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山上下来两名执事女弟子,接张晓曦上山。
张晓曦收拾好行囊,欢天喜地,与众姐妹挥手告别。
她很高兴,众姐妹也并不伤心。
这小祖宗,终于要走了。
今日午食,可痛食满碗!
时至今日,施大娘终于走到张晓曦跟前,解释道:“晓曦啊,祁乐决赛认输,真不是我安排的!”
张晓曦见了她,立刻变脸,哼了一声,没好气道:“那,轮空黑幕呢?”
施大娘举起竹扇,半掩老脸,眼神飘忽,讪笑道:“啊,那个嘛…施姨我,也是为了你好呀…”
张晓曦一瞪眼,怒道:“骗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嫌弃我烦!所以才想方设法,要把我送走!”
施大娘一愣,她真没想到,张晓曦是这么想的。
她太冤枉了,比那谁还冤啊。
张晓曦说完,拉上背着大竹筐的祁乐,转身就走。
施大娘见状,抬手伸出竹扇,做最后的挣扎,解释道:“晓曦啊,施姨不是那么想的!”
张晓曦重重跨出一步,走得更快了。
施大娘垂下竹扇,一脸生无可恋,哀怨道:“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张晓曦跟着她时日不短,她已把张晓曦,当做了女儿看待。
到了破鼎广场,张晓曦自去祖师院落,放好行囊,去给爷爷请安。
祁乐背着衣物,往外门弟子男寝舍走。
快走到寝舍院门,祁乐远远看见,刘海、马特两兄弟,探头探脑,鬼鬼祟祟,不知又要搞什么。
防护腰带曝光以来,这二人再没惹过他。
不但如此,他们偶尔碰见祁乐,还会很友好地向他打招呼,亲热地称呼他祁师弟。
祁乐倒也不冷落他们,每次都报以微笑,回称刘师兄、马师兄。
刘海、马特见了祁乐,忙小跑上前,一人一边,帮他托住身后的竹筐。
马特尖声尖气,谄笑道:“祁师弟,快放…”
他话没说完,刘海跳起来,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喝道:“你要死啊?什么祁师弟?叫祁师叔!”
马特恍然大悟,惶恐地道:“啊…对对对!祁师叔,您老不要见怪,我掌嘴!”
说着,真一下一下自打耳光。
祁乐心中好笑,暗叹这消息走得好快。
他拉住马特,奇道:“马师兄,何故自残?”
马特不知如何答话,尴尬看向刘海,请求支援。
刘海搓了搓手,低头弯腰,对祁乐神秘笑道:“小师叔,您就别瞒着我们了。我都听说了,祖师出关,要收您和张师叔做关门弟子,没错吧?”
祁乐道:“张师姐,没错。我,没资格。”
刘海“嗨…”了一声,笑道:“小师叔,您说的,我明白!不就是外门资格吗?以您和张师叔的关系,那还不是,易如反掌?”
刘海挤眉弄眼,伸出一只满是细汗的手,放在祁乐眼前,翻转了一下。
祁乐认真道:“晋级考核,不容易!”
刘海低着头,暗地里翻了翻白眼,心想:“得,傻子还是傻子!”
他抬起头,又是一脸谄媚,笑道:“小师叔您说得是!不论如何,反正我!…”
他看了马特一眼,继续道:“对,还有马特!以后,我们俩,就是小师叔您,忠实的追随者!”
祁乐看了看刘海,又转头看马特。
马特有样学样,也搓着手,低头弯腰,一脸期待。
祁乐看向前方,道:“你们追吧,别绊我就行!”
刘海、马特吓了一跳,险些跌倒。
祁乐紧了紧肩上的布带,继续往前走。
二人忙跟上,在后面托住。
刘海道:“师叔啊,要不您放下来,咱们给您扛进去?”
马特附和道:“是啊,师叔!”
祁乐步子不停,道:“不用!”
进了寝舍院门,祁乐在屋檐下放下竹筐,刘海、马特二人忙跟着分拣衣物,帮着送入各寝舍,又把脏衣物收来,给祁乐装好。
不得不说,人多干活是快。
不一会儿,装好脏衣物,刘海、马特一直把祁乐送下山,这才罢休。
有了刘海、马特帮忙,祁乐完成任务,快了不少。
他今日回来得早,施大娘给他加派了一个任务。
去织造处,把浣衣处新定的衣物取回来。
祁乐背着空竹筐出门,不多时来到织造处。
织造处因要染洗,所以处在溪流末端。
与浣衣处不同,织造处周围没有高竹,也没有任何高树。
取而代之,四面合围,青砖瓦墙。
古色古香,颇有韵味。
祁乐正要进去,院内走出一个小孩,背上背着装满衣物的竹筐。
祁乐定睛一看,正是郝运。
郝运被人挡住去路,正要抬头骂人,一看是祁乐,立刻转身,面靠墙壁,让祁乐先行。
祁乐心中好笑,道:“多谢!”
