬破手指写成的血书,裴乐之思考再三,还是先收了起来,自己另起草了一份面向官府的诉状,并以奏折一封。

如有神助般,消失多日的沈是真也突然回来了,尽管他并不打算对自己的消失和露面做什么解释。不过更让裴乐之感到意外的是,沈是真刚一回来,进宫面圣的旨意也几乎同时传来,虽然算算日子接受女帝考校功课的期限也的确快到了。

再次见到宋长微,从其手中接过圣旨的那刻,裴乐之两眼放光,心中感慨万分:沈夫子这个大腿,此时不抱更待何时!

直觉告诉她,沈是真才是真的不简单。

另一边,不简单的沈夫子正在同女帝对弈。谈笑之间,他轻轻松松地将话题引到了胡云儿一案上,说自己前些日子示意裴府收留了胡云儿的内人翟氏。女帝不言,倒是一旁的左郦后颇为好奇地追问,直至女帝威压下来,笑着让人去叫张柘锦进宫。

隔日,坤觉殿,一干核心大臣聚集起来讨论胡翟案件,众人争执间渐渐分成两派,一派认为胡云儿杀人动机有变,或可对其法外开恩。另一派则不以为意,言语中多含对平民风月恩怨的轻蔑,道天大的理由王法也不可纵私仇。然而,由于众人早朝路上皆看见了翟氏以头抢鼓,登闻诉冤,便都谏言圣上及时重视。

满脸是血的翟子鹭很快被带进大殿,见此情景,众官员皆不自觉侧目,心中或多或少都叹服于此男之刚烈。

殿中帝王威严从最高处倾泻而下:“翟氏,朕听闻你有冤要诉,然既是登闻诉冤,为何后面扔了鼓锤,以头抢鼓?可有人授意你如此作态?”

“咳咳咳,”翟子鹭双肩微耸,双手交叠将身子伏到最低,声音很有些颤抖,“启禀圣上,草民不敢,无人授意草民如此。只是草民……草民贱身亏损尚未恢复,力不从心无法举起鼓锤,方才出此下策。”

“你的诉状朕已看过,既有隐情,为何此前欺瞒不报?是何居心!”

女帝突然拍案,殿中众人皆是一惊,开始陆续下跪,请女帝息怒。唯有张柘锦站在翟子鹭右后方,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而后面向女帝陈情:“圣上,此案波折,还牵涉几位品级不低的官员,翟氏一介夫道人家,今日敢于上殿已是勇气可嘉,何况其境遇悲惨,若非臣偶然遇见搭救,或许已经殒命。”

“启禀圣上!一切皆是草民愚昧!云娘是为全我体面才一力担下所有,可她杀人是为了我啊,该死的人是我才对,肮脏如我,哪里值得她杀人泄愤……”

翟子鹭句句泣血的同时,一份诉状也悄无声息地在官员之间传阅,最后轻飘飘落回他的面前。

“那便带进大牢,送胡云儿最后一程。”

〈〉

今日,继不久前轰动京城的杀人案后,胡云儿这个名字再次闯入众人视线,只是这次,人们不是为了杀人犯的刑期已定而欣慰,却是因着翟子鹭的以命相搏,引发了民间最朴素情感中的扼腕叹息。

去往顾府的路上,流言格外纷纷。

裴乐之带着万松步履匆匆,捏信封的手越攥越紧:翟子鹭上午已经出发,自己也得再快点儿。

另一头,顾漆连刚从善缘寺启程回府,她心中尚因瞧见自家阿弟如今落魄沉寂的模样而有些发堵,然而之后路上行人的那些风语议论,直接让顾漆连失了沉稳,马车内一时间尽是稀里哗啦东西摔碎的声音。

裴乐之赶到顾府时,恰好在大门口和怒气冲冲下车的顾漆连撞了个正着。

“裴乐之,来的正好!”顾漆连一个箭步冲上前,死死揪住裴乐之的衣领,“是不是你在搞鬼?!”

