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九夜被她这惊世骇俗的比喻,逗得哑然失笑:“那现在怎么办?棒槌夫人”
即是没有他们的出现,不到今夜子时,他也必是魂飞烟灭的。
“夫君,不若让他们夫妻好好道个别吧。”无忧想了想说道。
“嗯,听夫人的。”冥九夜手中流光一挥,李翔那一身白骨便有了肉形,“去吧,好好道别!”
“李翔叩谢帝君帝后大恩!”一缕残魂入体,迈着生硬的步子便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屋内便响起了欣喜之声,只是没多久,接踵而来的便是哀啕之音。
听得无忧趴在冥九夜的怀中不愿起来,直到痛哭转化成浅浅的呜咽。
“没事了,他们还有一世情缘可续,夫人应该为他们高兴才是。”看到无忧这样,冥九夜恨不得刚才自己压根就没有开口,任那残魂灰飞烟灭算了。
“夫君,我只是困了……孟婆婆怎么还不来?”
“许是耽搁了。”冥九夜话刚落,就看到一抹红烟入了小院。
“夫人,孟婆回来了。”
闻言,无忧抬眸一望,孟婆提着一个油纸包赫然出现。
“娘娘,老奴特意给你带了好吃的,叫蜜中醉。”油纸打开后,一颗颗圆溜溜的糖酥果躺在其中。
外观酥黄,一股混合了甜味的酒香扑面而来,煞是好闻。
“夫君快尝尝。”无忧先捻起一颗送到了冥九夜的嘴里,后才给自己拿了一颗。
入口香脆,醇香的酒酿裹着蜜?汁冲撞着味蕾,“嗯嗯,好吃,对了,那女子找到了吗?”
“回娘娘的话,找到了,她暂且无事。”
“嗯,一会儿再去管她,里面的婴儿正是你前世的夫,婆婆自己去看吧。”
“是”孟婆正要抬步,谁知,女子抱着孩子就从沙屋里走了出来,对着空无一人的石桌石凳俯身一拜:
“民女叩谢帝君帝后的大恩大德!谢谢你们可以让孩子见他爹最后一面。”说完便不可控的小声抽泣。
而后从沙屋里走出一抹肉身,两眼不舍把她给扶了起来,“好好照顾孩子,这一世苦了你了。”李翔说完,肉身一散,白骨尽落。
“哇…哇哇……”
婴儿的啼哭声,使得伤心的女人哭得更加悲痛了。
“别哭了,先回屋哄孩子去吧!”一道略显无奈的声音忽地响起。
女人抬头望着依旧四下无人的院落,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抱着孩子便先入了沙屋。
“孟婆婆,你可还想与他结为连理?”
“这……娘娘,这不合规矩,老奴不敢奢望。”孟婆被无忧这话闹了个满面桃红。
酆都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
而无忧却浑然不觉,侧转看向身边人:“待他长大成人,夫君就允孟婆婆来人世走一遭吧,圆了她的夙愿,如何?”
人间一世不过几十载。
闻此,冥九夜略微沉吟后方言:“好,夫君听你的。”
得到满意的答复,无忧再次向孟婆说道:“他即为你以后的夫君,我便赐他“后君”两字,又意为成年之后,能像他父亲一样当个了不起的君郎,待你如斯,不离不弃。”
有了酆都帝后的恩赏,“后君”的一生都不会出现“意外”二字。
“老奴谢娘娘恩赏!”待孟婆再一抬头,一副少女模样看得无忧惊奇不已。
“孟婆婆!原来你长得这么美啊!”
殷桃小嘴一点红,嫣然一笑赛娉婷。
“老奴怎及娘娘万分之一,孟婆万谢帝君帝后的恩赏!”孟婆结实一拜,引得无忧崇拜一望,冥九夜刹时觉得偶尔动动手指,嘉勉一下属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起来吧,你去说与她听,让她好安心养大你的“后君”。”
“是,”少女明艳一动,轻入沙房。
不一会儿,孟婆便走了出来,缀有蝴蝶花的袖口又多了两朵繁花,一大一小,一红一蓝。
“娘娘,全都办妥了。”
“好,那麻七的娘子现如今在哪里?”
