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之后,周泽川便总是死皮赖脸往姜知意的租房跑。
他的生意已经开始起步,不用再像之前那样辛苦,也多了很多空闲时间。
不管她的态度如何,她的反应如何,他都没有什么脾气,就像是不会生气的木头人一样。
姜知意虽说经常蛮不讲理地对他,经常故意找茬,可伸手不打笑脸人,有时候他那个样子,她都不好意思去针对他。
她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
这天晚上。
“离婚!我要离婚!”姜知意把他刚整理好的那堆娃娃往地上一丢,又把自己的鞋子踢出去老远。
之后,她往沙发一趴,啥也不管。
周泽川暂时没去收拾,走到沙发旁坐下,伸手去按她的腰。
姜知意怕痒得很,一下就坐了起来,她用力去砸他的手。
“离,等哪天我有空就去离。”周泽川很是宠她,就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我们找个合适的天气去,到时候晴空万里,你再穿身漂亮衣服,好好打扮一下,还可以拍照留念……”
姜知意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故意在阴阳怪气。
周泽川满脸认真,仿佛刚才说的只是一件小事。
他俯身亲她,亲她的额头,亲她的眼睛,鼻子……再是脸颊,下巴……
姜知意感觉自己的脸被狗舔了。
“你不要动手动脚,我是认真的,我说离婚!分开!”
周泽川挑了挑眉,说:“我也是认真的,只不过最近真的没空,改天有空了就去。”
他轻啄她的唇。
姜知意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根本对他无可奈何。
她推开他,说:“不准再亲我,你都答应要离婚了,这么做不合适。我们以后要保持距离。”
“离了婚才不合适,现在还没离。只要你愿意,我做什么事都可以。”
“我不愿意!”姜知意大声说。
“你愿意。”周泽川又去吻她,就像是没听清一样。
姜知意跪坐在沙发上,双手撑在他肩头,对着他的耳朵大喊:“我不愿意!听见没有!”
周泽川就着这个姿势一把将她抱在身上,又按住她的脑袋,她像树袋熊一样趴在他胸口,“好了,不要吵了,就你声音最大,等会隔壁邻居都要来投诉我们扰民了。”
姜知意不老实地在他身上动来动去,挣扎着要离开。
周泽川还是没松开她,伸长了手去拿桌上的一个大皮包,他递给她,“打开看看,有惊喜。”
姜知意半信半疑,她拉开皮包的拉链,这才看见里面是一个大礼盒。
而礼盒里是满满一整盒的钻戒,排列整齐,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这么多?”姜知意吃惊地问出声,愣在那里。
周泽川笑了一声,拉着她的手,一个个给她戴上。
等到十个手指头都戴满了,他又继续给她戴“第二层”戒指……
在灯光的照射下,钻石亮得晃眼。
“你最喜欢哪个?”周泽川问。
姜知意哪里还顾得上刚刚争执的事情,盯着手上的钻石都挪不开眼了。
她指了指小拇指上那个,一个钻最小的戒指,但是非常好看。
姜知意第一眼就看见了它,很是喜欢,对它最有感觉。
周泽川实话实说:“这个戒指是里面最便宜的。”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会挑,挑了一个最不好的。
“那又怎么样,我就喜欢。”姜知意懒得搭理他,看在有这么多钻石的份上,她不和他计较。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她索性把无名指上那个钻最大最闪的戒指取了下来,换上了小拇指戴的那个戒指。
周泽川静静地看着她动作,忍不住笑,似乎是觉得她这样的行为很幼稚,跟小孩儿一样。
“你根本不懂,我就喜欢这个。”姜知意瞪他一眼,“不识货。”
周泽川很是宠溺地亲了她一口,“是,我不识货,还是你最厉害。”
姜知意看了他几眼,又问:“难道这个最小的才是最贵的?”
周泽川摇了摇头,“它最便宜。”
“哦……”姜知意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理他,继续欣赏满手的戒指。
周泽川还在笑,笑得停不下来。
他刚刚没有胡说,这颗钻石就是最便宜的,不过……
它也是最特殊的。
那时候周泽川很穷,穷到每天挣的钱都恨不得掰开两半来花,穷到每天的钱都还没有挣到就已经被安排得明明白白该花到什么用途上。
家里的开销,店里的支出,预留的钱款……他总是在算,算今天最多能干多少活,最多能拉多少货,把所有的一切都做到极限。
那会儿他也会给她买钻石,这是算在家庭开销里的,有时候她自己也会买,可总是差了点。
钻石也有优劣之分,重量,颜色又或者净度……哪怕都是钻石,差距也很大。
而他能力有限,不论是给她买的,还是她自己拿他的卡买的,都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不够好,他觉得不够好。
他想着还是要买一颗好的给她。
可他每天只能挣到那么多钱,没有办法,他只能不断压缩自己的休息时间,压缩自己的支出。
他骑三轮车满大街收废品,一车一车卖,能多卖一斤是一斤,能多挣一点是一点……
这颗钻石是他辛辛苦苦攒出来的,和其他东西都不同,格外不易。
只不过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买下来之后,他一直没来得及把它送出去。
这段时间他赚了不少钱,所以也买了很多更好更稀奇的钻石,而这颗他今天只是随手放了进去,也不指望她喜欢。
他甚至怕她会嫌弃,所以只戴在了她最不起眼的小拇指上。
没想到居然会被她挑出来。
“怎么这么会选,嗯?”周泽川笑得眼角都沁出点点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