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差在梁上看到王生的作为,也甚感欣慰。
讨得酆都帝君的欢心也许并没有什么恩赐,可若讨得帝后娘娘开心一笑,台面上的封赏那都是次的,往后的恩泽,后代是享之不尽的,这也是北阴大帝冥九夜定下的阴规死律。
后院,无忧拿起勺子舀起一口鲜汤,嘴刚要碰到,就瞥到哒哒揪着一簇黑毛回来了。
“哒哒,一墨呢?”这货怎么一脸哀容呢?难道是一墨出事了?
“主子,一墨弟弟他……他……”看他支支吾吾始终不得要领,无忧不耐喝道:“给你十秒,快说!”
她的汤都要凉了。
突然,一个黑毛球从天而降,实打实的砸在了无忧的脚边,至司·布渝立马拔出匕首挡在了无忧身前。
“拜见主子!”
一声闷如鼓响的声音,使得无忧大咽口水:“壮汉,你谁啊!”
“呜啊啊啊……我的一墨弟弟再也不可爱了……”
听到哒哒的惨叫,无忧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身前这魁梧肥壮的黑毛球。
“这……原来是一墨啊,吃,吃了吗?”怪不得哒哒要哭,这长大的一墨宛如一只黑毛怪,好在眼睛没缩水,还是那么水汪汪亮晶晶的。
“一墨不饿,主子吃。”他说话很慢,如同稚子咿呀学语般。
“好,嗯……哒哒,一墨这样能保护自己不好吗?再哭哭啼啼小心给你叉出去!”
鬓鬃族一向胆小孱弱,一墨算是鬓鬃族最强壮的族长了吧,无忧如此想。
“呜呜……我只是怕一墨弟弟嫌哒哒没本事呜呜……”
刚说两句又哭了起来,无忧不堪其扰,美目一瞪,冥九夜立马就把哒哒和一墨送回了不死城。
世界终于安静了,看着碗中早已结块儿的滚汤肉,无忧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娘娘,这种汤,有火煨着才好喝。”
这时,王生与他妻子王刘氏,提着几个小炭庐走了过来,直接将碗往火上一送,不一会儿,结团的肉汤慢慢就融开了。
“这碗不怕烧吗?”
“娘娘,这碗是双子山上的红土烧制的,不怕高温,越烧越亮堂,娘娘放心使。”王刘氏殷勤的接话道。
“你们怎么知道我是娘娘?”这对儿夫妻倒是好眼力。
“刚得了娘娘赏,我二人也不怕娘娘笑话,在屋里苦苦哀求了半晌,娘舅才显了一个“后”字。”
“一个后字就能猜到,怪不得是学问人呐!行了,赶紧去忙吧。
“是是是,娘娘慢用,帝君慢用,各位鬼仙慢用。”两人一一拜完,才提步离开。
至司看到远去的背影,嘟嘟囔囔不满道:“鬼仙?这称呼怎么这么别扭呢?又是鬼,又是仙,到底属哪个界面的?”
“夸你还不乐意了,我看啊,你就适合莽夫两字,最贴是切不过了。”布渝在一旁呛声道。
“切,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白长一张秀气的脸,实则是个暴戾恣睢的狂徒。”至司刚吐槽完,布渝还没开腔,无忧扯了扯嘴就侧目说道:
“夫君你听听,1111会说成语了,这家伙当年当领队时,三言两句都逃不过脏字,我们有次集训,大人让他上去讲两句,你猜他怎么说的?
我给你学学啊!咳咳……都tm来了吧?他奶奶的,刚才谁他娘的喊累来着?快tmd的给老子滚出来!怎么样?我学得像不像?”
“夫君记得他下去的时候摔了一跤,还吃了一嘴土。”冥九夜眉眼弯弯,嘴角噙笑道。
“对对对,夫君你唔……夫君就是大人,哎呀!我这是哪根筋没搭好。”无忧懊恼的用手拍了拍头。
“傻丫头,汤沸了,快尝尝。”
被迫情景再现的某人,咬牙切齿地猛灌了一口热汤,烫的自己像个窜天猴一样,从凳子上弹了出去。
无忧见此,笑的是前仰后合,看得冥九夜是心惊胆战,要知道桌子上可是滚烫的热汤还有烧红的炭块儿。
就在这时,冥九夜突然神色一怔,遂又看向身侧,无忧见状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夫君怎么了?”
“阎七正在对那白钏追踪,也许一会儿就有答案了。”
这人居然能抗住澜九的审问,当真是不简单。
“是啊!我怎么把阎七给忘了,他的追踪术如今连鬼都可以,更何况是区区的凡人。”
不消一会儿,不死城就有了结果,阎七和澜九也被招了出来。
孟良一看,连忙走到前店吩咐店家又端来了两碗滚汤肉。
吃饱喝足后,无忧才开口:“怎么样?那孙子到底哪儿来的?”
