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见到云奕,看上去也没了刚刚的那么紧张,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一人开口道。
“云老板,你要想办法救救老大啊?”
一听是姚沛暖的事情,云奕竖起耳朵,关切的问道:“救救她?她出什么事儿了?”
说话间,不听也从云奕的怀里探出头来,两名乞丐被突然出现的不听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继续说道。
“老大被城里的大户,方家掳走了。”
经过两人七嘴八舌的解释,云奕这才将事情了解了个大概。
原来是这些伙计们的口粮被云奕解决,这些人乞讨来的钱财自然是可以用作他处,自己老大现在算是和饭庄合作,自然是不能维持着此前邋遢的形象。
所以他们一合计,便将这笔钱拿了出来,让自己老大姚沛暖收拾整理一番自己,姚沛暖拗不过这些人,只得去清洗梳理。
就这样也并非一帆风顺,若不是最后徐老七的人脉,城里的几处澡堂子还不让她进呢。
虽说这群乞丐也没多少钱财,但换一身干净整洁的新衣服,也算是绰绰有余。
就算是没有颜色花纹的素衣,可架不住姚沛暖一番收拾后,清秀的样貌仍是有些姿色。
一日去顺风饭庄的时候,竟被去饭庄寻乐的城内大户,方家少爷方可看中了,执意要收入房中,做一名妾室。
姚沛暖自然是不肯的,可是挡不住方可手下的那些家丁护卫。
店里伙计也都上去帮忙,却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被拳脚相向,打了回来。
徐老七出面被方可驳斥,就是抬出乘风商号的东家韩殊的名号,对方也没有收敛,更是扬言,要韩殊自己去方家找他说去。
这段时间,徐老七谨遵云奕的指导,在城北发展的风生水起,但是却没有真的去找过韩殊,这两日更是着急万分。
姚沛暖手下那伙儿乞丐们,平日里听自己老大述说云奕的威风,又看徐老七有些畏缩,就将期望寄托在云奕身上,可云奕出了城,就只能在每个城门口蹲守,今日这才守到了人。
“你们老大是什么想法?”听完了讲述,云奕先是问道当事人的观点,免得私自决定,做了错事。
“老大当然是不想的,她现在被软禁在方府,传了些消息出来,不过方可现在还没有为难她。”乞丐伙计回答道。
不听听得起劲儿,抬头看了眼云奕的下巴,云奕思索着,目光也正巧也遇上了不听。
“有好戏要看了!”不听的眼神里明显是这个意思。
“走吧,我们先回饭庄一趟。”根据两人的讲述,姚沛暖现在应该是没有危险的,云奕决定先回去一趟,让徐老七知晓自己已经回来,免得他干着急。
两名乞丐没有跟上云奕的脚步,而是站在原地作揖鞠躬,十分恭敬地说道。
“云老板,您回去就成,我俩得将您回来的消息知会给其他弟兄,老大的事情就拜托您了!”
云奕摆摆手,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饭庄的生意倒是还不错,掀开门口的布帘一进门便能感觉到屋内充满人气儿,不过饭庄内的戏台上没有壮壮的身影,是三名戏子在演一出戏剧,口中念念有词,唱着。
店里的伙计自然是一眼便认出云奕来,纵使对方看上去风尘仆仆。
他一边叫喊着徐老七,一边赶忙走到云奕跟前。
“云大哥可算回来啦,东家可急死了。”
说话间,从饭庄后面,快步走来了两个身影,走在前面的自然是徐老七,他身后跟着穿着僧袍的壮壮。
云奕仍能隐约看见徐老七脸上的愁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对方两鬓的头发似乎都出现了几根银色。
“你可算回来了。”徐老七的脸上挂着笑,眼角的皱纹更加明显,整个人的精神看上去都显得轻松了些。
云奕伸手轻轻的扶握着对方的胳膊,轻声道:“嗯,事情算是解决了,接下来也交给我处理吧。”
徐老七眼前一亮,他当然知道云奕此次的目的,听闻对方这么说,心里更是一喜,抬眼看了看云奕背后鼓鼓囊囊的包裹,想来这就是丢失的东西。
有了这些,便是说明他们有筹码跟韩殊谈谈,那么姚沛暖的事情,也有所转机。
“真是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他轻轻的感叹了一句。
不听从云奕的怀里钻了出来,仍是先抖抖身子,抬起头,目光越过徐老七,和他身后的壮壮对视上了。
壮壮当即就明白了不听的意思,双手作揖,轻声说道:“锦鲤就养在后院呢。”
伙计们不知道壮壮这话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说给云奕听的,但徐老七和云奕则是知道的。
不听没有理会其他人,一马当先的,翘着尾巴,越过壮壮就往后面跑,壮壮伸手提着僧袍,也赶紧跟了上去。
目送他俩离开,云奕侧身抬手道:“去屋里聊聊?”
