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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气氛有些压抑。
顾星阑虽然人离开了明辉殿,但是心彻底留在了那里,他让暗卫加强了对明辉殿的掌控,有任何风吹草动都禀告他。
暗卫也尽职尽责,当即把黎答应为宫女请了太医禀了回去,结果顾星阑太过于在意阿姐,硬是吩咐人把太医带过来,他要亲耳听到人没事才行。
于是乎,倒霉的柳望归就被暗卫用轻功带到了这里。
他虽然时常来给皇帝诊平安脉,但都是和其他同僚一起,还从未有过单独面圣的机会,当即腿软跪在殿上,“臣...臣太医院柳望归,见过圣上。”
顾星阑沉着脸,“明辉殿,找你何事?”
柳太医趴在地上,颤颤巍巍的回答道:“回陛下,臣替黎答应请了平安脉,黎答应身子一切安康。”
他虽然不懂宫斗那套,但也清楚给宫女治病不合规矩,他要是敢透露出去那倒霉的可不只是他自己,还有黎答应也会受到处罚。
顾星阑眯了眯眼,施加威严道:“你可知那些在朕面前说谎的人,是何下场?”
他倒要看看,这个太医能坚持到什么地步。
柳太医脸色比方才白上两分,但嘴上咬死了就是一句,“皇上明鉴,臣绝对不敢欺骗您。”
顾星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冷笑一声,“你倒是个聪明人,以后黎答应就安危交给你负责了,若是她日后有个万一,你便跟着陪葬吧!”
他清楚太医院里每个人的底细,这个柳望归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倒是有几分机灵和担当,阿姐为人向来单纯良善,身边有个靠谱的太医很有必要。
柳望归当即磕头,心底却暗自叫苦,“臣遵旨。”
他已经能想象到,太医院那群人明日该如何捻酸编排他了。
这做人可真是太难了,有野心想往上爬的没机会,想要偏安一隅的却偏偏卷入了权势的旋涡。
顾星阑摆摆手,“出去吧!”
柳望归像是得到了赦令般,麻溜的起身告退。
顾星阑坐在御座上,自从确认黎答应的躯壳里就是阿姐,他便满脑子都是阿姐,思念甚至比往日来的都更加猛烈,心口如同抓心挠肺般恨不得时时刻刻见到她。
他拿着这些日子来的密信,看了又看,通过字里行间的描述,脑中幻想着阿姐的喜怒哀乐。
不知不觉,月色渐深。
大太监在偏殿打着瞌睡,被守夜的小太监唤醒,“李公公快醒醒,子时了。”
大太监听到已经子时了,瞌睡一下子就被吓没了,往常子时陛下早就休息了,今日居然还没动静,简直不正常。
他匆匆走到大殿门口,压低声音道:陛下已经子时了,可是要歇息?”
等了会儿,殿里并无回应。
大太监眉头微皱起,这皇上莫不是睡着了?
他又试探着开口,“殿下,奴才进来了?”
依旧没有回音,他纠结了两秒,还是推门进去了。
刚进去就发现上首的皇帝勾着嘴角看着什么,大太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居然在常年喜怒无形的帝王脸上瞧见了如此明显的笑意。
下一秒,顾星阑便察觉到动静,瞬间收敛了情绪,微微抬眸中透着不满,“朕不是说了,要一个人待会儿吗?”
大太监当即低头认错,“陛下恕罪,奴才是看已经子时了,担心您的身子这才斗胆进来了。”
“子时了?”
顾星阑愣了下,目光望桌角移了移,这才发现殿中的烛灯都燃尽了大半,他竟然看的都忘记了时间!
顾星阑摇摇头,捏了捏鼻梁,“罢了,摆驾吧。”
他不舍的放下密信,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这才回寝宫休息。
翌日,张盛世正在睡梦中。
外面大太监就已经来宣旨了,张盛世看着才亮了没一会儿的天,不得不在宫人的唤醒下,挣扎着起床梳洗。
等到能出门见人了,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张盛世虽然心里不高兴对方让自己早起,但面上还是露出副惭愧的表情,“诶呀,李公公实在对不住,本宫今日身子稍显不适,起晚了些。”
大太监虽然心知肚明这是谎话,毕竟这宫里谁人不知这黎答应贪睡,为了睡觉刻意和御膳房那边打好招呼,推迟了早膳时间。
不过现在对方深得皇上宠爱,他这个做奴才的,自然得巴结起来。
“诶呀,黎答应那里话,都是奴才来的早了,想着早点把这好消息告诉您。”
他晃了晃手上的圣旨,随后微微咳嗽了下嗓子,“黎答应接旨。”
张盛世刚刚早起脑子还有些迷糊,但还是福身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黎答应贤淑聪慧,深得朕心,特封为盛贵妃,赐居坤宁宫,钦此。”
张盛世:...是她没睡醒,还是在梦里?
她突然从位份最低的答应,摇身一跃成为了距离后位一步之遥的贵妃,这...这顾星阑的后宫是闹着玩吗?
“盛贵妃,还不接旨?”大太监见她愣在了原地,以为是高兴的过了头,“盛贵妃?”
张盛世眨着眼睛接了圣旨,随后在一堆宫人的祝贺中,一脸懵的上了特赐的圣驾,前往了坤宁宫。
坤宁宫可不比冷宫般的明辉殿,那叫一个奢华敞亮,屋子不仅比之前大了几倍,里面的布局摆件,肉眼可见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张盛世摸摸这,看看那。
就好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里全是新奇。
殿中负责的大宫女锦绣,眼底闪过丝厌恶,语气略显不悦道:“贵妃您可当心些,这屋里的每一件都是陛下亲自挑选布置的,若是弄坏了,奴婢们怕是要受责罚的。”
当初陛下还说这里是专门为了小姐布置的,可到头来先住进来的却是二小姐,果然小姐当年说得对,男人的话听听就行了可千万别当真,皇帝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