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秦雅此话一出,燕锦儿当下便摇了摇头:“算了,还是住我天机殿吧,你那就算了!”
燕锦儿竟是这般服了,不得不说,这再次让众人大开了眼界。
跟着她一道前来,摆出一副悲愤模样的李乐山轻咳一声,既已表示过心中的悲愤,想必这里也没他什么事了吧!所以,李乐山乐得个心宽,笑眯眯地坐在一旁,前后判若两人差距之大叫人不禁吓了一大跳。
不过一个走场的形式,此事问过便罢,梅七鹤再次表达了一番心中的愤懑之后,觉得差不多了,便想要让众人回去了。
岂料,便在这时,斜靠在案几之上的卫东忽地开口了,这一开口,不为别的,正是向着葭葭笑了笑,露出一个颇为满意的笑容,言道:“秦师弟这弟子甚合我心,想要教导她几句,不知可否?”
秦雅再怎么忙,可到底也是个人精似的人物,只一眼,便瞧出了其中的猫腻,葭葭明显的是想拒绝。可是,秦雅苦笑,他能时时刻刻的跟着葭葭么?只要卫东想,什么时候溜进藏剑锋都是没有问题的,他既然这么光明正大的提出来,一是给他面子,二么,或许此事也没那么糟糕!
想到这里,秦雅猛地抬头,对上葭葭,微微摇了摇头,下一秒,葭葭万分不想听的话便已从秦雅口中道了出来:“也好,为师在这里等你,”想了想,终究是有些不放心的追加了一句,“快些!”
这师徒二人的互动,卫东一一看在眼中,轻笑了一声,便率先提步走了出去。葭葭虽是心中不情愿,却也慢吞吞的跟了出去。
二人一前一后,行至离梅七鹤的居所约莫三十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看着葭葭始终不远不近的与他保持三步的距离,卫东不由勾起了唇角,一抹略带讽刺的笑意涌上嘴角:“你以为我会在这里对你动手?”
“真人姿容威仪,气度不凡,葭葭不敢靠近。”葭葭低头沉默不过片刻,脱口而出。
“这些话我早已不想听了,你也莫要拿那等话来搪塞于我。”卫东冷笑。
葭葭无奈的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卫东:“那几位修士是怎么回事,稍微有点眼色之人都知晓,卫真人亦明白这个道理。葭葭亦不会说出去的,却不知卫真人为何还要对我一个小小的筑基弟子苦苦相逼?”
“我不想留下任何把柄。”卫东淡淡的勾了勾唇角,“我虽说鲜少回昆仑,但令师尊秦雅的手段实在是叫人不得不防啊,死在秦雅手上的修士还少么?执法堂翻人旧账的毛病那是深到骨子里的。管他是君子还是小人,这毛病可都是一样的。”他说着对上了葭葭,“你说,你留着,是不是碍着我的眼了?”
“那卫真人想要如何?”葭葭不由皱起了眉,这已不是她第一次问卫东这个问题了。可卫东始终没有好好的回答过她。
“我想要如何?”卫东忽地勾唇冷笑了起来,双眼直直的盯向葭葭,双手无意识的摸了摸白皙的指尖。“你若不在这个世上,我最放心了。”
葭葭先是一愣,而后双目瞳孔猛地放大,那一瞬间似乎是本能的向后退去,可到底抵不过卫东的手已然搭上了她的后背。葭葭只觉腰间猛地一股酥软感涌了上来,不由扶住腰间。大惊的回头对向卫东,满眼的讶异之色。
卫东这才收回了手,再次恢复了那懒懒的表情,葭葭这才看到他原本空无一物的指尖不知什么时候套上了一枚绿玉扳指,那绿玉扳指图文复杂,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贵气,衬托着原本看似不羁的卫东亦多了几分贵气。
“丫头,算你走运!”卫东摸了摸绿玉扳指,对上了葭葭,“原本当真是不想再看到你了,但你确实不错,我便留你一命,在你体内下了一道禁制,”卫东说着扫过葭葭惊惧、愤怒、不满的表情,忽地冷笑了起来,“当然,你可以去寻找秦雅说说着禁制之事,可也要看他秦雅区区一个新进的出窍能否解开卫某的禁制?所以,你还是乖乖听话的好,记住,今日的事,就算是秦雅问起,也不能说!”
卫东说着,懒懒的打了个哈欠,转身便要离去,却忽地在此时突地转过了身子:“对了,你身体里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我若没弄错的话,似乎这秘密不小吧!”
