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庆侯府
朱殷带着洗漱的侍女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侯爷端坐在座位上,脑袋上那朵鲜艳的花,怎么看怎么违和。
配上那时不时的傻笑,活像被鬼附身的一样。
他掐着手心,尽量控制着想笑的情绪,走上前说:“侯爷,该洗漱了。”
“嗯。”李同光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心里想着今日该以什么借口去四夷馆。
‘咣啷’一声,洗漱的工具散落一地,侍女胆怯的跪在地上,勾着头不敢直视李同光。
“侯爷,她……”
“没事,我出去一趟。”李同光站起身,丝毫不在意被弄湿的衣服。
朱殷抬起的手僵在原地,这还是我那个动不动‘去死’的侯爷吗?
走在街上的李同光心情极好,恨不得见个人都打个招呼。
“郎君,头上的花很不错啊。就是鲜花不易保存,你看看我这制作的干花。唯美又不失优雅,关键是,可以储存很久呢!”
被夸的李同光摸了摸头上的月季,掏出一锭银子,装作不在意的问:“真的能储存很久?”
“那当然,公子,我这还有玫瑰、百合……”
“不需要,你把方法告诉我就好。”
“你以为自己是谁!不知道的知道你有个侯爷未婚夫,知道的谁不知道,侯爷听说和你有婚约,恨不得躲到梧国去。”
耳边讥讽的话刺激着初月的神经,她握着鞭子的手不自觉的攥紧,扬着鞭子就要打嘲讽她的人。
手腕被人拉住,初月气愤的回头,看到来人,心中的火被一下浇灭。
“拿个东西这么啰嗦,还要我在外面等多久?”李同光松开初月,拿着一朵月季插在她头上。
身后的小贩看着里面的情景,撇了撇嘴,还不需要,这不是挺需要。
从没见过李同光如此如沐春风的样子,初月一时有些呆愣。
“这朵花,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扔掉。”
李同光说完,转身想离开首饰店。但看到里面金光闪闪的簪子,想到袅袅收到首饰财迷的小眼神,又转身说:“把这些都包了送侯府。”
“谁说小侯爷对婚事不满意,估计是人家小两口闹别扭呢。侯爷送花都这么霸气,金明县主真是好福气。”
“对啊,看侯爷大手一挥的架势,这些簪子,有十个脑袋也戴不完吧。”
“要是我没看错,侯爷头顶的花,也是月季吧。二人的感情,还真是羡煞旁人。”
“……”
耳边那些夸赞两人恩爱的话,像是耳光,打在嘲讽金明县主人的脸上。
她顿时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气愤的跺脚。
初月双手背后,连忙跟上离开的李同光。
“那个……刚才谢谢你。”初月将手背在身后,弯着腰盯着她的脚尖,背后握着鞭子的手不自觉的摆弄着。
“不客气。”
李同光心不在焉的回了句,眼睛盯着卖花小贩,认真听着他讲的制作干花的方法。
“没想到,你还喜欢这些。刚刚为什么帮我?”
“心情好罢了。”李同光摸了摸头顶的月季,咧嘴笑了下,迫不及待的想回府实验一下。
笑容明媚耀眼,像是天边灿烂绚丽的彩虹,如同一幅优美的画卷,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爱慕。
“没想到,侯爷笑起来这么好看。”初月身旁的侍女望着李同光的背影,有意夸赞。
初月摘下头顶的花握在手心,心里扬起不知名的情绪。
十六日晚,镇武将军家宴,大皇子岳父汪国公受邀赴宴。
袅袅蹲在屋顶,看着里面蒙面跳舞,身影婀娜的任如意。
等汪国公喝下玉泉玄石,袅袅回头看向李同光。
十七日午后,汪国公卒于府中。
大皇子声泪俱下的控诉,说是太子杀的汪国公。
安帝头疼的说:“没有证据,你就不要胡说八道。”
汪世子来到大皇子府中,设计太子造反。
但令他没想到是,龙袍早已被人调换。
太子诚惶诚恐的拿着普通的衣服,问是不是龙袍的时候,大皇子就知道,他这次栽了。
安帝对于二人的明争暗斗,栽赃陷害,心里门清。
二十五日,安帝震怒,下令贬黜大皇子。
大皇子被贬路上,马车晃晃悠悠行驶在郊外。
陪同一起去的汪世子喝着酒,忽感一阵恶心。
他拿着酒壶,踉跄着从马车上下来。
“看你这样子!不想去可以不去!”李守业叉着腰,不耐烦的说:“我告诉你,父皇还是眷顾我的。我的封号还在,等过两年,肯定能回来。”
“我不是不想去,只是想到了我父亲。”
他喝的迷迷糊糊的,但也知道,如今的他,只能靠着大皇子。
脖颈一凉,汪世子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大皇子战战兢兢的退到马车处,警惕的往四周看去。
等人再发现大皇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他的尸体。
安帝大怒,在李同光的设计下,他以为杀害大皇子的,是太子。
因此下令命太子去天门关。
更下令绞杀朱衣卫丹、紫、腓抽出十四人为他陪葬。
初国公并不在意朱衣卫的死活,但想到之前在马车里和李同光的谈话,他这才明白,李同光的谋略配得上他的野心。
他立刻唤初月过来,和她讲明其中的利害关系,并告诉她,要与李同光好好相处。
其实经过李同光帮她,她心里便倾向于他几分。
任如意听到这个消息,很是自责。虽然朱衣卫里众人利益为上,但之前,却是一起并肩的人。
她拿着斗笠,往城门口走去。宁远舟见此,也拿个斗笠跟上。
见她想直接动手,宁远舟拦住她。“有办法。”他在任如意耳边低语,然后闪身离开。
朱衣卫,邓恢一进房间就看到有人影坐在桌子上。
他警惕的握着剑,谨慎的缓步前进。
“邓恢,你还是如当年那般。”
熟悉的声音响起,邓恢松开握剑的手,坐到她对面。
“你可与当年,不大一样。”邓恢倒了杯水,仰头一饮而尽。
“性命握在别人手上,感觉如何?”袅袅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桌面,深邃的眼神里带着审视。
不知道她是何意思,邓恢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的捏在一起。
“我不像指挥使,能在安国如此肆无忌惮。”
邓恢自嘲的低着头,安帝近年越发阴晴不定,他受够了安帝张嘴闭嘴‘你只是我的一条狗’这些话。
但他,没有勇气,也没有实力,和安帝硬碰硬。
“你觉得,二位皇子的死,是内斗吗?”
袅袅慢悠悠的呷口茶,烛光中,她眼中的神色明明灭灭,看不真切。
听她的语气,二位皇子的死,似乎与她有关。
脑海中一个大胆的想法冒出来,后背被这个想法吓得惊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