“冷静冷静,顾家主。”裴乐之使劲掰开顾漆连的手,嘴角礼貌地翘翘,“我是来找您商量的,或者说给您眼下的困局出个主意,这次是‘以德报怨’的剧本,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顾漆连眉头紧拧,冷脸盯着裴乐之的眼睛。

后者笑笑,叫万松帮忙把大门带上,方便说话。

然而不到半盏茶的时间,顾府大门再次打开,一主一仆两人被毫不客气地轰出了门外。推搡间,裴乐之摔倒在地,摔了个底儿朝天。

“呃小姐,您还好吗?”同样被带倒在地的万松赶紧爬起来去扶裴乐之,而后神色紧张地查看她的伤势。后者沉了脸色,压抑着胸中怒气缓缓开口,却只是回答顾漆连方才一连串质问中的第一条:“顾家主,首先,请你不要随便叫人‘姘头’,你要觉得你这样是对的,那顾公子自己算什么东西呢?罗予青的姘头吗?”

“裴乐之!”顾漆连这一声怒吼,饱含警告意味。

裴乐之却丝毫不避顾漆连严厉扫来的目光,嗤笑一声继续道:“所以要学会尊重人不是?不然大家都不高兴。其次,你问我为何私藏翟子鹭?我想顾家主这真是冤枉我,翟子鹭有过身孕,此前你们见过的,只是你自己不曾留意罢了,不是吗?毕竟顾家主眼里,只有你弟弟的命是命。”

“!”顾漆连想起什么,她捏紧了拳头,捏得指关节咯咯作响,却终是忍着没有挥到裴乐之脸上,只咬牙道,“幸而阿弟不愿嫁你,都是些奸猾之辈!”

“谁稀罕呢。”裴乐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嘭”一声顾府大门紧闭的同时,围观的路人脚步也快了起来。

傍晚,裴家小姐因气不过顾府欺人太甚,从而进了连京第一大青楼妙坊失意买醉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

裴府主母裴擒听闻此事,只差人过去交代了一句莫太胡来,便没再管,后面反而还有人见到裴府的新管家亲自送了好些银两进坊。这便更坐实了两家不欢而散的消息。

〈〉

与此同时,毕府。

御史台一把手毕如琢此刻正如普天下最平凡的母亲一般,为着自己的不孝男而头疼。自今夜知道裴乐之去了妙坊后,毕无咎就一直哭闹着不肯用膳。待到毕家妇夫匆匆赶来,他更是直接开始冲毕主君发脾气,埋怨对方为什么要开那档子不干不净的风月场所,惹得裴乐之都去了那里。

毕主君还没跟毕无咎急眼,毕如琢先给了毕无咎一巴掌。

“母亲……”毕无咎错愕半晌,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被扇了一巴掌,还是最疼爱自己的母亲,好半天,他才憋出三个字,“您打我!”

“你……哎,乖儿。”毕如琢收回手,自己先猛拍了把自己打人的那只手,紧接着满含歉意地怜惜捧上毕无咎的脸,柔声道,“母亲看看,打疼了是不是?你这孩子,怎么跟你父亲说话呢?”

毕无咎委屈极了,也不说话,眼泪直冒。

“妻主。”毕主君这时开口,叹息一声,而后本能地上前依偎到毕如琢身边,后者伸手,将父男俩都揽进自己怀中。

看着毕无咎沉默掉眼泪的样子,毕主君简直气得哭笑不得,然而他也再次庆幸自己选对了人:“无咎,那一巴掌你母亲不打我也是要打的。又不是我们逼那裴乐之去的妙坊,她自己混账鬼混,你也跟着犯浑吗?你跟她尚无半点关系,况且就我所知她几次三番拒你,为了一个才见过几面的女人,你就要忤逆母父吗?”

“我……”毕无咎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可他实在不愿相信他的真心一片错付,“呜……父亲,母亲,姐姐她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那儿也可以……也可以只听琴看舞的是不是?我不想姐姐碰那些男人……呜呜呜……她宁愿去碰那种男人,都不愿看看我……我……都怪顾榴石那个没用的家伙!留不住姐姐!”

毕如琢和毕主君对视一眼,后者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吩咐下去:“传我命令,今夜不许有人接客裴小姐。”

“父亲!我就知道父亲——”

“无咎,仅此一次。你是我毕家男儿,当自尊自爱,看错了人便看错了,满连京的好女儿任你挑选,还愁找不到个出色的吗?去洗漱整理一下,哭成这样明日如何见你伯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