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没有在走廊久战,全部都进了病房,宋挚自己有事就没跟着一起进去。
喻柠跟沈丞说了所有的事,沈丞也终于完全放心。
这会喻柠和沈丞一直说话,季怀琛和时暻柚也就没想着继续在这里当电灯泡,他俩都走了,季屿臣当然也走了。
病房里没有了别人,喻柠也彻底松懈下来,恹恹地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丞。”她突然开口,沈丞也愣了一下。
沈丞过去旁边拿了瓶水走到她身边,“嗯?”
喻柠接过水,但没有喝,只是把水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有开心的、有不开心的,你说,我到底是应该开心还是不开心呢?”
喻柠内心的情绪其实很复杂。
徐皓谦被关进监狱,她当然解了气,因为她所有的冤屈与苦诉全都有了结果。
但她现在几乎一无所有,除了沈丞。
生活上,她现在只靠着自己画的漫画来维持生计,父母留给她的东西还在徐皓谦那里,到她手里还需要一段时间。
可她不想用父母留给她的钱,她想要有自己的事业,可她最美好的那几年却一直因为身体原因停滞不前。
如今再发展,如果只靠自己,算得上是艰难。
喻柠也不是怕困难,只是这么几年太过彷徨的生活让她有些失去了重新开始的勇气。
沈丞想了想,然后很快回答她:“柠柠,不管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在生活中都是很正常的,没有每个人遇到每件事都会开心,也没有人遇到每件事都会不开心,人生并不是非黑即白的,我们会得到很多,也会失去很多,只要还拥有着勇气与韧劲,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做什么事情都不算迟。”
喻柠听着沈丞的这一长串话沉思良久,“可是我已经三十岁了,这个年纪,我好像还没有拥有一个彻底属于自己的东西。”
喻柠往沙发后面靠了靠,一时间有些怅然。
而沈丞也是直接在她身前蹲下来,宽大的手掌直接包裹着她的手,“柠柠,你的人生履历不就是你彻底拥有的吗?虽然是有些独特,但那是你成长中遇到的事,还有你的漫画事业,那是你的精神世界,还有我,我们的感情,不一直都是你彻底拥有着的吗?”
“柠柠,你并不是一无所有,你才三十岁,人生还很长,就算未来会遇到很多挫折,就算现在还有没过去的坎,但是你还有我啊,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别害怕,我就是你的试错成本。”
沈丞一下子说了这么一长串话,醇厚的声音像是酿了很久的波尔多,带着能够安抚情绪的密码,一点一点灌入喻柠的心底。
今年她就三十岁了。
她才三十岁。
是啊,她才三十岁。
三十岁,人生还长着呢。
喻柠垂眸凝着男人,看着那双午夜梦回时她都念念不忘的眼神,心口一软。
她感觉一瞬间像是回到了那个时候,那个时候,他们还年少,她却总是会因为他变换着情绪。
而现在,她也因为他视线模糊。
她有些感慨,为什么他每次都能够轻易触动到她心底的防线,她每次都想在他面前坚强一点,但每一次他都能看破她的伪装,让她把情绪彻底发泄出来。
喻柠感觉眼眶里的湿润快要蓄满,但在泪珠掉落之前,她已经落入他温暖的怀抱里。
他的唇靠在她的耳边,“柠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是你的后盾,别害怕,我们慢慢来,一切都能够重新开始的,一定能够重新开始。”
喻柠在被他抱住的那一刻圈住他的腰,沉默半晌之后,她终于闷声道:“嗯……”
……
季怀琛陪着时暻柚回了病房里,他原本什么都不打算问,但看到时暻柚心事重重的模样,他就没忍住,“想什么呢?”
时暻柚有些投入自己的世界里,没听到季怀琛问她。
季怀琛沉默两秒,直接站定在她跟前,时暻柚一下子被他挡住,这才回过神来,“怎么了?”
季怀琛见她这样心不在焉的,干脆直接把人拉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我问你想什么呢想这么出神?”
她眉头稍微蹙起来,刚刚还在咬手指,这是时暻柚烦恼的时候才会有的动作。
可季怀琛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烦恼?
是刚才宋挚跟她说了什么?
可那会宋挚并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反应。
时暻柚在面对季怀琛的询问时下意识有些心虚,她刚刚是在想宋挚的事情。
虽然说宋挚如果去布林斯一年的话,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说不定他也就不喜欢她了,可时暻柚就是觉得搁在心里就是很膈应。
以前在国外那一阵她都已经习惯了喜欢就接受、不喜欢就拒绝的观念,可国外那会儿身边的人都是直来直往的,戳破了也不会尴尬。
可在这里就有些不一样了,宋挚没有明确说出来,她如果主动去挑破那恐怕会更尴尬,可不挑破的话她又总是会想到那天昏迷时迷迷糊糊听到的宋挚说的话。
但她总不能跟季怀琛说这个。
季怀琛如果知道了,他跟宋挚之间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于是时暻柚含糊道:“在想工作上的事。”
季怀琛一眼就看出来她在说谎,可他却没有戳破她,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之后,他又非常淡定道:“生病了就别想着工作了,过来,到这里来。”
季怀琛拍了拍自己的腿,意思是让时暻柚坐过来。
时暻柚这会也是赶紧逼着自己不再去想宋挚的事,起身走到季怀琛那里。
她刚准备像往常两人打情骂俏那样坐到他腿上去,但季怀琛的动作却快了她一步。
他把人拉到腿上坐下,继而直接一把扣住时暻柚的后脑勺,重重地吻在了她的唇上。
时暻柚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嘴就被堵上了。
她的眼眸接连着眨了好几下,看着季怀琛有些粗暴的动作,她感觉有些莫名。
他这是怎么了?
而且她总觉得他在压抑着什么。
但时暻柚同样推不开他,于是便迎合着他。
等到一吻结束,时暻柚感觉嘴上甚至有轻微的疼痛,她一只手抓着季怀琛的衣衫领口,另一只手去抚平他皱起的眉,“干嘛皱着眉?动作还那么粗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