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黎清沅弯唇一笑,她勾了勾叶浔的下巴,“浔浔,我的想法和你一样,我只是忽然有些感慨,我们竟已经认识了这么多年,现在,我们都已经快要三十岁了。”
她们认识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满十八岁。
从那段青涩的大学时光,到现在事业和爱情双丰收的成熟时刻,她们的感情并没有淡去。
而是随着时间的奔走,逐渐深刻。
有人说,一段好的友情,一点都不会逊色于爱情。
这句话是真的,对于她们来说,爱情或许已经很美好了,但友情却更加珍贵。
叶浔半个身子都靠在黎清沅身上,顺着她的话说:“是啊,我们都要三十岁了,时间过得好快,不过沅沅,我相信我们还会一起走到人生的每一个阶段,每一个阶段,我们都会参与到彼此的成长和蜕变里。”
叶浔话音刚落,就听见黎清沅畅怀大笑,“叶小姐,这是既定的事实,不管你相不相信,未来都会是这样。”
黎清沅这话说得肯定,就好像她真的能看到未来的她们一直在一起一样。
叶浔没有接话,附和着笑了笑。
几人闲扯了几句之后,终于又说回了正题。
今晚的正题,毕竟还是在叶浔和季屿臣身上。
对于婚姻,叶浔并不是完全没有担忧的。
“沅沅,你说,女人步入了婚姻,到底要怎样才能做到完全不担心呢?其实让我相信屿臣,我肯定是百分之百愿意相信的,可现在那么多关于婚姻的负面新闻,要我内心完全没有波澜,也是不可能的。”
同样作为女人的黎清沅,当然是明白叶浔的顾虑的。
尤其是贺砚舟以前还是那样一个花心不羁的人。
只是跟贺砚舟结婚这几年,黎清沅才真正的慢慢明白一个道理。
那就是真正爱你的人,根本不会让你有这些顾虑。
即使你偶尔会出现这些顾虑,他的表现也很快就能让你没了顾虑。
婚姻或许是坟墓,但在这坟墓里,有的人只愿意装死,让这座坟墓更加阴沉又令人恐惧,可有的人却愿意拼命地逗你笑,让你完完全全忘记坟墓里的阴森。
“有波澜,其实非常正常。”黎清沅缓缓开口,“因为婚姻生活也算是我们的另一个阶段,我们选择了它,也即将面对它,人的心受到外界的影响是很正常的,但是浔浔,真正的生活,是要靠你自己去体会的。”
“和季屿臣生活了这么久,你想想他对你怎样?是把你捧在手心里,还是扔下不管你?是任何事情都尊重你的想法,还是不管不顾随心所欲?一个男人让你产生忧虑很正常,你只需要看他能不能让你打消顾虑,能够做到的男人是爱你的男人,只要你也爱他,那尽管大胆去爱,但如果那个男人不能做到,那你也就没有爱他的必要了。”
很显然,季屿臣对于叶浔,绝对是前者。
这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来的事实。
叶浔想做的所有事,季屿臣从来都是无条件支持。
在事业上叶浔会遇到挫折,季屿臣比她多了几年经验,可对她却不是说教,而是引导。
两个人共同成长的爱情,其实根本不用担心会走不下去。
叶浔真的跟着黎清沅的话一点一点地去回想,她说得没错,只要他爱你,你也爱他,那就大胆去爱。
尽管现在很多人对婚姻是恐惧的,但倘若真的遇到刻骨铭心的爱情,大胆去爱一场又何妨?
不结婚是一种勇气,结婚又是另一种勇气,只不过这种勇气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找寻自己的幸福罢了。
“浔浔,你就放心好了,有我在,就算以后季屿臣变了,我也肯定不会让你吃亏,他要是敢对你不好,我揍死他!不仅是我,我让贺砚舟跟着我一起揍!他敢对老婆不好,那就等着众叛亲离吧!”
