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顶，稳稳打开。
张晓曦见了，一点不意外。
近一年来，祁乐练习开炉，不下千次了。
祁乐谨慎，每次开炉，必让她退远一些。
她习以为常，也不奇怪。
刘海、马特也不奇怪，小师叔嘛，天级内丹，能一样吗？
小师叔真是，变聪明了不说，还变幽默了？
逗我们玩呢？
吕咏馨的神色，有些复杂。
与祁乐的差距，越来越大。
她有些哀伤。
但，祁乐厉害，她也高兴。
看来，驻颜丹，有指望了。
寿延丹药材珍贵，第一炉，自然不会炼制。
补灵丹，最易炼制的灵药。
且，药材丰富，十分易得。
黑竹岭炼药师，第一炉，皆是试炼补灵丹。
即便如此，刚开始炼药，没有十几炉废药打底，也很难炼成。
让刘海、马特吃惊的是，祁乐第三炉，便成功了。
药猴试药，观察三天，无害后，药师、药童，皆可试药。
当然，只有服用有宜的灵药，弟子才会试药。
若药效是有害的，甚至有毒的，那么，只需使用药鼠试药。
非但弟子和药师不试，药猴也不试。
当然，有些丧心病狂的毒药师，用人试药，也是有的。
这种事情，神梧宗明令禁止。
时光匆匆，祁乐每日刻苦炼药，四个药童，累得不轻。
虽有灵药试吃滋补，但，刘海、马特，还是瘦了一圈。
执扇、添炭，皆是苦活。
一刻不能分心，离火盆又近。
日复一日，聚精会神，高温烘烤。
二人不但瘦了，也黑了。
不过，他们的修为，提升倒是很快。
灵药没白吃。
活，也没白干。
吕咏馨负责打杂，东跑跑，西跑跑，其实，没太多事做。
药猴、药鼠，养在其他地方。
有执事弟子看管，根本用不上她。
别人家打杂的，会帮着执事弟子养一养。
吕咏馨，只放了一句狠话。
把小师叔的药猴、药鼠养死了，拿你们试药！
各项物品，开炉前，刘海、马特，都会帮着吕咏馨一起准备。
开炉了，她就坐着看，关键时候应个急。
负责给药师擦汗、端水的，自然是张晓曦。
她有时累了，打瞌睡，也会梦中惊醒，害怕吕咏馨趁她睡着，偷溜过来给祁乐擦汗。
睁眼见吕咏馨坐着没动，这才闭眼继续眯着。
如此，大半年过去，祁乐从低阶黄级灵药，到中、高阶黄级灵药，再到低阶玄级灵药，中、高阶玄级灵药，一炉一炉炼过来，终于准备开炉炼制寿延丹。
炼药过程中，祁乐一手隔空开炉，一手隔空添加药材。
炼药大半年，祁乐的隔空取物，更加炉火纯青。
炼制灵药，火候掌控，至关重要。
火温有一丝不稳，也会影响药效。
祁乐炼药，废药次数，十炉有八炉是因火温不稳。
随着炼药成功，不断成功，越来越成功，祁乐的控火术，已是神乎其技。
这日，祁乐去贺长老院中取药材。
临走时，张晓曦邀请贺长老过去参观。
贺长老摆手婉拒，担心影响祁乐心境。
甚至，她院门都未踏出，只笑道：“成败天注定，小师弟放手施为，师姐相信你！”
祁乐点头，并不多言。
张晓曦走时，回头看了一眼。
她看见，贺长老驻足瞩目，久久伫立。
回到药房，祁乐清点药材数量，将之分为三份，分三炉炼制。
这些药材，皆是珍品，四个药童，颇为紧张。
药师祁乐，最为平静。
张晓曦、吕咏馨，心中皆有期待。
张晓曦的期待，除为贺长老，也为她自己。
这可是驻颜丹！
年轻女修士，谁不想要？
不，年轻女子，谁不想要？
她们一个十九，一个十八，皆是最美好的年华。
这样的美好，多留几年，谁能抵抗？
二女打起精神，准备全力协助祁乐！
祁乐开炉后，只要出一点汗，张晓曦立马给他擦掉。
吕咏馨无事可做，看着干着急。
她甚至，想上去给祁乐扇风。
不过，她也知道，这么做，肯定被骂死。
除了张晓曦不答应，这么做，也会影响炼药师。
影响炼药师事小，驻颜丹炼制失败事大。
她想了想，只能去给马特搬木炭。
搬到最后，堆不下了。
马特满头大汗，低声劝道：“吕师妹，你歇着吧。”
吕咏馨担心打扰马特，乖巧答应，回去坐着。
坐了一会儿，她拿起巾帕。
张晓曦见状，一脸警惕，随时准备阻拦。
没想到，吕咏馨走向刘海，给他擦汗。
擦好，又去找马特，也给他擦汗。
这两兄弟，何时有过这种待遇？
一时感动，眼泪都快出来了。
吕咏馨见状，对着他们甜甜一笑，迷得他们神魂颠倒。
渐渐的，一个炭添多了，一个风扇猛了。
祁乐皱眉。
第一炉，控火失败。
整炉，皆成废药。
祁乐无奈叹气，把吕咏馨赶了出去。
驻颜丹报废，张晓曦愤怒与悲伤交加，恨得牙痒痒。
她瞪着吕咏馨，简直想冲上去咬她。
吕咏馨不辩解、不撒娇。
她全程真挚道歉，不断鞠躬，倒退着，出去了。
刘海、马特十分自责，垂头丧气，不敢抬头看祁乐。
祁乐温言安抚，把责任归咎在自己，说是他没控好火，这才失败。
刘海、马特勉强打起精神，重整旗鼓，准备下一炉。
第一炉虽失败，废药却没丢。
祁乐隔空取出、包好，准备交给贺长老。
这东西，全是珍贵药材，用来泡茶、泡酒，都好。
虽失败，经验却有了。
吕咏馨站在门外，默默祈祷。
终于，第二炉开炉，一阵药香飘出，张晓曦闻着，感觉要醉了。
这是，青春长驻的味道。
吕咏馨在外面，也闻到了。
她不敢打扰，担心再出意外。
张晓曦打开门，让她去找执事弟子拿药猴。
她闻言，眼泪都快出来了。
一转身，笑得无比灿烂，飞奔去了。
药猴试药后，要等三天。
这期间，张晓曦和吕咏馨，度日如年。
张晓曦魂不守舍，时不时问一句，二傻，可以试药了吗？
甚至，她还问：“二傻，真的需要等三天吗？我刚去看了药猴，活蹦乱跳的呢…”
祁乐心中好笑，逗她说：“师姐，你如此关心贺长老，真是叫人感动。”
张晓曦听了，有些自责。
她都忘记了，这是给贺长老救命的药。
终于到了第四天，药猴活蹦乱跳。
甚至，张晓曦和吕咏馨，觉得服药的这只猴子，变美了。
到了药房，四个药童都在抿嘴唇、咽口水。
刘海、马特虽是男子，却也一样期待。
这一炉，开了九粒寿延丹，药猴吃了一粒，还剩八粒。
药材珍贵，祁乐有些犹豫，需不需要这么多人试药。
他想了想，提醒道：“各位，寿延丹可延长寿命，但，需在寿元将尽时服用，效果才好。你们还年轻，现在服用了，等到需要延长寿元时，可就只能再服两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