葭葭闻言,当真是有撞墙的冲动了。为什么?为什么萧璃雪如此高调,却能长久无事,她够小心的了,却叫卫东不过一瞬间,便发现了。虽然很可能卫东并不知晓这到底是什么,但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对上面色不善的葭葭,卫东冷笑:“你若是有那个本事,尽管来!但若是没有,我劝你还是好好的收了那份性子吧!当然,你若是足够有本事的话,不妨自己试试解开我卫某的禁制吧!哈哈哈!”
看着边说边笑,得意离去的,葭葭当真是只想骂娘了。
过分,当真是太过分了!可她无法,有句话说的不错,若是她连葭葭有本事,那就尽管去尝试吧!若是无法的话,那还是乖乖的听话吧!
面上没有任何不满于气愤的回到了秦雅身边,从头至尾也未曾开口吐出一个字,有一瞬间,葭葭当真是想好好的佩服一下自己的忍功了。
又谈论了半日,葭葭与顾朗跟着秦雅一道回了藏剑锋,一回藏剑锋,葭葭便向二人告辞,转身进了自己的小院。
却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秦雅与顾朗正半点不落下的密切注视着。
“不说就暂且先不问了。”沉默良久,秦雅悠悠开口道,“也罢,我亦不想再此时与那卫东起正面冲突了。”
“这样好吗?”顾朗却是迟疑了起来,“那卫东毕竟是……”
“她分的清轻重。”秦雅却是淡淡的摇了摇头,道,“虽然平日里,她不曾多说,但真正到了紧要关头,她能明白的。”
顾朗动了动唇,还想说什么,看了眼秦雅却是低头应下:“我知道了。”
“顾朗,”将顾朗的一举一动尽数收在眼中,秦雅开口道,“你可知晓,我其实不消担心她,真正担心的是你。”
顾朗疑惑的抬头,亦有些不解。
“论心性,你虽说自小受我昆仑大修士熏陶,高于常人,但是,在有些地方,却逊于葭葭远矣,你可服气?”秦雅微微撇过头,眼角余光看向顾朗,眉宇间带了些许温和。
“师尊?”顾朗却是一脸的讶异之色,这还是第一次秦雅如此说他,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一时间,惊讶竟然大过生气。
“有些事情,不消我说,你自己懂得。”秦雅却是没有理会他,而是看着他笑眯眯的说道。
顾朗张了张嘴,这才发现声音有些干涩,只是心中却已然轻轻叹了口气了:不错,当时他已然快要放弃了,这时,却是他一向从未想过真正能扛得起来的葭葭顶住了。
虽说心知看人不能光看外表,可是当看到葭葭柔弱的模样之时,顾朗还是不由自主的将她看成一个总站在自己身后的小姑娘,诚然没有想到这双柔弱的肩膀居然也会有一天成为他的靠力。
“我知道了。”许久之后,顾朗终于淡淡的开口了,声音中有些掩饰不住的失落。
“她一路前来,虽说受的苦不少,可真正获益的却也不在少数,假以时日,面对突如其来的挫折,总是能比你挨得住。”秦雅说话间不由眯了眯眼,“看来,我所料不差,顾朗,不得不承认,你确实不如她!”
“不过,能接受对于你来说已属不易。”秦雅说话间,微微扬了扬眉,“你是要告诉我,你在九幽冥狱里头便是被白白关了三年么?”
顾朗闻言不由得苦笑了起来:“当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师尊的法眼!”怎会是白白的被关三年呢?顾朗不由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与三年前怎会一样?
秦雅却在此时伸手阻止了顾朗,微微摇头:“改日,定要让你证明给秦某看看才行!”
“是!”顾朗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秦雅轻叹了一声,沉默许久,竟是忽地起身,向着太阿峰的方向而去,他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自也没有人会知道!
虚空划过,秦雅悄然间已然降落至太阿峰的峰顶了,临空而立,虽外头罩着一件深黑色衣衫,仿若人已融入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白泽自林中缓缓走出,望见此景,不由的轻叹了一声:整个人放佛融于苍穹之中,与夜色融为一体。自他见过这个修士的第一眼开始,他便有这种感觉:眼前这个修士放佛就是为求天之路而生的一般。无论是心性还是资质,都是天生的修士,白泽心中感慨万千:有时候,知道的太多也并不是一件好事,这样想着,不由低头看向自己的掌间,那一抹红丝若隐若现,放佛在提醒着他什么。
白泽苦笑一声,脚下微动,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