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若是藏在这些人当中,既能有机会留意矿区内的情况,又有机会逃脱,趁着天不亮人正是熟睡的时候,偷偷溜出去最是方便。”
云奕嘴上说着,身子没有耽搁,已经迈着步子往前面跑去。
“他们在哪个方向来着?”
“这边!在这边!”范特西眼看云奕信心满满的分析,还闷着头往错误的方向跑,顿时一阵无语,赶紧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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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打草惊蛇,你先试试,看能不能找到他。”
两人一猫已经来到了目标不远处,云奕心想若人在这里,这个时候肯定没有睡觉,而是在哪个缝隙的后面偷摸着关注呢,他抬了抬肩膀,朝着不听说道。
不听微微颔首,脸上露出的是一副认真的表情,那张小脸上镶嵌着一双幽绿的眸子,炯炯有神,宛如两块熠熠生辉的夜光宝石,在黑暗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
片刻后,不听的脑袋轻轻往旁边一偏,眼中充满疑惑。
“怎么了?”
云奕一直在留意它的变化,赶忙开口小声问道。
不听似乎在分析刚刚的情况,接着用不是十分肯定的语气说道:“什么都没有感觉到,没有强烈的灵气波动,也没有那种气息的存在,会不会,会不会是你想错了,他不在这里?”
“还是没有找到吗?”范特西听懂了不听的意思,“要不咱还是先去其他矿洞试试?”毕竟现在把握主导权的是不听,所以他还是以一种试探的语气询问。
云奕没有立刻赞同,他低头沉思着,似乎在权衡利弊,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不,我还是觉得这里的可能性更大,而且这里的地形更方便他逃跑。先把这里排查完,如果没有,我陪你一起去矿洞一点点的找!”
他的态度很坚定,接着毫不犹豫地朝着那片住所迈去。
“既然不听都感受不到,那就把他们都叫出来。”
范特西伸出手,就要拉住云奕,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喂喂喂,都叫出来?要是他修为高深,咱俩可不一定能拦下他。”
云奕转过头,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盯着范特西,开口道:“你没事儿吧,咱俩修为不是一个层次的,若是他真出手,也是你上去拦他啊,我负责去给你搬救兵,而且他既然躲起来,就说明他对自己的实力并不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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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门板被云奕用力的敲响,门上的贴片发出“哐哐哐!”的声响。
屋内传来一声动静,很快便从里面打开了门,那是一位身穿贴身内衣的男子,正睡眼惺忪的看着门外的云奕。
一看见云奕一身常服打扮一脸面生的模样,顿时有些火冒三丈,可还没说话,就看见被云奕挡了半个身子的范特西。
范特西在衙门里可不是籍籍无名之辈,纵使是没穿差服也能一眼认出,更何况现在穿着云奕的差服腰间还挂着铜锣呢。
男子的睡意与火气瞬间消散,整个人都清醒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门外的两人。
“快,将衣服穿好,在那儿集合!”范特西也是很配合,他厉声喝道。那声音如同雷霆万钧,震得人耳膜生疼。
那人在这一声厉喝中,身子站得笔直,接着转身去屋里穿衣去了。
云奕没有耽搁,很快身子就来到了下一处房间门前,“哐哐哐!”,房门再次被敲响。
刚刚的动静已经被不少人听见了,所以第二个门打开的还是很迅速的,也是十分配合。
范特西站在刚刚他说的那片空地上,矿区内到处都是石头,这里也不例外,地上铺满了小块的碎石,鞋子踩在上面发出嗝嚓嗝嚓的声音,云奕落后他半步,站在他身后。
他们没有将所有的门都敲一遍,毕竟他们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反正之后的人他们会自己去喊。
很快,陆续有屋子里的人穿好衣服跑了过来,并在这里整齐的排队站好,他们眼神里都带着些许畏惧,不敢与范特西对视。
范特西与云奕两人的目光都没有一丝分神的紧紧盯着,直到看见再没有屋门被打开,没有哪间屋里有动静。
“你们一起的所有人,都到这里了?”范特西目光凌厉,从众人的身上扫过,范特西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是从喉咙里挤出的一般。
这些人相互看看身边的同伴,他们不清楚范特西想要做什么,竟没有一个人敢撑头说话。
“说话!”范特西明显有些不悦,声音从喉咙处低吼出来,让面前的这些人有些坐立难安。
“范,范大人。”一道怯生生的声音响起,云奕的目光不动声色的看过去,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人群里的于秀丽。
“说!”范特西看向她,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我们一起来的,有二十五人,刚来这里的第一日,便有九人同我们分开,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于秀丽一出门,便自然而然地看见了范特西和云奕,瞧两人的站位姿势,心里便有了计较,说起话来也没有那么紧张。
听着于秀丽的说辞,范特西和云奕都情不自禁的目光再次扫视一遍人群。
“二十五人,去其九,应该还剩下十六人才对,现在怎么有十七人!”
