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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儿好奇,“什么?”

“被人用砖头砸死,又点了一把火……”女孩儿的母亲喃喃重复。

我“……”

也就是说,不用我们提,这女儿早就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她说,杀她的人是母亲的男朋友,她跟着母亲,就是想问一下母亲,是她重要?还是那个男的重要?”顾以琛转述了女孩儿话,盯着女孩儿的母亲问道。

我明白,顾以琛是在替死人问活人。

中年女人“哇!”的一声就开始放声大哭,“当然是女儿重要,是你重要。我为什么跟那个男的,就是为了哄他的钱过来,供你读书呀,朵朵。朵朵,妈妈这些年,跟了这么多有钱的男人,不都是为了供你读私立学校,让你有个好的前途吗?”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狠心撇下妈妈……”

我听了这话,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当妈的辗转于各种有钱的男人中间,是为了多挣钱,供女儿把书读好。

我只想说,不管着当妈的出发点有多好。

结果是摆在眼前的,她女儿已经被人杀了。

“为了供我读书?你知不知道,你跟过的每个男的,都欺负过我?我死的时候肚子都大了……桀桀桀……”女孩儿扭曲地笑着哭诉,声音嘶哑,听不清楚,只能听个大概,可是情绪却非常激动。

“你说什么?”女孩儿的母亲瞳孔都瞪大了。

“你们母女在我家纸扎店门口对账,好吗?”顾以琛有些不满了,“不如赶紧说出尸体的位置,告诉警察,也好快点儿报仇。”

“对对对,你们两母女互相伤害,是报不了仇的。”我随声附和,看了半天,还是顾以琛理智。

“位置……啊……我记不清,咳咳咳……就是枯井,我亲眼看到她跟的那个男人把我扔进了枯井里。”女孩儿摇晃着头。

那个脑袋摇晃的呀,滴里当啷的,怎么说呢,看上去就是脑袋已经掉了,只是连着一层皮,可是仍然坚强地挂着没掉。

女孩儿扶正了脑袋,冲着我们看过来,一边说话,一边喷着黑色的鬼气,“但是,我记得来时的路……咔咔咔……”

“那我开车,带你去找,两位师傅,能跟我一起去吗?”中年女人恳切地看向我跟顾以琛。

“跟你去可以,第一,先付两万块,”顾以琛看了眼女人,又扫了一眼女人开来的白色宝马车,“第二,不坐你的车,可以打个出租车。”

“为什么啊?放着好好的车不坐,为什么非得打车?”中年女人不理解。

“你自己看看,你的车已经满员了。你这是买的二手车吧?不知道是买的带魂环的车?”顾以琛冷哼一声。

“是男人送的,”女人叹了口气,“怪不得突然对我大方了。”

“不知道那抛尸的枯井位置有多远,还是打车去吧。”我提出了合理的建议。

我骑电三轮去,可以是可以,万一路太远,电量不够,都找不到那口枯井怎么办?

顾以琛闻言,收回看魂环车的目光,转过来看我,“说的有道理。”

“大姐,先付一下款吧,”我提醒中年女人。

“嗯,好。”她扫了我的收款码,付了款。

我收到钱之后,打了个滴滴车。

看着打的车快到了,我连忙收拾了一下,锁了店门。

很快,车来了,是一辆黑色的轿车。

那车停在店门口,车玻璃落下,开车的是个年轻的女司机。

“走吗?”一声烟嗓从女孩儿嘴里传出来。

“走。”我看了眼拽着手的母女,又看了顾以琛一眼,狠了下心,坐到了副驾驶位。

顾以琛则跟那对母女挤在了后排。

顾以琛听女孩指路,然后再用微信发给我怎么走。

我告诉女司机怎么走。

外婆的纸扎店原本就在城边上,出了城,一直往西,很快就进了山。

走了一个多小时,经过一个风景区。

一路上,顾以琛不断地叮嘱我,要记住路牌,记住路。

车停在风景区边上的一座山脚下。

那里是公路的尽头。

也就是说,这是一条断头路。

年轻的女鬼,伸手一指旁边的桃树林,“就在树林里。”

我原本想开门下车,却被顾以琛拦住。

他扶了一下我的肩膀,“等一下,我先去看一下。你们在车上,哪里都不要去。不要下车,就安全。”

我告诉女司机在这里等几分钟,然后等待的时间也算车费,回去加钱。

顾以琛下了车,围着车转了一圈,才进了桃树林。

他两三分钟就回来了,上了车,他声音冷淡,“报警吧,那口抛尸的枯井就在桃树林里。”

女孩儿的母亲哆嗦着手,打了报警电话。

女司机一听电话的内容,瞬间就不淡定了,“你们这是带我来杀人现场了?我胆子小,我要走。要不,你们下车吧。”

女司机开始哆嗦了,她是没看到车上还坐着被害人呢。

被害人的旁边还坐着一个男鬼差。

女司机要是看到他俩,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子。

“加钱,大姐给你加两百块钱。对吧,大姐?”我扭头看向中年女人。

“对对对,加钱,一会儿警察来了,就先转给你。”她眼眶开始红了。

没多久,好几辆警车就来了。

警车一停,受害女孩的妈妈立刻下了车,冲出去带警察去找那口女儿被抛尸的枯井。

很快,她就回来了。

“大姐,别管你有多伤心,现在请您先给司机师傅转两百块车费,然后,咱们马上回城吧。”我看她上了车,立马对她说。

别管怎么说,答应的事,总得先搬到,别人才能信任她。

“嗯,”她目光呆呆地举起自己的手机,给女司机转了两百块。

“咱回吧。”

一路无话。

回到了纸扎店,受害女孩儿仍然只能站在门外。

我让她先站到墙角,别像个门神一样,直勾勾地给我挡着门。

她母亲则机械地跟着我走进店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目光呆呆地看向我,“小师傅,我现在该怎么办?能不能让我女儿先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