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他们,头一次看见四当家这个样子。
往常哪次,四当家不都是一本正经,表情淡漠。
这么随性,还真是少见。
“四当家的,您有事儿招呼我们俩?”
苏简睨了两个少年一眼。
这两个少年,是孪生兄弟。
不过长相,却有所差距。
三两偏瘦,人也更高一些。
五斤微胖,个头稍矮一些。
面相上,一个眼珠子滴溜乱转,极为讨巧。
一个笑呵呵的,憨厚模样。
若是他们不说,苏简只会以为他们是长得有点相似,完全就看不出他们是孪生兄弟。
若是按照现代医学来说,这就是异卵双胎,长得不像也是正常。
“闲来无事,也想学大寨主,找你们兄弟说说话。”
五斤十分憨厚,“欸”了一声,不再说话。
三两却有些狐疑,盯着苏简,瞧个不停。
寨子里头,每个当家的身边,都会跟着两个喽啰,平日照顾伺候当家的。
他们俩——也是因着之前服侍二寨主得利,这才被大寨主调来伺候四当家的。
不过,他时刻记得大寨主在那天晚上说的话。
实为侍候,暗中监视。
所以别看他整日里笑嘻嘻的,一副精明伶俐的样子。
实则,他都在注意着苏简的一举一动。
“你们多大了?”
苏简有一搭没一搭和他们说着话。
“回四当家的,十六了。”
“老家是哪里的?家中可还有人?”
三两摇了摇头,“我们是从南边过来的,到这已经一年有余了。”
“也是逃难过来的?”
三两点头,“应该说是第一批逃难过来的,去年秋头就过来了。”
“那你们是怎么进的山寨?”
“这——”
三两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苏简却忽然一笑,冷若冰霜的面庞和这突然展现的笑容,格格不入。
“怎么?和我还有不能说的?”
“不是不是。”
还不等三两说话,五斤就连忙摆手。
“不是不能和四当家的说,我们是怕四当家的嫌弃我们兄弟的出身。
我们本就是普普通通的庄户人家,逃难路上爹死了娘也去了,只剩我们兄弟两个,相依为命。
后来饿的实在没有办法,才投靠了黑风寨。”
“杀过人吗?”
苏简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两人同时一怔。
“没有没有——”
五斤还以为苏简是嫌弃他们杀过人,手上沾血不吉利,连忙否认。
“四当家的,我们真没杀过人。”
三两也忙解释,“我们从来了以后,最开始是在灶房干活,帮着烧火做饭,后来因着我伶俐,这才被调去了照顾二寨主。
四当家的,您也知道,二寨主那人最好喝酒,平日里喝多了,还会打骂身边的喽啰。
只我们兄弟两个,偶尔还能逗个趣儿,让他开心一笑。
虽说平时也少不了挨打挨骂,但。少比在灶房做活要清闲的多。
后来四当家的上了山,我们这才被调了过来。”
苏简点头,了解了兄弟俩上山的经过。
她突然就坐起身,开口道,“若是有机会,你们两个想离开这黑风寨吗?”
兄弟两个一愣,彼此对视一眼。
就连老实木讷的五斤都不再说话。
有些话,他们敢说。
但有些话,他们却不敢说。
他们是怕一时不慎,丢了性命。
这里可不是村里,不是县里,而是土匪窝里。
若是真丢了性命,也是他们自己的命数。
见两人不说话,苏简轻声一笑,也不计较。
然后突然坐直身子出手,她先是捏开三两的下颚,不知将一个什么药丸子塞了进去。
五斤刚要惊呼,可还没喊出来,一个凉丝丝的东西便被苏简塞入他嘴里。
他刚刚正保持着想要呼喊的动作,这也方便了苏简的动作。
根本不用五斤张嘴,药丸就以入口。
两兄弟这才反应过来,想吐又想伸手去抠。
可是已经晚了,整颗药丸子已经融化在他们嘴里。
两个少年不停的朝着地上“呸呸呸”。
但不管怎么动作,怎么往出吐。
嘴里那股苦深深的药味儿,就是化不出去,也吐不干净。
三两抬起头,惊恐的看向苏简。
“四当家的,你给我和五斤吃的什么?”
五斤同样惊慌不已,看向苏简的眼里,充满了恐惧。
“没什么,好东西。”
好东西?
三两才不信呢!
若真是好东西,谁会这么不明不白,就给别人塞到嘴里。
看来,这东西就算不是毒药,也不是啥好东西。
“我只说一遍,听不听,随你们。”
苏简突然出声,三两和五斤对视一眼,只能静静聆听。
“刚才你们吃下去的,是我特制的毒药,名曰七日散。
七天之内,若是不服解药,便会暴毙,死相凄惨。
当然,死之前极其痛苦,犹如万虫撕咬一般。
你们能不能顶得住——我不知道。
但是,曾经有个身高八尺的大汉,连一刻钟都没挺过去,就咬舌自尽了。”
“你想怎么样样?”
三两脑瓜子转的快,几个喘息间,就想到了四当家的肯定是有所图。
难不成是想要用这毒药,控制他们两兄弟?
不过,这也用不着啊。
他们本就是伺候四当家的,还用什么毒药控制?
还是说——
三两心里一惊,难不成四当家的已经知道了一切,知道他俩是在——监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