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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沄婳满心焦虑,踏入房门。

入眼所见的是况星辰那几乎快要消散到腰部的魂体,虚弱至极地躺在床上。

“师父......”

她喊得惊慌失措。

听到她的呼唤,况星辰也仅是微微偏头看着她,嘴角无力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师父......”

白沄婳的声音带了哭腔,她知道,师父会这样严重,全都是因为自己。

她无比后怕,若非宫辰渊他们赶来得及时,她再使用一下功力,师父可能根本就等不到她回来。

飞奔到床前,她紧紧握住况星辰那只冰冷且无力的手,眼眶中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师父,徒儿究竟该怎样做才能让你恢复如初?恢复符!啊对,恢复符……”

她语无伦次地念叨着,一边慌慌张张地伸手去摸索自己随身携带的包包。

可是,无论她怎样急切翻找,都始终未能找到恢复符。

泪水模糊了视线,让她的动作愈发笨拙起来。

“别急,冷静下来。”宫辰渊也帮忙找。

白沄婳也知道不能急,可她控制不了。

前生看着所有人死去的阴影,在她心中根深蒂固,且成了梦魇,她不敢,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师父魂飞魄散。

边哭边找,却越急就越出错,她干脆一把将包包给撕烂了,把里面的东西胡乱倒在地上,划拉得乱七八糟,才终于找到了那十张专门给师父画的符纸,每一张上面都蕴含着功力。

她如获至宝般地抓起这些符纸,想也不想便一股脑儿地全都给师父用上。

然而,令她绝望的是,即便用尽了所有的恢复符,况星辰的状况依旧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没有用呢,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再画,我多画一些,十张不行,我就画五十张,一百张,师父你坚持住,等等我......”

她哭得厉害,况星辰想宽慰她几句,却感觉有心无力,只能虚弱无力地摇了摇头。

在系统消失之后,流落大元皇朝的十年间,她一次次失望,又一次次燃起希望,再到一次次失望,经历的事情多了,到了如今,她便也能选择接受了。

虽然还是好不甘心,好奢望再有一次机会,亦或是能有来世,有爸爸妈妈的来世。

可瞧见,并不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努力、在绝望里挣扎,她有徒儿,愿意为她拼尽半生气运的徒儿,还有......

她微微偏头,看向跪坐在一旁不惧朱砂灼伤帮助白沄婳画符的神医,她还有挚友。

虽然没能重生,也算是少了一些遗憾。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声音虚弱如蚊吟:“不要紧,我......没关系的,既然上天注定如此,我愿意接受的,不要为了我白费力气了。”

“我不相信。”

白沄婳一直摇头,眼泪随着她的动作如珠坠落。

“就算是上天注定,我也要人定胜天,来人啊,柳絮你在哪儿,快把我的箱子取过来。”

她转头朝门口大喊。

况星辰知道她找柳絮要的是什么东西,无非就是那张需要半生气运才能使用的符纸。

她轻声道:“别找了,已经被我撕了。”

白沄婳震惊转头看向师父。

此前,听到师父在那个箱子里找到游锦娘的血画寻灵符时,她就早该想到才是。

那个瓶子上写着师父的名字,师父又怎么可能不去看一眼呢。

师父比她还要护犊子,又怎舍得她受伤害呢。

继而,她道:“没关系,我重新画,肯定能画出治好你的符纸的,师父别怕啊。”

白沄婳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在满地狼藉里找到空白的符纸与朱砂,重新画符。

她懂得的所有符篆与术法,除了师父亲自教的,便是曾在师父梦中见到过的。

她在梦中跟着师父,走过了无数遍师父的人生 ,见过了师父使用过无数的术法,以及画过无数的符纸。

当时,她虽然不懂,但是觉得以后肯定能用到,所以,她都一一记住了。

她提笔,脑海中把那个之前就回想过无数遍,能治好师父的符,又回忆了一遍。

看她眼里愈发坚毅的光,况星辰心里一咯噔。

小徒儿所懂得的一切有关于玄门术法的事情,全都来自于她,她自然知道是哪一道符可以治好她。

但那会要了小徒儿半条命啊!

跟着宫辰渊处理了那么多事情,她很清楚小徒儿要做的是多大的事情,要面对的都是些什么人,没了半条命,根本对付不了。

这小番薯怎么那么傻呢,她不过是一缕来自异世的幽魂,何必这么掏心掏肺,不是半生气运就是半条命,她不值得的呀。

“不可以.......不可以......”

她想做点什么,却动弹不得,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呐喊:“大叔你快阻止她,这会要了她的命,璃王你不要媳妇了吗,你快拦住她呀......”

白沄婳反手就朝宫辰渊扬了一把粉末,然后迅速朝神医甩出一张符纸,神医立即被定在了原地。

宫辰渊武功了得,一个旋身就避开了那些粉末,却料想不到,白沄婳会趁着这个机会,甩出了一根银针,正中他的穴道。

下一瞬,他也被定在了原地。

他挣扎了一下没挣扎脱,咬牙吼道:“放开。”

见白沄婳不理他,便又放柔了声音:“婳儿乖,听话,放开我。”

嫌他聒噪,白沄婳又一根银针封了他的哑穴。

他瞪大眼睛去看白沄婳,瞪得双眼通红,实在不愿意相信,这小丫头竟然会这样对他。

没了别人的干扰,白沄婳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拿起毛笔蘸满朱砂,开始全神贯注地重新绘制符咒。

床上的况星辰都要急死了,怎么喊她都不听。

就在笔尖要触到符纸的那一刻,白沄婳突然发现自己被定住了,就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动弹不得。

可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了呀。

怎么回事?

谁动的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