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卿见到只好作罢,他起身顺势扶起姜绾,她坐在床榻边上看着殿内问道:“这里是哪?”
“我母妃的寝殿,自从她离开无人打理荒废多年。”陆长卿走到一幅没绣完海棠花刺绣面前,他伸手轻轻抚摸着。
“那你的母妃想来也是位温柔贤淑的女子,这殿内看上去很简朴,”姜绾走到他身旁淡淡说道。
她又看到上方有画像,被吸引了过去,姜绾细细端详起来,不由得感叹道:“长得真美,不像生活在宫中的,倒像生活在烟火人间自由自在之人。”
“她本就不是这宫中的人,母妃她是生活在宫中数十载,从未见过她脸上露过一丝笑容,这露华殿不过是圈禁她的牢笼,”陆长卿悠悠说道。
“那她是如何进宫的?”姜绾疑惑的问道。
“她本是入宫秀女,出身贫寒本以为进宫能挣些银两补贴家用,待够七年便可出宫,可万万没想到最后一年,她因为给先皇端了一杯茶,就被先皇宠幸留在了宫中,封为和美人,再后来有了我才被封为和妃,从那以后,便被冷落在这偌大的寝殿内。”陆长卿说到这里眼眸中闪过冷厉。
“这深宫庭院,真会让人过的不快乐,我永远都不要进入深宫之中,不喜欢。”姜绾向那上方的矮桌走去。
她低头看见那上面布满灰尘的纸张,上面还有没写完的诗,她伸手拿起轻轻吹散上面的灰。
“浮生却似冰底水,日夜东流人不知,”姜绾念出来,不禁对这位逝去的和妃心疼,在宫中不争宠如何活下去,又怎样能保全自己,这对于她来说能活着就好。
“姜绾,我想问你一句话,你要认真回答我,”陆长卿走了过来看着她。
“你问啊,干嘛突然这么严肃,”姜绾一脸茫然的问道。
“从我们相识这两月有余,你对我可有过喜欢?”陆长卿那深沉的眼眸,隐藏着难以察觉的情愫,透着欢喜,透着真诚。
姜绾透过他的眼眸倒映出一个澄澈的自己。
姜绾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用谁的身份在他身边,她现在只不过用的是通判之女嫁进了王府,她不想因为这件事连累到别人,更何况他们俩之间并没有拜过堂,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梦醒就要离开。
过了半响,她缓缓张口道:“我不喜欢。”
短短四个字,陆长卿的心隐隐作痛,他面色一凝恢复冷漠。
“好,就当本王没说过这番话,你忘记就好,一会让子韫将你送出宫外,自己回府吧,在这里被人看到不好。”此刻,陆长卿还在担心她。
姜绾见他说话又恢复了往常的寒戾,不由得又有些难过,就这样吧,没准等被发现那天,她就可以离开了,也不会给他添麻烦。
“我们如何出去,现在门外被锁上了,”姜绾问道。
陆长卿转身离开没有回应她,姜绾默默跟在他身后,她知道他生气了。
他走到殿外看着那门上的那把锁便一股怒气冲上心头,银锁自己肯定不能做此事一定是有人指使她,除了沈凝霜她又能听谁的,陆长卿一脚踹开那门。
锁掉落在地,姜绾看着她明白他这怒气都发泄在了这把锁上,她揉着腹部的伤口,感觉有些阵阵疼痛,她害怕他担心,装作若无其事一般走在后面。
陆长卿走在前面没有回头,沈凝霜让银锁去看看姜绾时,才发现地上的锁,她心中一惊,连忙跑去找沈凝霜。
“王妃,王妃,不好了,那……那姜绾,”银锁大口大口喘气道。
“你这死丫头,吓我一跳,你见到鬼了,姜绾怎么了她死了啊,”沈凝霜对着铜镜梳着墨色长发呵斥道。
“不是,王妃是她从那偏殿跑了,我去看的但是却看到那大门被打开锁掉在地上断成两截,”银锁战战兢兢的在一旁站着。
沈凝霜一听脸色一变,恼羞成怒的将手中的木梳砸向银锁,她不敢躲开,任由那木梳砸在额头上,刹那间鲜血顺着额头流到耳边,银锁不敢说疼。
“你个废物一个大活人你都锁不住,我要你做什么?她怎么能从那里跑出来,”沈凝霜骂道。
“王妃,我真的将她锁在那里,那里也不会有人经过,不可能有人救她,”银锁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忍不住流出来哽咽道。
沈凝霜脸色一变她想到今日是陆长卿母妃的忌辰,会不会到那里去了,她连忙推开面前碍事的银锁,她跑向那里,银锁擦干眼泪跟了上去。