范特西说话的语气很平淡,而且说话的时候,右脚微微后撤了一些,这是便于发力的姿势。
云奕同样也注意到了人数的问题,心中又惊又喜,身子也开始微微绷紧。
这里的光线并不是很好,两人的动作也比较细微,所有并没有被人群里的那些衙差们注意到。
“有十七人吗?”于秀丽也是微微一愣,她清楚的记得,之前确实是离开了九个人。
于秀丽左右看看身旁的同僚们,除了比较相熟的几人外,其他的看上去都有些面熟,却又分不清到底谁是谁。
见场面僵持,云奕也不磨叽,他朗声开口道:“你们一个一个上前来。”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这些人本就都是衙门内的边缘人物,纵使不认识云奕,但看到铜锣打扮的范特西都没有反驳,便只能依着云奕的话做。
他们自觉地排成一条长队,如同晃悠着的链条,向范特西和云奕这个方向靠近。
不听咻的一声,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赶忙跳到云奕的肩上,双目泛着幽光,紧紧盯着靠近的队伍。
两人的身子已经紧绷,仔细地观察着每一个人的动作和神态。
只是前面走过的人,除了看上去很是小心畏惧以外,并没有特别情况,就连不听也没有及时给予反馈。
突然,云奕只觉得视野的余光中,有什么东西晃动的有些显眼,他定睛看去,只见排在队伍的末尾处,有一名身穿差服的男子,神情似乎有些慌张,手脚不自然的动作显得十分怪异。
云奕的手指立刻在身侧扒拉了范特西一下,接着大声的呼喊了一句:“周作!”
在云奕注视的目光在,那人明显愣了一下,眼神下意识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也就是云奕这边看来。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范特西已经脚下生风,整个人如同离弦的飞矢一般,直奔向那个男子,手中凭空出现了那根黝黑的短棍,亢龙锏,显然是不打算留手的样子。
其实云奕也能够第一时间冲上去,不过他不清楚对方的实力,所以故意慢了一拍。
砰!
范特西的亢龙锏已经挥动抽打了过去,那周作动作也是极快,往后退的速度不快便立刻抬起双手,手中握着一柄宽刃弯刀,刀身硬抗下范特西的攻击。
一击未果,范特西并未气馁,他手中的动作变换,一次又一次地抽打,动作越来越快,随着挥动的次数变多,力道也越来越大,他就是想要把握进攻的主动权和节奏,让周作陷入被动。
范特西的攻击犹如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周作却如同大海中的礁石,坚定地抵御着每一次冲击,他的刀法犹如平滑肌一般,流畅自如,从他的表情来看,虽然每一次都有些吃力的感觉,但还是将范特西的攻击一一化解。
云奕藏在一旁的阴影中,将这一切都映在眼中,想要找到周作的破绽好一击拿下对方。
“七骨境的厚重,却只有刚到六骨境的力量?”范特西正面与周作交手,心里已经有了对对方修为的初步判断,可这种诡异的情况却是从未见过的。
一般会出现一个人的真实实力会大于他表现出来的修为的情况,那是因为武功法术的特殊或是强大,反过来的却是根本不曾听闻。
范特西担心是对方还有隐藏,手中的力道变得更大,整个人的双脸变得通红,像是烧开了热水的茶壶一般。
“嗯?”
