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山主听到曾玄那一声怒喝,心中也是难以平静。
两人相识多年,曾玄是什么性格他比谁都清楚。
不到万不得已之时,绝不会如此狼狈地向他求助!
所以在听到曾玄的怒吼之时,他立刻就想赶去支援。
林听白似乎早已看穿他的想法,当何山主刚想抽身而退时,一拳轰出!
漫天气浪回荡。
何山主仿佛主动撞向林听白的拳锋,再退数丈稳住身形,眼神阴沉地看了过去。
“山主,稍安勿躁。”
林听白笑着道:“何不与我一同静观其变?”
“林听白!”
盯住那张令人生厌的笑脸,何山主怒火中烧,“这是你自己找死!”
他双手虚握,赤红霞光铺天盖地。
刹那之间,周围尽是交织盘旋的火光,如同化成了何山主的领域。
林听白的笑容淡了几分,真气化罡,撑起一片气罩顶住席卷而来的血炎:“那就让林某见识见识,何山主的‘大罗天’。”
……
易太初回到帝京的第一件事,便是以司主的身份,邀见几位拱卫帝京的军中统领。
四方禁军营,仅有东禁军留守帝京。
领军高禾却当场拒绝,没有给易太初一点面子。
前不久在殿上被楚秋斩杀的刁茂与他有些交情。
很难说他不是因为此事迁怒护国司。
毕竟监察司夜主入朝大闹一场,身为护国司主的易太初却没有现身,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
除此之外。
守军将领那边,也基本都回绝了易太初。
一刻钟后。
真正赶来相见的人,仅有龙威营领军宗昔封。
“易司主这么急着找我,有何事相商?”
宗昔封拱了拱手,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易太初开门见山道:“龙威营现在能调动多少兵力?”
“一个都没有。”宗昔封淡淡道:“在帝京,没有陛下的命令,龙威营不可擅离,所以一个人都调不动。”
易太初也没有多言,略一停顿后,再问道:“如果有赵相的手令,你敢调多少人出城?”
这一次,他没有问能调多少。
而是问敢调多少。
宗昔封笑了笑,“易司主不把话说清楚,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易太初点了点头,“龙威营负责拱卫帝京,保护陛下,这是你们的职责,本官不会为难你。”
然而下一句,就让宗昔封还没组织好的措辞彻底说不出口了。
“三品来袭,够不够分量?”
“易司主,此事可开不得玩笑。”
宗昔封脸色一沉,“哪来的三品?”
易太初道:“你只需要回答本官,敢调多少人。”
涉及到三品,宗昔封自然也没了试探的心思,沉吟一声过后:“倘若你真能拿到赵相的手令,龙威营五万兵力,我可以带走一万人。”
“一万人。”易太初重复过后,陷入思考。
接着摇头道:“不够,龙威营虽是天下强军,一万人对付不了三品。”
宗昔封却有不同的看法,“三品可以御空而行,寻常军阵对上他们,最大的问题不是打不打得过,而是该怎么打。军阵对三品武夫的先天劣势就是这一点,但反过来说,三品武夫也不敢轻易陷入围杀。”
他的语气渐渐强硬下来,“一旦放弃御空被军阵缠住,再想脱身也就难了。我领兵一万,不需要与三品交手,想办法逼退他们就是了。”
“没那么简单。”易太初淡淡道:“国师已经出手了。”
宗昔封脸色一变,“你怎么不早说?”
刚刚的想法,只是建立在无人阻拦三品无量入城,需要龙威营挺身而出独自迎战的前提之下。
既然国师出手了,那就是另一种情况。
三品之战!
宗昔封脑海当中闪过这四个字,沉声道:“尽快去请赵相出面。”
他毫不耽搁,转身就走。
正所谓军情如火,想要调动一万人出营也不是马上就能办成的事,宗昔封自然要立刻着手安排。
还没等他出门,却听到易太初的声音再度传来,“通知监察司一声,楚秋也出手了。”
宗昔封的脚步一顿。
随后就好像没有听到这句话,快步离去。
易太初仿佛什么都没说过,在心里思考此时该如何利用这个局势,更进一步达成自己的目的。
国师出城迎敌。
这是几十年来,从未有过的变数。
他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
想到此处,易太初缓缓道:“派人向宫里传一句口信,就说,是时候了。”
“是。”
暗处响起回应的声音。
却不见任何人影。
易太初也已经举步离开,赶往赵相府上。
没过多久。
赵相乘车入宫。
换了旁人,只怕早就被拦在宫外。
但赵相的车驾,就连侍卫也只是简单搜查,当值的侍卫首领还小意问道:“赵相这是打算做什么?”
马车内,赵相睁开双眼,笑呵呵道:“老夫小憩之时梦到先帝,一时心血来潮,便来面见陛下。”
梦到先帝?
侍卫首领的表情有些古怪,却也不敢质疑这位老人,赶忙叫人放行。
随着赵相的车驾逐渐远去,那侍卫首领低声吩咐道:“派人去内官监,通知莫大官。”
赵相入宫与国师见面的次数倒是不少。
但借着先帝托梦的理由求见陛下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这些年来,陛下厌弃赵相与寻安王,对这两位曾经倚重的股肱之臣极为疏远。
寻安王多年在外,可赵相却是日日上朝。
除了朝会之外,陛下再也没有私下请过赵相见面议事,几乎等同于君臣决裂,将赵相排挤出大离的权力中枢。
赵相对此倒是没有任何表示,这些年来,也从未主动请见过一次。
这次亲自进宫面圣,稍微敏锐些的人都该知道,这是有大事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