她往那里走的时候看到俩个熟悉的面孔,陆长卿带着姜绾往宫外走,她气急败坏的对着银锁说道:“快去找皇上,说那替代安宁的人就在宫中。”银锁转身向皇上殿内走去。
陆长卿将她带到马车前,他看着她说道:“今日宫宴过后,本王要与王妃去沈府,可能会在那待一宿,你自己在王府好好照顾自己,我让子韫去找春月了,等她出来你们一起回吧。”
她听到他要陪沈凝霜去沈府,不由得有些失落,自己不能站在他身边,也不能帮助他。
她没应只是点点头,随后,瞥见陆长卿腰间的玉佩是沈凝霜佩戴过的,她将目光移开。
允祁一听龙颜震怒说道:“此事当真?她不是安通判之女,她是如何嫁进王府的。”
银锁跪在地上回道:“回皇上这个假侧妃,不知用什么办法嫁进王府,本来王妃打算等到晚一些将她带来,交给皇上您审问,可是她现在正在宫门外打算逃跑。”
允祁冷声道:“带朕过去,把人拦住,怎么能让如此身分不明的人嫁进王府。”
银锁连忙起身带领着皇上往宫外走,林公公也跟在后面。
半响,春月与子韫一同出来,春月见到姜绾她快速跑上前去一脸担心的问道:“侧妃你没事吧,那时我一直在找侧妃也不见身影。”
“放心,我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姜绾冲她微微一笑道。
陆长卿对着春月嘱咐道:“回去好好照顾姜侧妃,本王明日要与王妃回沈府。”
“是,王爷,”春月行礼道。
就在二人要上马车时,皇上与沈凝霜一同走出来,只见皇上脸色阴沉看着陆长卿。
他目光冷如冰霜淡淡地扫了一眼沈凝霜,他自然知道皇上这时赶来为何意,一切都是沈凝霜做的,包括让银锁给姜绾送口信自己在宫中被困,将她引入宫中。
允祁走了过来满脸怒气的看着姜绾。
姜绾与春月见到皇上,她心中惶恐不安的向皇上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吾皇无恙,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只是看了一眼便冷冷斥责道:“大胆,你竟敢冒充安通判之女,你可知冒充官宦之女是何罪?”
姜绾一听立马跪在地上说道:“求皇上明鉴,我不敢冒充官宦之女,一切皆有原因。”
“你有什么原因?你自己都在府上说了你不是安宁,又怎么会有原因,一切都是你的借口,”沈凝霜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道。
陆长卿上前冷然的说道:“皇上,她的确是事出有因的,请皇上明鉴。”
姜绾抬起眼眸看着他的背影,她甘愿自己承担这一切后果,这一切终究是要来的。
皇上见到这一幕眼神越发的狠戾说道:“来人,将这这个女子关押在天牢等候发落。”皇上说完不容陆长卿在说下去转身离去。
沈凝霜得意的看着姜绾被侍卫押走,陆长卿冰冷的眼神瞬息凌厉肃杀。
“是你告诉皇上的,谁让你这么做的?你是在挑衅本王的耐心吗?”陆长卿逼近她阴沉的说道。
沈凝霜害怕的往后退了半步,瑟瑟发抖的说道:“王爷,她本身就是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为何要将她一直留在府上。”
“本王,让她留在府上她就是本王的侧妃,你做好你王妃该做的不要过多的去做毫无意义的事情,你已经触碰到本王的底线了,这是第二次。”
沈凝霜被他这一股怒气吓到,没想到陆长卿会为了姜绾如此对待她,她心中一阵委屈不满的情绪涌上心头。
“王爷,凭什么她才进府多久,您为了她这么对我,我才是一心一意喜欢您的人啊,凭什么!”沈凝霜眼中含泪的嘶吼道。
“就凭本王在意她。”陆长卿的这句话像一把刀扎在了沈凝霜的心头,狠狠在戳心上的肉。
陆长卿向大殿内走去,留下沈凝霜站在原地,她梨花带雨的哭诉抱怨道:“凭什么,她的出现就让王爷变了这么多,我这么多年又算什么。”
姜绾被带到天牢,阴冷潮湿的味道传入她的鼻中,她害怕的看着周围,后面的侍卫推搡着她往前走。
她走到一处牢房被狠狠推倒外里面,看着地上的血迹斑斑,她更加害怕的缩成一团靠在一旁的墙边。
容华太后正在宫中赏花,一个侍女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靠在容华太后身边耳语。
容华太后脸色皱着眉头惊讶道:“竟有此事,现在皇帝与长卿在哪?”