两人回到云奕此前的小屋,徐老七还顺手拎了壶热茶,云奕坐在椅子上,徐老七自顾自的拿起屋内倒扣着的杯子,用热水先烫一遍。
“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城北的许多商铺我都去谈过,更开始人家并不认可我们的主意,就是搬出乘风商号的名头也不行。”
徐老七一边倒水,一边说着,将倒好的热茶水递到云奕面前,继续道。
“主要是此前饭庄的时候,乘风酒楼贴出过告示,所以他们不信,好在你此前跟韩殊签了合契,那些人看了合契这才罢休,但也不像是黄一品一样,让出那么大利润来。”
云奕端起茶杯,浅尝一口,倒是不算烫嘴,这才缓缓吞咽,一饮而尽,这一路上有了点火的经验,云奕开始用灵气火焰烧水喝,只是没有茶叶冲泡的有味道。
“意料之中,饭庄给城北这边带来了更多的客流,那些店铺的人流量自然是比黄一品此前的情况要好上许多,就算是不合作,只分一杯羹就行。”
“当然也有积极合作的,他们有的东家,都没看你和乘风商号的合契,就一口咬定要跟我们合作。”
“自然是有聪明人的,他们看到了商机。”
情况和云奕心里预期的大致符合,他也没有想过能将城北的商铺都拢来。
“姚沛暖是什么情况,说说看。”商铺的事情有条不紊的发展,他现在则是关心另一件事。
云奕面无表情,落在徐老七的眼中却像是阴沉着、蕴含着怒火,他低着头,声音有些低微,带着些许歉意,一点点的将事情跟云奕讲述了一遍。
事情的经过跟此前听到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出入。
“那方家是什么开头?”云奕思索着,开口问道。
“方家有人在京城为官。”
“还是个官宦子弟?”云奕吧唧吧唧嘴。
“我现在去找韩殊聊聊,这件事情你不用管了。”
云奕行动起来雷厉风行,说着话就已经起身有了动作,他稍微整理了自己看上去脏乱的衣服,走出去的时候又给徐老七留下了个照顾白龙的任务。
这段时间许是城里没有落雪,街道上的积雪也被铲起,堆放在道路旁边,巷子里也就只有自家门前的那一小块儿区域被清理。
乘风酒楼的伙计招呼着云奕,他则是径直的往楼上走去,伙计还想出声阻拦,就被认出云奕的同伴拉住。
楼上还有大汉护卫守着,再见到云奕的时候他们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就算是知晓他和东家关系缓和,也只敢抬了抬手,尴尬的打了声招呼。
他人礼貌,云奕也简单的回了,接着径直推开门。
韩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看着商号的账目,听见房门被推开,他先去一激灵,抬头看见进来的是云奕,眼中的神色放松不少。
“这么紧张?怎么?有人来找过你了?”云奕看着韩殊的反应,搬来椅子,坐在他对面,开口问道。
身上的东西一股脑的堆放在脚边,不过被粗麻口袋装着,看不见是些什么。
韩殊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倒也没人来找我,可你出去这大半月里,一点消息没有,你是能跑,我却跑不了,能不担心嘛。”
说着,他提起桌旁小火炉上的水壶,给云奕倒了一杯茶水。
“尝尝,上好的红茶,从那个地方来的,能纳入贡品的好东西。”
云奕不紧不慢的端起来,抿了一口。
“我是个粗人,可尝不出好坏,韩东家这么沉得住气,竟没有第一时间问我结果。”
