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完海哥的解释,皱眉看向了他:“集团以前有人出事,都是这么处理的吗?”
“是。”
海哥点了点头:“连阳这种情况,多半会被安排成矿难,至于家属那边,我们会以赔偿的名义给安家费,如果他们不满意,只要不是狮子大开口,要多少给多少,这是川哥定下的规矩。”
我听到海哥的回应,皱眉道:“那些人为集团出生入死,最后人没了,集团却连真实的死因都不告诉家人,这是不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
海哥斜了我一眼:“不然你想让我们怎么说?说他们的儿子在跟我们混社会,整天为非作歹,现在把命给丢了?那你觉得那些人是应该感谢集团的坦诚,还是应该咬死我们,让我们偿命呢?”
“我说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我对海哥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连阳既然为集团出事的,我们总不能用一笔钱就跟他们划清界限,再也不管他们的家里人了吧?”
“我懂了,你是在担心你哥哥吧!”
海哥恍然大悟:“你的情况,我也听你姐说过一些,你哥哥因为小时候生病烧坏了脑子,所以只有几岁孩子的智力!你是看见连阳的情况之后,怕你哥以后没人照顾了,是吗?”
“嗯!”
我点了点头:“我哥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了,可是他并不能照顾自己,如果我死了,哪怕有再多的钱留给我哥,对他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我知道集团的钱不好赚,但我既然来了,有危险能尽量克服,但我哥那边……”
“小九,我知道你之前想跟乘风在一起,是为了讲义气,但通过今天晚上的事情,我相信你也能看到这里面的危险。”
海哥摊开沾满血液的手掌给我看了一下:“今天晚上,你我很不幸中了枪,但也很幸运的捡了一条命!你以前在社会上混,那只是小孩子过家家,而今天遭遇的这种事,才叫混江湖!所以你如果感到害怕,这并不丢人,你完全可以来到我的公司工作。”
我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摇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还是不能走。”
海哥吸了一口烟:“怎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依然还是对赵乘风忠心耿耿?”
“赵乘风是我大哥,我总不能遇见一点事就被吓的屁滚尿流吧!今天晚上的事情,我的确很紧张,而且也是真的被吓到了,但是在跟风哥之前,我就知道自己选择的是一条什么样的道路,对于今天所遭遇的一切,我早有心理准备。”
我摇了摇头:“我加入四海集团,只想带兄弟们过上好日子,他们也都知道这些东西是用什么换来的!我们跟风哥在一起,不管他给我什么,我都能心安理得的接受,可一旦跟在你身边,不管我多么努力,别人首先看见的都不是我的能力,而是我跟你的关系。”
海哥撇了下嘴:“也罢,既然如此,以后这事我就不再提了,等你什么时候动心思,主动来找我吧,否则赵乘风肯定会来找我,说我撬他的人。”
我跟海哥在车上一路闲聊,李君方很快把我们俩送到了我当初救小吉的时候,疗伤的那家疗养院。
我们赶到的时候,那边的医生已经准备完毕了。
手术过程不做赘述,根据医生的说法,打在我腿上的那颗子弹,只是嵌入了肌肉当中,并未伤及神经。
正常的子弹头,在出膛的时候受到火药加热,同时与膛线摩擦,温度是很高的,而仿制枪械的子弹因为动能不足,再加上没有膛线,所以造成的伤害要比制式枪械低了很多。
我们去办事的时候,都已经快四点了,等我被推出手术室,外面已经天色大亮。
我被送进病房,刚准备休息,风哥便推门走了进来。
我看见风哥,有些意外的想要坐起来,但是因为腿部的局麻还没过劲,动作看起来特别笨拙:“风哥,你怎么来了?”
“行了,歇着吧!”
风哥走到窗边,轻轻按住了我的肩膀:“你是我弟弟,被人打了一枪,我怎么可能不来看看。”
我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经过昨晚的事情,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处理,这时候该很忙才对。”
“事情的确很多,但未必见得有你重要。”
风哥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脸上写满了疲倦:“连阳的死,完全在我的意料之外!今天我得去外地处理他的后事,出发前过来看看你。”
我侧目问道:“连阳家不在本地吗?”
“嗯!他爸是个普通的打工族,前几年酒后骑摩托车,被撞断了一条腿,家差点散了!后来连阳赚了钱,就把他父母都安排到外地的老家去了。”
风哥叹了口气:“他家里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他爸又是个残疾,往后没有连阳在堂前尽孝,那老两口的日子会越来越难,除了给钱之外,我还得尽量给他们解决一下养老的问题。”
我看见风哥意志低沉的模样,连忙转移了话题:“我听说董三跑了啊?”
“他跑不掉!连阳这笔血债还在他身上挂着,哪怕追到天边,我也一定会把他给抓回来!”
风哥提起董三,眼中闪过一抹戾气:“连阳死了,咱们再把薛庆光交出去,已经没有意义了,川哥正在处理送他出国的事情……快了。”
我随口问道:“薛庆光不是得偷渡出国吗?这么快就能走啊!”
“不是薛庆光快了,而是赵裕龙快浮出水面了。”
风哥低声道:“那个账本一旦浮出水面,赵裕龙以前的关系就全断了,他想要继续跟咱们斗下去,必须维系新的关系,所以他应该很快就要露面了。”
我听到风哥的回答,也跟着正色起来:“以双方的关系,赵裕龙一旦露面,恐怕会引发不小的风波吧?”
风哥似乎看出了我的紧张,平静道:“赵裕龙出现是好事,至少真刀真枪的斗下去,他不是四海集团的对手!把他从水面之下逼出来,才是那个账本的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