躲在暗中的云奕,突然间看见周作的步伐有了一个微小的滑动动作,这是身法节奏被打乱的表现。
噌!
歌剑化作一道寒芒,带着凌厉的剑气,连带着云奕一起,直奔周作下盘。他的眼神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明显是奔着直接废了对方而去。
周作眼中虽有惊讶,但却没有慌乱,明显是有考虑到云奕的情况,只见他明明抵挡范特西的攻击都很吃力了,还有抽回自己的左手,在身边比划了一下,似乎是在画符一般。
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长歌剑戳在空中像是被什么东西拦住一样,就停在距离周作大腿根部不足一尺的位置。
接着范特西跟周作缠打着,已经从云奕身边掠过,云奕看的清楚,挡住长歌剑的那里,在刚刚的一瞬间,像是出现了一道透明的壳一般。
长歌剑抽回,整个人再次后退隐没在黑暗中。
砰!砰!砰!
这三声抽打的声响,如同平地惊雷,晴空霹雳,沉闷的声音甚至震的心中都隐隐作痛。
肆无忌惮在矿区内施展的法术,和这股子动静,早已经吵醒了其他人,矿区内再次热闹了起来,那些刚刚才睡下的原先矿区的差役们叫苦不迭,今夜算是没有睡到一个好觉。
不知道是不是范特西的这套连贯的招式足够精妙,周作一直都没有打断他,可云奕也不清楚威力有多大,按理说动静这么响,应该也不小的吧,可他都打完了,周作已经毫发无伤的站在这里,范特西可是低着头,喘着气。
周作面无表情,似乎也没有纠缠或是取范特西性命的打算,见范特西没了再战的样子,目光掠过阴影,接着头也不回的往矿区的边沿跑去。
云奕暗道不好,他赶忙现身,脚下的速度同样不俗,同时长歌剑脱手,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周作背心。
周作当然不能坐视不管,被迫转身将长歌剑打落,动作简单,可仍是耽误了时间,被云奕很快追了上来。
来不及去拾起被打飞的长歌剑,云奕顺势将腰间藏着的白齿抽了出来,咬着牙冲了上去。
周作本是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可刚和云奕交手两下,心里便已经清楚了对方的斤两,虽有藏拙的可能,但不至于藏得这么多吧。
他不再留情,拳脚的力道都加大了,手中的宽刃弯刀一刻也没有停歇,刀刀都是往云奕脖颈和躯干去的。
打来的拳头和腿脚可以硬吃,可弯刀不行,云奕分得清轻重,他咬着牙,牙龈和嘴角已经渗出了血。
周作明显是不希望在这里消耗太多,所以一直使用的是他经验中,能够轻松拿下云奕的力道,可事与愿违,迟迟没有成效。
一阵风吹过,云奕只觉得有些轻柔温暖,他不知道这是周作引动灵气带来的风,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恍惚,
弯刀的表面闪动着蓝绿色的线条,像是无孔不入的风附在它的表面,刀刃飞快的靠近云奕的腰腹,这一刀若是砍的严实,云奕今夜就能去见他爷爷了。
咻!
叮!
砰!
一道破空声,一击清脆的碰撞,接着是一阵富有力量的爆发。
弯刀的动作停止,周作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握着弯刀的手隐隐有些发抖,虎口传来撕裂的痛。
不听躲在暗中,小小的猫脸上展现出极为明显的疲惫之色,它喘着气坐了下来,不过眉眼间的担忧明显少了些。
那是因为他看到了范特西又往这边靠近,同样远处还出现了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