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一辆骡车哒哒而行。
看着近在咫尺的村子,赵山海向车厢里问了一句,“阿苏,前边应该就是李家村了,咱们进村直奔那‘泥瓦李’家吗?”
苏简撩开车帘子,向村子的方向看去,很是吃了一惊。
这李家村,应该是这附近最大的村落了吧。
放眼望去,足有二三百户人家。
而且,村子里也有好几户人家,住的是青砖瓦房。
甚至有一户人家的青砖瓦房十分气派,还有很大的院子,远远看去十分阔气,估计不是地主也是大户。
看得出来,这李家村的条件,和其他村庄比起来,应该更好。
刚刚包打听说过,这李家村都是坐地户,祖祖辈辈几乎都在这长岭县,日子过的滋润,比别的村子好,也属正常。
今日天气虽然寒凉,可阳光很好。
村子口的大柳树下,坐了不少老人孩子。
看见有马车过来,有那好信儿的老人,站在路口一直向他们这个方向望来。
似乎都在好奇,这辆骡车是去哪家的。
赵山海将骡车停下,朝一个站在路旁的老人询问了泥瓦李家怎么走。
那老人十分热情,用手一指村子北头的方向。
“看见没?最北边那个青砖瓦房,就是泥瓦李家。怎么?你们也是找他做活的?”
赵山海点了点头,“是啊,我们也是听闻泥瓦李的大名,这才找过来的。这位老伯,多谢您了。”
老头儿笑着摆摆手,“不打紧不打紧,你们自去吧。”
却又自言自语起来,“这泥瓦李活计好,就是招人待见。看看这一会功夫,就已经有两家找过来了。”
听见老头的话,赵山海心里犯起了嘀咕。
两家?难道有人在他们前面截胡了?
想到这里,他立马赶着车往村北头去了,还不忘将刚才老头的话,告诉车上几人。
“阿苏,听刚才那老伯的意思,似乎还有人找泥瓦李做活,恐怕咱们就是想请他,也得有个先来后到了。”
苏简不以为意,能请到泥瓦李当然好,若是请不到,那也是他们运气不好罢了。
“先去看看再说!”
大家也都同意苏简的看法,赵山海将鞭子甩的噼啪作响,恨不得插上翅膀,一路焦急的向村北那所大瓦房而去。
赵山海刚将车停好,苏简几人还不及下车,便看见从那青砖瓦房里走出几个人来。
那几人脸上都不好看,间或还嘟嘟囔囔,愤愤不平的样子。
“爹,我看这泥瓦李也就是空有其表罢了,哪有人家传得那么神?
他既然这么敬酒不吃吃罚酒,干脆咱也别找他了,这人不识相。
前屯那边不还有一个泥瓦匠队伍吗?咱们请他们得了。
正好他们的价格还能低一些,省出来的钱,还能给咱们家添置几样像样的家具。”
打头的老头子,手里拎着一杆烟袋锅子。
他斜睨了儿子一眼,没好气的开了嗓。
“你懂个屁!前屯那帮人,嚯嚯的挺厉害,实际上,那几下子可不如泥瓦李。
泥瓦李做了一辈子泥瓦匠,这手艺还是祖传的,其他人哪比得上?
没看咱们村里张大户的房子吗?祖祖辈辈住了七八十年,那是泥瓦李的爷爷给盖的。
这手艺活一辈传一辈,所以泥瓦李的手艺也肯定也错不了。
要是咱家只盖普普通通的青砖瓦房,我也不至于来找泥瓦李,这次不是想要往大盖吗?
所以得找那种手艺好的,盖的房子住他个百八十年不成问题。”
年轻人犹自愤愤不平,不过老爹发了话,他却也再不敢反驳,只垂头耷脑跟在老头后面向外走。
一行人出了门口,正看见苏简等人,顿时就是一愣。
那年轻人火气正大,看见赵山海就来了一句。
“你们是干啥的?也是找着泥瓦李做活的?回家吧,这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净扯那没用的闲篇儿,找他还不如找别人,银子也花的舒坦。”
老头子又拿烟袋锅子打了儿子一下,“用你多话?还不赶紧走。”
那年轻人哼了一声,跟在老头后边渐渐远去了。
年轻人的话,将赵山海等人弄得直懵。
不过也只是愣了一会儿,苏简就和赵山海他们,一起进了泥瓦李家。
泥瓦李家院子很大,就连院里的地上都是青砖铺地。
看得出来,家里条件十分好,至少很是趁几个银子。
也难怪,做这样活计的人,能不挣钱吗?
见又有人进了院儿,泥瓦李的媳妇儿赶忙出来。
“你们是哪里来的?找哪个?”
赵山海笑着上前,“这位婶子,我们是来找泥瓦李的。”
可能是刚才那伙人惹得泥瓦李的婆子心情不好,一听赵山海说也是来找泥瓦李的,脸上就露出几分不愉。
“泥瓦李死了,别来找了,一个两个的,想要盖房子,还那么多事儿,要是自己能,就找别人去。”
赵山海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是不是就叫做‘池鱼之殃’?
此时,屋里走出来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
老头儿轻轻咳了几声,示意婆子别多话了,又不是这伙人惹你生气,没必要那么大火气。
然后他又不好意思朝赵山海等人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婆子,心里有气,不是冲你们几位,大家别介意,只是不知各位是——”
赵山海这才开始自报家门,“我们是青山村的,是县城的包打听包大哥介绍我们过来的。”
一听说是包打听介绍过来的,泥瓦李这老头的脸上,才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
“既然是包兄弟介绍来的,那赶紧屋里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