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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不要,不要,啊~”景安乐猛然从床上坐起来,呼吸急促,满头大汗,眼底是没有散去的恐惧。

阿房赶紧端来茶水递给景安乐,担心道道:“公主又梦魇了,要不请法师进宫看看。”

“噩梦而已。”景安乐喝了口水淡淡道。

自从她重生后,时不时的就会做噩梦,梦里全是前世那些恐怖的场景,一想起这些,景安乐复仇的决心更坚定了。

此时,宫婢阿琴前来禀报,“公主,阿碧回来了,正在门口等候公主差遣。”

景安乐差点把她忘了,虽然暂时留着她,但也不能让她好过,景安乐抬了抬眼眸,说道:“让她做个末等宫女。”

话一出口,阿房和阿琴都愣住了,阿碧以前可是公主身边的一等大宫女,妥妥的大红人,如今却沦落到洒扫、倒夜香的活计。

阿琴惊讶之余,还有些幸灾乐祸。阿碧得宠的时候可没少颐指气使,趾高气扬,如今落了这个下场,当初被她使唤的宫女都不恨得踩上一脚才好,阿碧的日子有的好受了。

随即景安乐说道:“阿房,帮我洗漱,准备出宫吧。”

昨日,她跟景帝请旨,想去将军府看望外祖母,景帝爱女心切,再加上她母亲早逝,景帝就同意了。只是吩咐多带一些高手保护景安乐,景安乐以不想太过招摇拒绝了,除了阿房,只带了两个武力高强的侍卫。

坐在梳妆台前,她不由想到了舅舅秦诩,屡次平定祸乱,官拜镇国将军,但自古君心似海深不可测,舅舅怕功高盖主,被人诟病,已经称病,鲜少上朝,甚至连上次景帝寿宴都未曾出席。

前世景安乐不与舅舅家亲近,连他们送来的东西也从不稀罕,可舅舅最后却死在了慕容裴风手下,这一世她要好好珍惜。

在去将军府邸之前,景安乐想起自己上辈子骄横,在虞贵妃的唆使下,从未去拜过母后,于是改主意先去乾安寺给母后进香。

乾安寺是景国的大寺,专门供奉皇室成员,所以没有闲杂人等,但也因如此有些荒凉。

景安乐自小时候来过一次,乾安寺跟记忆里差不多,因在郊外,依旧是长长的青石梯,方丈早早的等在门口,带景安乐先去拜见了佛祖,才去专门供奉母后的佛堂。

看到母后的牌位,景安乐伤怀的跪下,双手合十,她觉得一定是母后在保佑她,才有重生的机会。

等她出来,已经午时了,她吩咐阿房,准备前往将军府,马车走到一半,一摸头发现皇兄送自己的玉簪不见了。

估计是掉在供奉母亲的佛堂了,侍卫手脚轻快,于是景安乐命侍卫去找,留一个侍卫护身。

景安乐便下马车,看到远处树上的果子,她就让余下的这个侍卫去摘几个过来尝鲜。

侍卫虽有些不放心,但因为不远还是去了。

呼吸这郊外的空气,心里感叹,确实比宫里面让人心情愉悦。当景安乐闭眼享受时,阿房突然大叫:“啊啊啊~公主,你,你看……”

景安乐被阿房突然大叫吓了一跳,睁开眼睛看见阿房被吓到了的模样,顺着她的手指方向看去,景安乐也一惊,刚才只顾着眺望远方,没看到脚下缓坡处竟然躺着一个人。

这人捂着胸口,周遭和身上都带着血迹,似乎受伤了,一身深色锦袍,一看就非寻常百姓,只是景安乐觉得眼前的人怎么有些眼熟,定睛一看,居然是萧衡。

景安乐知道此事事关重大,若萧衡死在了景国,两国的关系定会如履薄冰,甚至会交战,她也不敢让同行的侍卫知道,怕此事泄露,好在两个侍卫都未回来。

景安乐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小声对阿房说道:“阿房,低声些,我们得救他。”

阿房虽然害怕得直哆嗦,但看景安乐反应就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好在这坡不陡,于是跟着景安乐滑下坡去救人。

景安乐探了探萧衡的鼻息,如释重负道:“还好,只是晕过去了。”

阿房重重的叹了口气,毕竟谁都害怕死人。

但两人都是女子,景安乐正愁怎么把人弄上去的时候,只见阿房,一手拉着萧衡,一手攀着树枝,硬生生把人给带上去了,到了平地,直接把萧衡扛起来放进了马车里面。

一连串的动作,把景安乐惊的瞪大了双眼,说道:“阿房,你,你可真是天生神力……”

阿房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笑,“公主,我这是天生的,我父亲也是天生大力,但小时候村里的孩童都嘲笑我,所以我不敢表现出来。”阿房说着说着低下了头。

难怪自己前世不知此事,原来是这样。

见阿房如此,景安乐走过去拉住阿房的手,安慰道:“阿房,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厉害,要不是你,刚才可要为难死了,你若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不说便是。”

阿房听到景安乐夸她,欣喜的抬头,“真的吗?公主,奴婢以后会好好保护公主的。”

就在主仆二人说话的功夫,马车里的萧衡迷迷糊糊的听到了些什么,费劲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里面,稍稍一动,胸口就疼的厉害。

他今日接到恩师的信,邀他青峰山凉亭一叙,这位恩师喜四处游历,且萧衡知道师傅就在景国,所以并未怀疑,谁知遭了暗算。

在听清外面的对话后,他明白自己被救了,只是不知自己的恩人是谁。

正当他闭目沉思时,景安乐掀开帘子进来了,萧衡不知道具体情况,只好装晕。

景安乐还没来得及查看他的伤势,外面就传来侍卫的声音:“公主,玉簪找到了,还有果子现在用吗?”

景安乐一惊,淡定吩咐阿房:“阿房,将簪子和果子收好。”又吩咐侍卫,“继续赶路去将军府吧。”

阿房心惊胆战坐在御马的位置,她回头看了看紧关的马车门,咽了咽口水,努力表现出平静的样子,好在侍卫们并未起疑。

于是马车开始摇摇晃晃的动起来。

萧衡听到他们谈话和熟悉的声音,确定眼前的人就是景安乐。

而景安乐看着他流血的伤口,若有所思,若再不想办法,萧衡定会失血过多而死。

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景安乐也不敢惊动外面的侍卫,她俯下身,轻轻扒开萧衡的领口,萧衡甚至能感觉到她的鼻息,感觉全身一阵酥麻,全身都感觉滚烫起来。

景安乐并未察觉,果然看见白色的皮肤下一条猩红的伤口正在往外流血。

看着眼前的殷红,景安乐又想起来前世的鲜血,眼睛一花,险些栽倒过去,萧衡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却牵扯到伤口,闷哼一声,声音不大,也惊到了景安乐。

两人就这样对视,谁也不敢出声,景安乐已经是看淡生死的人了,并未有羞涩模样,而是冷静的从座椅下拿出金创药,递给萧衡。

疼的直冒汗的萧衡用眼神示意自己无奈,景安乐这才将粉末撒到伤口处,随即用自己的帕子绑好,一边包扎一边想伤口不深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做完这一切,景安乐才靠在马车上休息,而躺着的萧衡却一动不动的盯着景安乐,嘴角勾着肆意的笑,只是嘴唇发白,看着像一个病书生。

景安乐受不了被这样看,也担心萧衡的伤势,于是掀开小窗问侍卫,“还有多久到。”

“公主,还有半个时辰。”侍卫答道。

如今只有先把他安置到将军府了,景安乐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