郝运不敢接话,等祁乐进去了,这才贴着墙根,慢慢挪了出去。
祁乐进院,前面几个别处同门,正在排队。
他心想:“看来今日,是集中领衣物的日子。”
他一边排队,一边默运梦灵经修炼,倒也不算无聊。
排了一会儿,快要轮到他时,忽听一声哀嚎,有女子大叫道:“太难了!姑姑,太难了啊!我学不会啊!!”
这声音,虽是哀嚎,音色倒十分好听。
祁乐听着,有些耳熟。
到他领衣物时,里面正好换人。
一个长相甜美的小姑娘,走了过来。
她看见祁乐,十分优雅地捋了捋额前碎发,笑道:“祁师兄,你也来领衣物?”
祁乐恍然,刚才的哀嚎,原来是她。
祁乐点头,道:“是。”
吕咏馨甜甜一笑,将捆好的衣物,一捆一捆搬给祁乐。
她点了一下,笑道:“师兄,你看看,没错吧?”
按照施大娘交代的数目,祁乐认真清点,确认无误,点头道:“没错,多谢!”
他把衣物装入竹筐,扣好锁扣,背着走了。
吕咏馨看着祁乐背影,一脸哀怨,嘀咕道:“姑姑真是的…何必如此死板?别人能搞黑幕,就我不行?”
祁乐回到浣衣处,交了新衣物。
午食毕,继续背衣物上山。
施大娘追出来,叫住他,笑道:“祁乐啊,你帮施姨带个东西,交给晓曦。”
说着,她拿出一个香囊,递给祁乐,笑道:“这是我亲手绣的,希望她喜欢。”
祁乐接过香囊,点头答应。
正准备转身走,施大娘又拉住他,犹豫道:“祁乐啊,要不…你就说是你送的。”
她见祁乐疑惑,尴尬笑道:“哎呀,你也知道,晓曦那丫头,还在生我气呢!我是担心啊,她知道是我做的,恐怕不能收吧?”
恐怕不能收,已是委婉的说法。
实际上,她是担心,张晓曦会直接给她撕了…
祁乐挠头,道:“施姨,我不会…”
施大娘一愣,试探性问道:“你是说,你不会撒谎?”
小白在裤兜里,翻了个身,肚子朝上,蛇头、蛇尾卷起来,仿佛在捧腹大笑。
祁乐感觉到小白动作,有些尴尬,解释道:“施姨,我不会绣香囊…”
施大娘恍然,笑道:“嗨,这个啊!”
她想了想,道:“那,你就说,是你请师姐们帮忙做的!”
祁乐有些犹豫,站着不动。
施大娘不耐烦,用竹扇虚赶他,哄骗道:“哎呀,你快去吧,没事的!若她知道了,你就说,是我逼你撒谎的!”
祁乐苦笑,犹犹豫豫走了。
到了山顶,祁乐先去祖师院落,在执事弟子的带领下,找到了张晓曦。
张晓曦正在看药书,愁眉苦脸的。
她瞥见祁乐,把药书一丢,跳起来,跑到祁乐跟前,笑道:“二傻,你来看我了?”
祁乐背上,还背着干净衣物。
张晓曦见了,心中得意,暗想:“这傻子,衣物都不送!如此迫不及待来看我,可算我没白疼他!”
祁乐举起香囊,笑道:“张师姐,施姨亲手做的,让我带给你。”
张晓曦闻言,立马翻脸,背过身去,气道:“我和她已经决裂了!她的东西我不要!你帮我丢了吧!”
祁乐笑道:“怪好看的,丢了可惜。”
张晓曦抱着手,没好气道:“你既舍不得,那你留着用吧!”
祁乐摇头,道:“女孩的,我不要…”
张晓曦一翻白眼,转身,一把抢过来,正准备撕,见上面绣着“平安”二字,顿时又下不去手。
她恼羞成怒,一把将香囊丢到角落里,盘腿坐下,低头生闷气。
祁乐看着她,不说话。
张晓曦不时抬头,瞥他一眼,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她站起来,笑道:“傻样…走!师姐带你认认路,看看你的新寝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