阎七一如既往的薄脸皮,无忧一问话,小脸立马就红透了:“这个……太久了,没有看到,不过看到了他藏东西的地方。”
“在哪儿?”
“你绝对想不到那个地方。”澜九连忙揽住阎七,卖关子道。
“那孙子不会把东西藏到了日落城吧?”除此外,她再也想到离谱的地方了。
“那他倒没那么蠢,他把东西藏在了不远的雪山上,而且瘪三还在雪山上凿了一套房出来。”
听言,至司鼻腔一嗤:“这玩意儿还真是闲!”
“不,他可一点都不闲,反而是个大忙人,冰山和城主府来回跑,他还在山前建个了熔炼场,专门制枪用,他那些粗制枪全部出自那里。”
闻此,无忧转身看向冥九夜:“夫君,你派的那个叫孟凡的,什么时候到?”
这时,孟良刚好看到了院门前的一片衣角,“娘娘,他来了。”
孟凡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了,急急小跑过来:“下臣孟凡,拜见帝君、拜见娘娘!”
“你连夜接任,夏侯也由你处置,你尽管去,会有帮手为你扫清障碍。”
“是,下臣遵命!下臣告退。”
孟凡刚走,冥九夜就发现自家媳妇儿苦大仇深的蹙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遂即灵机一动,连忙将她的兔子灯给拿了出来。
“夫人,不如现在去冰山上瞧瞧?”
看到花灯,无忧的心就好似化了一般,立马就扑过来接过。
“那还等什么呀,我们快走吧!”
她开心的在前面溜着灯,几个大男人看到她活泼乱跳的样子,脸上都不自觉露出了笑,就连一旁的孟良也是嘴角上弯。
“快点呀!我不识路!”
听到无忧的声音,众人连忙追了上去。
冰山在冬城的后面,路途不算短,“夫人,累不累?”
“不累不累,后面的,你们倒是快点啊!”
“来啦!来啦!”拉跨整队的阎七,片刻离不得人,不然下一秒就会摔个狗啃屎。
“阎七,你年纪轻轻就下盘不稳,身体核心力也是不足,这明显是该锻炼身体了,没事儿多晒晒太阳,对你身体也好。”
澜九一手提着阎七的胳膊,像个老奶奶似的语重心长的说道。
至司·布渝却一脸懵逼的看着他,这夯货是不是忘了,他嘴里这年纪轻轻,下盘不稳的,曾是组织里的阎王,他们上司的上司。
谁知,阎七竟好脾气的应道:“好,我回去就炼,若是有不懂的,就麻烦哥几个了。”
闻他称兄道弟,至司哪儿能漏掉这种占便宜的好事,立马就拽着布渝靠了上去。
“不麻烦,不麻烦,我们最拿手的就是训练人了,有需要,尽管来说。”
察觉到至司的“图谋不轨”,澜九立马就把阎七拽到了自己的另一边儿。
“去!哪儿都有你,好不容易召个门生,还被你这种大尾巴狼惦记!”
“呦呦呦!急眼了……什么叫你收的门生,你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恬不知耻!”至司少有的在口头上占有上风的时候。
果然,下一秒,他就差点被澜九的话给气死,“不选我,难不成选你吗?一个三十五六啷当的人了,还天天穿个卡通熊跑来跑去,咋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童心未泯啊!”
澜九抓住重点,一针见血的调侃道,气得至司拳头握得咯咯响,若不是布渝挡着,估计这会儿就打上了。
“行了行了,快点赶路吧,再不走,0726可要发飙了。”布渝话一出,两人立马怒容一收,协同架起阎七就向前赶。
看到他们步履匆匆的模样,布渝轻声呢喃:“原来……9号也中招了。”
约有一个时辰,他们终于来到了冰山的山脚下。
“这孙子是怎么上去的?”望着深浅的百丈冰壁,至司纳闷儿道。
“我记得他是向左走的。”
孟良在前打着灯笼,众人鱼贯而行,在一个雪洞前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
洞内的温度不比洞外暖和,里面静躺着一个石袋,相当简陋。
“我们上去吧。”
冥九夜话落,众人已身处山顶,那破烂的升降台,已布满寒冰,他不想让无忧尝试危险。
山顶,意外没有狂风的袭扰,雪在这里就像一片片温柔的花瓣,轻柔落下,不起涟漪。
“快看!”
众人只见皑皑白雪中,停靠着一架铁鸟,约有五米长,颜色成灰。
一款轻式直升机显现在众人眼前。
澜九翻上一看,“这破玩意儿没什么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