黎清沅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让叶浔忍不住大笑。
两人笑了好一阵子,最后也说累了,鉴于第二天要早起,两人也没再聊下去,很快就睡下了。
同样的,另一边的季屿臣,一个人在公寓里,也坐在书房里沉思。
他只开了桌前的一盏灯,今天他什么工作都没有忙,只是坐在那里,思考着以后。
关于叶浔的以后。
或许明天就是最具有仪式感的交付,季屿臣倒有些紧张起来。
这份紧张,并不是明天要和叶浔举行婚礼的紧张。
而是婚礼结束之后,他们真正成为彼此生命中的唯一,成了携手走下去的伴侣,他应该怎样才能做到最好。
对于未来,他也是惶恐却又期待的。
他期待着几十年后叶浔还在他身边是一副什么模样,也惶恐自己能不能做到自己真正所想的那样。
毕竟他的亲生父亲,在当年娶母亲的时候也曾说过,这辈子要给她最幸福的生活和最难忘的时光。
可婚后没过几年,他的父亲就已经忘记了年少的初心,辜负了母亲。
他虽然确定自己不会爱上别人,但他总是担心给叶浔的爱不够多、不够好。
在他心里,一定是最好的才能配得上她,所以他也一定要是最好的他。
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
季屿臣看了一眼,果然是他下意识反应过来的那人。
季屿臣很快接起,故作轻松地对着那头打趣:“贺大少难得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果然还是老婆不在身边难以入眠?”
贺砚舟嗤笑一声,倒也不在意,“是啊,所以我这不是有闲心来关心关心我们季总,怎样,明天结婚紧张吗?”
“紧张。”对于这一点季屿臣倒是没有隐瞒,也很快就给了贺砚舟回答。
“紧张才是正常的,毕竟这一次以后啊,你和叶浔就完完全全被绑在一起了,这一次的交付,期限就是永久。”
“舟舟,”季屿臣突然正经道:“当初你和黎清沅结婚的时候,你有过惶恐吗?对于以后的惶恐。”
如果换做以前,贺砚舟是肯定不明白季屿臣的意思的,但如今已经成为成熟的已婚熟男之后,他很快就明白了季屿臣意思。
“屿臣,我懂你的意思,那我问你,不谈很久以后,就最近的这一个月,你觉得你能做到保持最好的状态去爱叶浔、去对待你们这一段的婚姻生活吗?”
“当然能!”
季屿臣没有犹豫。
“很好,”季屿臣听见贺砚舟打了个响指,“所以啊,其实很简单,每个月的开始,你都这么问自己,这一个月,能不能做到最好的状态,如此循环往复,每个月都是如此,每一年都是如此,你还怕会走不到你期许的未来吗?”
贺砚舟这么一说,季屿臣恍然大悟。
贺砚舟又接着说:“屿臣,婚姻其实没有你想像得那么复杂,所谓婚姻,就是两个人用尽全力去做到最好,倾注全部的爱意和生活,这就是婚姻,它看上去或许缥缈,甚至像枷锁,但只要你用心去爱了、去经营了,婚姻就是润色你未来几十年生活的最好调剂品,失去它,你反而会百般难受。”
贺砚舟这么一解释,季屿臣似乎就完全明白了,心底的那点儿紧张也完全消失。
很快,贺砚舟就听到季屿臣如释重负地笑了。
“怎么样,新郎官儿,想通了吗?”
季屿臣点头嗯了一声,“想通了,果然这种事还得咱们情场浪子来,浪了这么多年,经验都不是白来的。”
“哎哎哎,什么浪子?我可是从良很多年了,季屿臣你可别污蔑我啊。”
两人隔着电话线,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
等笑意停歇之后,贺砚舟这才正经起来,没忘了打电话来的正事儿:“屿臣,新婚快乐,放心吧,你想的事情,都能成真,你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即使没有明说,季屿臣也还是听懂了。
他沉默片刻,然后对着那头说了声:“谢谢你,舟舟。”
如此静谧的夜晚,却总是带着兴奋与浪漫,夜空星云密布,期待着黎明的到来。
他们期待的幸福与以后,就要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