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寻星第二天听完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没睡醒。
她推推梁庭竹,“你听清戚明琢刚才说什么了么。”
“说要被淹了。”他翻了个身:“还说滨城要向内陆转移,由洮安接收,你得去通知温家兄妹一声,他们目的地换了。”
“原来我真没听错。”山寻星放空的大脑重新运转,“连首都都要转移,看来这次事情很严重。”
她掀开被子,快速洗漱完换衣服下楼,在一楼的餐厅看见正在吃早饭的温家三兄妹。
瞧见她过来,温邦谚打了个招呼,“是有什么事吗?”
山寻星嗯了一声,把事情给他们解释清楚原委:“你们的家人会被安排到洮安,我认识的人打过招呼了,他们会在那里和你们兄妹汇合。”
温静:“洮安远吗?是他们一家都过去吗?”
山寻星先前有了解过,这兄妹三人,大哥高中时候,父母殉职,只有几岁的龙凤胎是由大伯一家扶养长大,和那一家很亲近。
这次千里迢迢从西北过去,也是因为只有堂姐一人是异能者,父母不方便照看,所以几兄妹决定汇合,互相照料。
“是都过去,因为你堂姐是探索队成员,作为高风险公职人员家属,你大伯,大伯母会被安排第一批离开,你堂姐还需要执行任务,会离开的晚一些。”
“……她又有任务啊。”温静小声:“那么危险,也不知道休息两天。”
温邦谚止住她的嘟囔,对山寻星道:“多谢你的告知,不然我们这趟肯定跑空。”
“没事,到洮安附近我会把你们放下,你们可以和鄢云他们结伴去安全区。”
“真是麻烦你们了。”温邦谚点头致谢。
山寻星摆摆手离开。
上楼时,她朝外望去,这段路上铺的沙土薄了许多,他们就快离开这片高原,距离洮安七百公里,只需半个月左右。
她揉揉困倦的眼睛,控水的未知生物,她帮不上忙,瑞德希尔也不可能把超脱现有科技的热武器拿出来。
这东西一旦拿出来,就收不回去了,就像当初给药的时候也是好好的,结果短短一年就有人生出别种心思。
更别说是这种东西。
山寻星回到房间抻了个懒腰,她还是回去补觉吧,于是,被子一蒙,又倒回床上。
梦里,她听见海浪拍击着礁石的声音。
她看见自己站在柔软的沙滩上,浪花拍打出白色泡沫,海浪冲上海岸,没过她的小腿。
天朗气清,一声咔嚓声响起,她回过头,望见梁庭竹拿着拍立得给她和大海拍下一张合影。
他把洗出来的照片递过来。
方方正正,胶片感浓郁的照片上,山寻星迎风而立,嘴角牵起,冁然而笑。
还以为自己总是冷冰冰的呢,原来梁庭竹拍的她笑起来这么柔和啊。
“你把我拍的…”她抬起头,却发现海岸边只剩下自己,山寻星拿着那张照片,环顾四周,可整个岸边空无一人,只有她自己。
吧嗒。
一颗水滴打在胶片上,刚才还是艳阳天的空中卷起乌云,雨滴接二连三落下来。
天色变暗,寒风刺骨,一只碎裂的相机摔在她眼前的沙滩上,雨水的颜色加深,不断的滴在照片上。
红色的血水糊住她笑靥如花的脸,她被浇了一身湿热的血。
山寻星倏地睁开眼睛,从梦中惊醒。
房间里拉着窗帘,光线昏暗,她偏过头,看清床头的时间,竟然只过了五分钟。
她抬起手臂盖住眼睛,想静心缓缓。
腰上忽然搭上来一只手,把山寻星捞回怀里。
耳边呼吸平稳,人还没醒,完全是身体雷达检测到她回来了的下意识反应。
紧绷的神经缓和下来,她放松身体,把他的一只手臂拉过来,垫到自己头下,枕好后,又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去,紧紧环抱着他的腰,和他挤在一起。
……
山寻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她还没醒神,只是听到头顶有个清冽的声音在说话,显然醒了有一会儿。
“你差点把我抱断气了你知道吗。”
梁庭竹一只手臂撑着头,另一只手还搭在她身上。
这也就是他了,但凡换别人,睡觉时被她无意识的手劲儿一直施力,骨头都得断两根。
床头的台灯开着不刺眼的弱光,山寻星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抬眸看清他的满眼无奈,她没说话,又抬手抱住他。
“怎么了。”梁庭竹抓住她一只手,“心情不好?”
她平时只是不喜欢说废话,但也不是什么都不说,他说什么,总得怼回来两句。
现在这么温顺,他不适应。
“梦到你了,所以不想说话。”
“你这话说的是不是有点歧义,”梁庭竹给她把头发别到耳后:“梦到我什么了。”
“死了。”
“……”
真是非常直观的回答,连个修饰定语都不舍得给他。
“我怎么死的。”
“不知道。”山寻星翻过身,背对他,“我也不清楚。”
梁庭竹把下巴抵在她肩头上,“只是一个梦,别在意。”
山寻星情绪不高,他的记忆里,她很少这样,永远都是一副任何困难都打不倒的样子。
“怎么才能高兴点?”他思考着,想起唯一一次见过她emo的那回,于是抬手在床头的智能屏上下拉出歌单。
这是山寻星的歌单,里面的歌曲五花八门,风格横跨一百年。
立体音响的音效很好,流行到古典,每一首都能听清鼓点,能明了歌词,她上次就是这样,听着歌心情慢慢好起来。
“梦是假的,我是真的,你只是早上还没睡醒就被戚明琢灌输了一大段话,才脑子里反应不过来,高兴点?”
梁庭竹贴近她,去拿柜子上的通讯器,然后按下,对面传来戚明琢的声音,“有事吗?”
“有。”
戚明琢听见梁庭竹的声音有些意外,“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
“对,以后早上10点前别给我俩打电话。”梁庭竹说完直接挂断,只留对面一脸不知所措的戚明琢。
他把通讯器扔回柜子上,又低头亲一口她的脸:“好了,都怪他影响你,他要不说那些,你就不会多想,你要不多想就不会做噩梦。”
山寻星慢吞吞转过身体,眉间不畅消散,这人转移矛盾可真有一手。
“梦都是反着的,我死了,就说明我肯定能长命百岁,你该高兴才是。”梁庭竹安慰她时,正巧听到歌词里唱到一句。
狂抱拥不需休息的吻,不需呼吸空气。
“你看,你要是听着这话去睡,肯定做的就不是噩梦。”
面对山寻星怀疑的眼神,梁庭竹示意她去听这首歌的唱词。
收紧一双手臂,
箍紧身边的你,
透过湿恤衫贴向你的肤肌,
身边多少指责都已一概不理,
爱得真心我俩应该吻死。
他压低声音,嗓音低低的,嘴唇蹭过她的嘴角:“不会骗你,敢爱敢做,带你做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