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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倒是有想一起来府城,如今作坊有周半夏泥水匠的族大伯在建设中,连田间地头也有马家照看。

只是最终考虑到胰子买卖入账的银票交给任何人也不放心,哪怕大儿媳先收账,也怕被算出有多利润。

这不,顾二柱刚到府城,老儿子还没见到,就又有一沓银票,趁亲家不在场,连书信塞给老儿媳了。

短短不到个把月,又有快二万两银子的银票进账了,别说刘氏,顾二柱也担心大儿媳得知了心里有想法。

他当老子的已经没能耐给老儿子攒下多大家底,总要帮老儿子多守着些的,断没有挪些给大儿子的道理。

顾二柱其实不说,周半夏也知他两口子的心思,有此父母,不得不说这是她两口子的福气。

这也是她此次为何第一时间去信给她公公婆婆通风报信的主要原因,他们两口子当得起“尊长”二字。

见顾二柱塞来刘氏的书信以及一沓银票,周半夏也没说客气话,反正她不可能让公公婆婆缺银子花。

只是还不待她问顾二柱怎么带来这么多的上好兽皮了,还有这么多银子剩下,她这公爹就跑了。

跑去和她爹两人嘀咕去了,也不知嘀咕些什么,亲家二人偷乐个不停,时不时地发出笑声。

再等吃过“下车面”,她还想跟两位爹说说周大人,他们亲家二人又去找周长平,然后就在外面等儿子回来了。

是以,真不是她有意等顾文轩回来再提近来多发汇总得知的消息。

待用过晚饭,一帮人又唠了家常,连周长平等人回前面继续备考温习了,周半夏可算有了开口的机会。

周大人,周焕,字明阳,现年四十有六,隆兴十五年的二甲进士,也是当今陛下嘉和帝的潜邸之臣。

之前官至户部侍郎,还与高府现任吏部尚书的大老爷履历不一样,他期间也在吏部,甚至刑部都有任职过。

比起简在帝心的高大老爷,名声在外,他看似孤臣,但从履历上而言,好似更得圣心。

据高老夫人所传回的推测,他这次好像就是因为救了九皇子,生怕引来其他皇子猜忌就以破相为由提出致仕。

说到九皇子,就不得不提当今陛下嘉和帝。

嘉和帝现今有五子,大皇子也就是太子是皇后所出,其中二皇子和九皇子又是淑妃所出的一母同胞兄弟。

提到这里,又不得不说当今陛下嘉和帝的老子,隆兴帝就是打破大梁一直以来的嫡长子继承大统的第一位皇帝。

第二位还是当今陛下嘉和帝,也就是说他们父子二人的皇位统统不是大梁一直以来的嫡长子继承大统。

大梁太祖皇帝用了三十余载的时间,统一华夏,后期就是嫡长子太宗皇帝为先锋。

太祖皇帝驾崩了,到了太宗皇帝继位,还御驾亲征多年,天下大势才基本稳定下来。

等到了太宗皇帝的嫡长子高宗皇帝登基后还数次出塞巡边,逐渐恢复了国力,他之后的嫡长子也做到了文治鼎盛。

因而一代代精心培养出来的嫡长子皇帝下来,大梁也开始向偃武修文转变,算是让大梁达到了鼎盛状态。

无奈天有不测风云,到了隆兴帝他老子当皇帝,他老子倾心培养了二十年,朝野咸服的嫡长子太子突然病死了。

本就身体不好的隆兴帝他老子心伤难愈,再也无力掌控天下,遂于隆兴二十八年,驾崩之前传位于二皇子。

二皇子就是隆兴帝。

到隆兴帝的时候,所出的嫡长子太子许是事发突然,还没有来得及倾心保护和培养,也突然病死了。

这皇位就被当时的四皇子,当今陛下嘉和帝抢到手了。

要命的是,朝野已经不能再容一代帝王非嫡长子!

隆兴帝非嫡长子,嘉和帝又非嫡长子,若是下一代帝王也不是嫡长子,会发生什么事情简直不敢想象。

数千年的嫡长子继承宗法制度虽说有弊端,但总的来说利大于弊,否则儒家不会如此笃定这一制度。

纵观历史。

好比大唐。

可不就是李世民玩了一出玄武门,之后的大唐皇子王爷们都快打出了狗脑袋来了。

下一任皇帝要还是非嫡长子,好比说让二皇子上位了,岂不是说明其他皇子都应该争一争皇位。

这一下子好了,乱了规矩纲常,党争夺嫡的什么都出来了,不要乱成什么样子。

像她师父的母家父家,当年其实就是陷入隆兴帝长兄太子突然病死,为从龙之功而内斗斗得家破人亡。

这也是周大人为何原本是隆兴十五年的二甲进士,却成了当今陛下嘉和帝的潜邸之臣的主要渊源。

他要不竭尽全力把当今陛下嘉和帝扶上去,被亲家栽赃陷害的周家就只能蒙受不白之冤,无法洗清罪名。

听了这么多,再想想,假如现今的二皇子和他一母同胞的九皇子也想学他们爷爷老子联合起来夺位的话?

顾二柱好像懂了这位周大人为何死活不当官了。

别说这位周大人明显不蠢,就是换他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都知好不容易洗清罪名,还瞎掺和个啥。

再给个从龙之功又能咋地,搞不好下回一大家子连半个人都逃不出了,就是逃出来哪会运气好到回回东山再起。

“拜师就该拜这样的聪明人!”顾二柱心知肚明老儿媳为何跟他们说的如此清楚,“这种人才是真正聪明人。

谁不想高官厚禄、荣华富贵长长久久,能见势头不对就立马退下来,这可不是一般人物啊,三丫。”

周四顺赞同点头,“可不,我家三丫胆子小的很,估摸又是想到指点和拜师不一样。拜师的话,那真的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了,她才怂得不敢轻易下决定。”

不是。

周半夏哑然,心想到底有尊长,拜师乃是大事,不好不告之长辈,总要看看该是怎么样一个章程的。

“这不是怂,是咱孩子尊长,谨慎。”顾二柱不认同纠正,再赶紧给扯回正题,“想拜师的话,能有几成把握?”

“这个问题?”周半夏看向顾文轩,瞟了眼大江,“要问他们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