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看着胭脂阴沉的脸。
他好似随口一说：“怎么办？她的毒解了，会不会把煞晶当灵石用来提升修为？”
“不会，她的妖族血脉在你身上，做不到这点。”胭脂语气冷硬。
她还想着梁凡真的事情，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对明心的态度，是否过于放松。
趁此机会。
明心道：“她是杀戮峰弟子，说不定还有别的办法，煞晶在她手上，极有可能另有用途，等咱们拿回来后，煞晶定会被消耗，万一少主责怪你……”
他暗中观察胭脂，看到胭脂眼中的轻蔑与自傲。
明心悄然在心底起疑，嘴上担忧道：“况且，如果她将在秘境里的事情，禀报给少主，我们恐怕会被少主责罚。”
“姑娘可有补救之法？”
不知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
在他说完这些话后，周围的环境似乎都阴冷了几分，胭脂本是一张可爱的小姑娘脸。
在明心视线里，平白多了几分戾气。
等他想再仔细看时，胭脂又恢复傲色。
“她最好是将煞晶交给少主！”说罢，胭脂转而面对明心。
他提起心，面色不改。
到底是修为差太远，即便是这种无害的法术，也不容易使用，能套出这些话，算是极限。
再仔细的话，明心也不敢继续引导下去。
“煞晶损坏，那就再补上，反正这次秘境的修士不少。”胭脂的盯着明心说的。
这一句话，透露的信息足够明显。
明心也听得懂。
所以，当明心微微皱眉，面露不忍时，胭脂的视线并没从他身上移开。
眼前温柔慈悲的和尚，在淡淡的纠结过后，选择了冷眼旁观，这种温柔与冷漠的矛盾气质。
无比吸引着胭脂。
于是，胭脂满意的将明心带在身边。
在她的计划里，明心成功从中脱离。
如果说之前的山体，是培养煞晶的主要地方，煞气浓重，靠近非死即伤。
那么秘境里的药园，就是众人当下唯一能喘息的安全屋。
这里，被王涟水和符莫寒掌管。
说准确一点，是王涟水极力炼丹救人，制度其它方面是符莫寒在管。
梁凡真过来时，正巧有一个人拿不出灵药在哭求。
她一过来，符莫寒就注意到。
两人对视，符莫寒人如其名，整个人透着冰冷，梁凡真想到在执法堂看到他的信息。
天才冰灵根弟子。
看似冷漠不近人情，实际上，也确实不近人情，宁得罪掌门，不可得罪首徒。
但两回接触下来，他对王涟水很好。
梁凡真先移开视线，看向王涟水。
王涟水生性善良，面对生死一线的病患，她无法拒绝，即便对方拿不出灵药。
她也准备自掏腰包。
“你起来吧，丹药缺少药材，我先帮你垫着。”王涟水扶起她，转身时，刚好看到梁凡真。
她眼睛一亮，赶到梁凡真身边：“真真你是来帮我的吗！”
此话一出。
符莫寒先皱眉了。
但现在没谁有心情关注他的情绪。
符莫寒提醒道：“师妹，你若累了，就先歇息。”
哪有一见到人，就直接问对方是不是来帮自己的，即便是朋友，也过于失礼。
王涟水反应过来，脸红得捏了捏手指：“抱歉，是我唐突了。”
梁凡真微微一笑：“无妨，大家都是宗门弟子，出门在外本就该相互扶协，更何况是你我关系，无需抱歉。”
瞧着漠然的人，若是突然温柔起来，便会给人一种特别的关照心理。
梁凡真的态度，让王涟水当即就忘了师兄的教诲，欢喜得拉着梁凡真进屋子说话。
那副小女儿家的姿态。
看得符莫寒的脸色冷了好几个度。
他当即就想跟进去，但因为低估了姑娘家的友情，只不过是慢上半拍，便吃了个闭门羹。
差点就被门撞上鼻子。
这一幕，落在有些女修眼里，便有些忍俊不禁：“符道友，女修间说话的确不喜欢男子靠近，既然来是商量针对煞气的办法，还是给涟水仙子一个安静的环境吧。”
符莫寒不答应也没办法。
毕竟门都关上了，还用上隔音阵法。
王涟水得知梁凡真能将煞气吸收后，又商量了会，得到解决办法后。
王涟水松了口气：“还好你来得及时，我体内的混沌之气不多，若你再不来，我恐怕也支持不了多久。”
“混沌之气，这种东西，你也敢轻易告诉我。”梁凡真瞥了眼门外：“难怪符道友把你看得那么紧。”
“换成别人，我才不会说呢。”王涟水微微不满，压低声音：“就连师兄知道得也不清楚。”
梁凡真微疑：“嗯？”
“我说，除了你，我没将这事告诉过任何人，师兄也只能依稀猜到点，这还是长久相处下无法隐瞒的结果。”
王涟水望着她，一字一句道。
第一遍时。
梁凡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比较这么重要的事情，她能告诉自己，不像是会瞒着师门的样子。
符莫寒与她相处十年之久。
她与王涟水就算感情好，分开去了两个宗门，时间一久，多少会有些影响。
可梁凡真没想到，王涟水只告诉了自己一人。
混沌之气，比先天浊气、先天清气更为稀罕的东西，重要程度不亚于穿书剧情。
甚至比穿书剧情这一类秘密，前者会更为重要。
可她说，她就只告诉了自己一人？
梁凡真心情久久没能恢复。
她看王涟水的眼神有了微妙的变化，王涟水也不避开，直接回望着梁凡真。
“为什么？”梁凡真想不明白，本能的有些抗拒这份感觉。
她可以接受好友的亲近，却不喜欢这种无条件的亲近，这种友善的感觉，让梁凡真感到心烦。
有时候，她宁愿面对旁人是算计与图谋。
即便是九分真心一分图谋，也好过像王涟水这般。
因为……
梁凡真发现，王涟水对她的亲近，似乎是不带目的性，但这怎么可能，就连梁娘子当年满口说为了她们才留在村子里，可实际上，梁娘子是等她生父。
在等一个挣脱命运的机会。
梁娘子不爱自己的女儿吗？她不喜欢那个男人吗？
不，她当然是爱，是喜欢的。
可这些都比不上她想挣脱命运的渴望，所以，她能在一边对女儿好，一边带着女儿挨那对母子的欺辱。
她没问过梁凡真是否愿意接受，知道梁凡真想走，还用软计留下梁凡真。
几分真心，几分图谋。
不能说是有错。
因为人与人之间的交际，本就是如此。
“对我而言，真真是与旁人不同的。”王涟水看不出梁凡真的心里想什么，也察觉不到梁凡真的异样。
她善良信任的模样，让梁凡真感到身体发寒。
妖族的直觉告诉她，王涟水没对自己撒谎，她所言即真心。
可就是这份毫无保留的真心，本能的让梁凡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