揽着袅袅的手缓缓收紧,手腕微微用力,将她拉向自己。
李同光伸出手,抚在袅袅脸上,指腹轻轻摩擦着她的嘴唇。
由于摩擦,本就鲜红的嘴唇变得更加红艳。
眼前的一幕剧烈冲击着他的大脑,呼吸声逐渐加深。突然,他俯下身,想靠近那抹红。
“袅袅。”
两人此时距离凑的很近,李同光强压着内心的欲火,声音显得有些粗重。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灼热的鼻息喷洒在袅袅脸上,情人般的呢喃在此刻,像是勾人心魄的撒旦。
让人不由的甘愿沉沦下去。
没感受到怀里人的抗拒,李同光眸光亮了起来,微微上扬的嘴角,透露出隐约的狡黠之意。
他紧张的缓缓凑近,心里似有小鹿乱撞。像是平静的海平面,突然掀起了波澜。
两抹殷红快要接触到时,李同光隐忍克制的在袅袅的额头落下一吻。
他的动作极轻,仿佛再用点力怀中的珍宝会碎掉一般。
他的神情格外虔诚,仿佛是最忠实的信徒,见到了他所敬仰的神明。
可是,她的神明却在下一秒,侧开了头。
他的嘴唇擦过她的头发,粗粝的触感让他浑身一僵。
全身像是被定住一样,他无力的垂下脑袋,任由苦涩在心中蔓延。
“为什么?”
耳边响起沙哑的声音,声音夹带着哭腔。
“我……”袅袅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他紧紧环住,他将下巴窝在袅袅的肩膀,声音沙哑的一声声呼喊袅袅。
袅袅捏着他的衣袖,内心陷入犹豫、彷徨之中,难以平静。
离本世界越近,袅袅对人的情感越加复杂。
不在意的人还好,对于在意的人,她很怕她走后,对于留下的人来说,是个折磨。
脖颈处突然袭来一阵凉意,袅袅眼神有些慌乱,想转过身查看他的状态。
“别。”他小心翼翼的声音里,带了丝祈求之意。
袅袅张开双手,环住他的腰。李同光的身子一怔,环着袅袅的手缓缓收紧。
“我……可能陪不了你多久了。”她的声音空灵,像是要随时消散一样。
李同光焦急的想问为什么,却被突然袭来的大刀破坏。
袅袅反应迅速的推开李同光,然后飞身落在地上。
被推倒的李同光眸光一闪,任由他的身体与地方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抱歉,手滑。侯爷没事吧?”钱昭拿着刀,在树上垂眸看向李同光。
看到袅袅要过去,钱昭立刻收回刀从树上跳下来。
半蹲在李同光身前,关切的伸出手:“没想到,侯爷这么易推倒。”
李同光打开伸来的手,身子一转,从地上站起来。
“还挺麻利。”钱昭拎着大刀,侧头看向李同光,弯起的嘴角满是轻蔑。
河流下游,宁远舟紧握着双拳,克制着想把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任如意抱进怀里的冲动。
“如意。”
宁远舟心下一揪,上前一步,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在他心口蔓延,疼的他心慌意乱。
两人对视着,任如意蓦然侧头垂眸。雨点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变大,打湿了任如意的身体。
这种冰冷,却如烈火般烧灼着她的内心。娘娘是除去袅袅,唯一对她很好的人。
她温柔大方,端庄秀丽。其实就算没有迦陵,任如意也能大致猜到,娘娘死亡的真相。
一国皇后,要是没有皇帝的授意,谁能让她甘愿赴死呢!但是任如意从没想过,娘娘竟然这么傻,真的就不反抗。
隐约间,她似乎又回到了大火那夜,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娘娘,在她眼前被烈火吞噬。
意识越来越模糊,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任如意仰着头,感受着冰冷的雨水,内心的悲伤如这肆虐的骤雨,一发不可收拾。
海里的那艘小船,最终在大海的吞噬下湮灭在海底。任如意再也支撑不住,晕倒在地。
四夷馆,袅袅望着床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任如意。
果然,当时对于安帝,她还是保守了。要不是小九竭力阻拦,估计现在安帝坟头的草都三尺高了。
“殿下,时间到了。”于十三一身官服,蹙着眉头提醒。
他也担心任如意,但面对安国皇帝的召见,丝毫不能大意。
“照顾好她。”宁远舟站起身,拜托钱昭。
等人走后,袅袅凑近任如意,手指在腰间的吻颈上轻轻划了一下,将手指放在任如意嘴边。
“你的血,为何会如此特殊?还有昨天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把过脉,你身体很好。”
袅袅很喜欢蓝色,因此除了于十三,其余人衣服都是蓝色。
今日的钱昭穿的,就是袅袅订的衣服。
一袭蓝衣的他,不同往日黑衣的冷默。整个人像是清澈见底的碧水,内敛温柔。
“很意外,蓝色与你也甚是相配。”袅袅掏出一个瓷瓶,将还在流血的手指放在瓶口。
被夸的钱昭脸上不以为意,身体却十分诚实的坐的更端正一些。
“不如你自己研究研究?我也没说我身体不好。”
钱昭歪着脑袋,呆愣的看着手中多出来的瓷瓶。
所以,她那话的意思,是打算等事情了结,去梧国?
犹豫了会,伸手揪了揪袅袅的衣袖,乖乖的坐在凳子上,昂着脑袋问:“给我的?”
“当然。”
得到肯定回答,钱昭检查了下瓷瓶,确认完好后塞进怀里。
从凳子上站起来,剧烈蹦跳几下,意识到不会掉,才放心的坐回去。
“为什么会加入朱衣卫?”给袅袅包扎好伤口后,钱昭有意想探索袅袅的过去。
在脑海中搜索了下这具身体的回忆,不甚在意的回答:“家里养不了这么多孩子,就把我卖了。”
但凡进朱衣卫的,不是被卖,就是被拐,并不稀奇。
而每年死亡的朱衣卫,也数不胜数。他们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名字,死了也就死了。
袅袅揉了揉发胀的脑袋,甩甩头将心里那些唏嘘甩开。
“那你又是为何进的六道堂?”
“我们钱氏一门,三代皆入六道堂。本以为,对柴明来说,进六道堂,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谈到柴明,钱昭缓缓低下头,喉咙里发出一声叹息。
“袅袅,其实刚开始,我加入使团,只是想给柴明报仇而已。”
似乎没想到他会说这些,袅袅转头看向被羞愧悲伤淹没的钱昭。
此时的他,像是走在空荡荡的街道,整个世界都变的黑暗和荒凉。
而这黑暗中,只有他一个人在孤独的前进。
他身上的孤寂感从内由外扩散,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难言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