“回娘娘,她在墓地。”
“墓地?”无忧疑惑的看向冥九夜,发现他也是一脸探究。
“带路吧。”
“是”
五维空间,星辰大陆,凤炎国,崔家。
“大小姐,二小姐来了,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了。”
“她来做什么?可问你话了?”崔思湄拢了拢耳边发丝满脸不悦道。
“樱桃不知,二小姐一直也没有问话,她身旁的雀儿只说等着。”其实,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二小姐说话了。
“樱桃,去把我箱子里父亲给我备的紫月华服拿出来。”既然要比,就要一脚把她踩进泥潭里才好。
“是,樱桃现在就去。”
小丫头兴高采烈地从红木箱中捧一件绣工精美绝伦的齐胸襦裙来。
待给崔思湄穿好,她又捧来同色的大袖衫,上面还泛着莹莹珠光。
“走吧……”崔思湄忽地弱弱一说,樱桃当即搀扶着她朝楼下走去,头发只用一根白色飘带轻松束在脑后。
偏白的唇色,倒有几分病态美。
崔思冉一身桃粉装束,配上那无辜的眼神,更显清纯唯美。
“原来是冉儿来了,樱桃,茶壶怎么是凉的?快去备些热茶来。”
“是,大小姐。”樱桃连忙上前提起水壶就向外走去。
看到崔思湄未施粉黛就以一身华服压身,而自己还裹着去年她嫌弃的花色,如获珍宝似的配以重价花珠。
崔思冉愤恨的将五指攥紧掌中,她故作镇定地挥了挥手,身旁的丫鬟雀儿立马就退了出去,顺带还将门带了上。
“崔思湄,我的嗓子如今成了这个样子,你预备怎么办?”
“呦呵!哪儿来的糙汉声……呵呵我预备怎么办?要怪就怪你自己嘴贱!”崔思湄冷眉一竖。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告诉众长老,是你逼我服了毒,害我如此,到时候看父亲还怎么护你!”崔思冉欲要鱼死网破。
怎料,崔思湄只是浅浅一笑,嘴角扯出一抹冷艳的弧度。
“你去说啊!看是长老们信你,还是信我?一个妾生的,还敢骑在我嫡女的头上撒野。”
反正大长老是一定站在她这边的,只要大长老否认,剩下的两位长老都会乖乖附和。
“你……你不在这些日子,府里上下可都称我为大小姐。”崔思冉冷傲言论一出,本以为崔思湄会跳脚大骂,谁知她竟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你都说了是我不在的时候了,我如今回来了,你不是还得乖乖的把所有的一切还回来!比如崔家大小姐的荣宠。”崔思湄说完大袖一挥一个响亮的巴掌甩在崔思冉的脸上。
“啪!”
崔思冉毫不客气反手还了回去,一个灵士七阶的巴掌对于现在的崔思湄来说简直是伤身又诛心。
嘭!
崔思湄像块儿华丽的破布被甩了出去,直直撞在了春雨阁的木柱上。
一道清脆的骨折声自胸腔传来,“啊!啊啊……”大口大口的血自崔思湄嘴中喷涌而出!
“好一个崔大小姐,原来是个灵力全失的废物,你说我若出去说一声,别说崔府,整个凤炎恐怕都将视你为敝履弃之!”崔思冉高高在上的仰头大笑。
吞咽完嘴里的血腥,崔思湄徒地诡异起身疯狂的朝着崔思冉扑去。
她像只发疯的猛兽对着异母同胞的妹妹撕咬,她拔出崔思冉头上的发钗疯狂朝着她光滑的脖颈插了下去。
“啊!唔唔……”崔思冉奋力一踹,崔思湄再次仰身倒了过去。
她在昏迷的前一秒,终于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伽罗哥哥。
崔思冉捂着血流不止的脖子,单手连忙打开腰间丹瓶,一股脑儿全部倒进了嘴里。
她盘腿而坐,周身灵力开始朝着血淋淋的地方调动,她用力拔出发钗,血却意外没有再流。
慢慢伤口也在恢复,只是她却再难开口,声带全毁,即是粗糙的闷声也难以发出。
她睁开眼,入目的除了躺在血泊中的崔思湄外,竟还有一个身披黑金袈裟的俊和尚。
崔思冉顿时战战栗栗起身,崔思湄忘了,她可没忘,江湖中有一黑金和尚。
桃花眸,桃花面,专食“桃花”,与君难见。
“阿弥陀佛……施主糟践贫僧的斋饭,可想好怎么赔了?”他妖孽一笑,犹如阎王的邀请。
除了摇头,崔思冉做不了任何反应。
“贫僧也不是好屠之人,只是为了这一口,贫僧苦等了半月有余,如今这般……阿弥陀佛!施主快些决定,你要弃哪儿样?”伽罗大步流星坐在堂中,闭目手捻佛珠。
即是如此,崔思冉也不敢跑,父亲曾言,遇到他若不能避,只能舍一样,或手或脚。
只是如今她已经废了嗓子,若再少手少脚,那太子妃的位置定是无望了。
“大小姐二小姐,樱桃送茶来了!”一个十四五刚出头的小丫头一手提着茶壶,一手提着装满糕点的红匣走了进来。
她推门而入,一道危险的光霎时就扼住了她的性命,原来,当樱桃走进春雨阁时,崔思冉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待她一入,手中发钗瞬间没入了樱桃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