“回太后娘娘,皇上与靖南王爷正在宝清殿中。”侍女回道。
“走,去宝清殿,”说着容华太后出了殿门向宝清殿走去。
大殿内也有不少大臣,此时的允祁好不容易抓到这件事,自然不能罢休他坐在龙椅上,眼眸深邃那阴狠地看着他。
几名被沈凝霜的父亲叫来的大臣,站在一旁窃窃私语。
“靖南王,这件事你知道吗?她的真实身份,”皇上问道。
“她的真实身份本就是靖南王府的侧妃,再无别的身份,”陆长卿冷淡说道。
“皇上,这安通判之女安宁,本是与靖南王爷成亲的,却不成想在路上被人替换成她人,而且这女子身份不明,疑点重重,又或是那西周派来的细作。”一名大臣恭敬拱手道。
“皇上,近日城内还传来不少谣言,说那安通判一家在城外遇害,可见这件事就发生在王爷成亲那日,定是那女子的同伙所做,为了让她嫁进王府。”另一名大臣也恭敬拱手道。
陆长卿冷哼一声道:“几位大臣的消息真灵通啊,本王的家事且都被你们知道了,难不成你们对别人的事都异常感兴趣?还是说尤其对待本王的事情?”
几位大臣都不敢之声,纷纷低下头,沈阴安继续说道:“那不知王爷可知陈大人惨死家中的事。”
“陈大人?本王不知,”陆长卿冷漠的说道。
“可是王爷,他曾是朝中官员,一度认为您的府邸上藏有前朝余孽,”沈阴安说道。
“那何来的证据,证明本王私藏前朝余孽,”陆长卿瞥了一眼沈凝霜。
沈凝霜见自己的父亲,要为难陆长卿她刚要替他解围,却被自己的父亲一把手紧紧抓住手腕冲她摇头小声说道:“你莫要头昏脑热去为他求情,这本就与你无关不要连累咱们府上。”
沈凝霜一想到自己的父亲终是退到沈阴安身边。
“皇上,臣的那位侧妃,她既已入府便是臣的内妾,不管她的以前身份是什么,只要在府上一日便是靖南王府的人。”陆长卿一字一句的说道。
允祁冷眸扫了一眼林公公,林公公会意转身离开,他来到天牢阴狠的走到姜绾面前。
“来人,将这个细作拖出去受鞭行五十下,一鞭都不得有误,”林公公恶毒的说道。
姜绾眼中惊恐的看着林公公,只见外面走来俩个守卫,打开牢门走进去将她拖了出来。
“我不是细作,放开我,放开我,”姜绾挣扎的大喊道,却被守卫紧紧抓住手臂。
容华太后一脸严肃的走进大殿内,所有人见到纷纷行礼道:“微臣\/臣妾拜见皇太后。”
容华太后挥手示意平身,允祁起身拱手语气温和道:“母后,您怎么来了,不是在寝殿休息吗?”
“怎么,哀家不能来了,没想到这宝清殿如此热闹,哀家也来凑凑热闹,”容华太后抬眸冷眼看了看下面的众人。
“儿臣怎敢不让母后来,”允祁微微笑着回道。
太后冷笑一声坐在一旁的凤椅上,允祁也一同坐下。
“哀家听闻靖南王府上的侧妃竟是他人假扮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容华太后将目光看向陆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