韩殊微微一笑,也喝了一口,说道:“这已经是第二道茶水了,味道比第一道更香更浓,需细细品味,感受回香。”
将茶盏放下,韩殊轻松地继续道:“云老弟能回来,就已经能说明结果了。”
“跟我说说方家的来历。”韩殊说的不错,但云奕没有搭话,一如既往地要把握谈判的节奏,掌握主导权。
韩殊一愣,他此前就已经听说了顺风饭庄发生事情的全部经过,本想着徐老七会来找自己帮忙,没想到却是云奕先来,
“云老弟想要做什么?”他开口问道。
云奕微低的头没动,只是上眼皮抬起,看着对面的韩殊。
“我在问方家的来历。”
感受到云奕的目光,韩殊感觉背上的寒毛都站了起来,他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
“邺城方家,族中有一位大伯,现在在京城户部就职侍郎。”
“就是个小地方,宗族关系已经算是错综复杂,想来这个方大人应该有不少关系不错的同僚。”云奕撇嘴吐槽道。
“方家在京城的那位大人,有什么人脉我肯定是不知道的,不过有一件事情却是肯定的,就是每次京城送来的货物,最后都是由方家接手的。”
韩殊也就是将自己知道的这个消息轻易的说了出来,落在已经知道货物是什么的云奕耳中,却是另一个意思。
“每次都是方家接手?”云奕确认道。
“是啊,每次都是方家来人接手的,不过那人不是方家明面上的家仆或是宗室成员,也是那人有一次闲聊,随口说的,这邺城能这么跋扈的,我想着也就只有方家而已。”
韩殊回忆着说道,言辞十分肯定。
云奕身体前倾,手臂支撑在桌上,贴近的压迫感让韩殊有些惶恐。
“韩东家知不知道,箱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
“不知道,”韩殊立刻摇头,“箱子上的锁头是特制的,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而且箱子的材料也很特殊。”
“那锁上的图案,是什么来历?”云奕继续问道。
“想来,云兄弟是将东西找回来了,确实是有真本事的!”韩殊感叹了一句,声音放低,继续道:“图案的来历我不清楚,但毕竟是干了这么久了,自然是有好奇心驱使我去打探了解的。”
说着,他主动往云奕这边靠近,趴在对方耳边轻轻说道:“图案虽然复杂,但其中有一道若隐若现的龙形雕刻,我倒是觉得其他的花纹只是干扰,那道龙形才是主体。”
说完这些,韩殊收回身子,用一种你懂得的眼神看了云奕一眼。
“龙形,怪不得都说是跟皇室有关,果然不是空穴来风。这么说来,方大人应该也是某个皇室成员的门生。”
云奕心中盘算着,敢使用龙形花纹,也肯定不是普通皇室,甚至可能是大魏国权力顶尖的那个人。
这些东西若是那个人暗中做的,那就太过复杂,云奕权衡着这件事后续要怎么处理,毕竟他打开了箱子,更是看到了「改运丹」的存在。
他俯下身,将脚边粗麻袋子里的两个箱子取了出来,重重地堆放在桌上。
韩殊眼前一亮,他赶紧起身绕了过来,伸手又是摸又是看的,确认这东西就是丢失的货物。
直到看见其中一个箱子被挡住,没有被第一时间察觉到的锁头,他大惊失色。
“怎么会,”他张了张嘴,有些结巴,“锁呢,这箱子的锁呢?”
说着,他伸手放在箱子上,正想打开,又迅速冷静了下来,理智让他放弃打开看看的想法,哪怕他是担心东西缺失,想打开确认确认,但又想到这东西的隐秘,自己又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