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可能有人嫌弃,先不说这安宁郡主虽然是个病美人,但容貌绝绝,身后还有陛下撑腰。
多少京都城里的公子哥虎视眈眈盯着。
若是攀上这样一束高枝,即便是碌碌庸才,往后的仕途也是光明一片的。
闫禾咳嗽着把望帝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
他不可能真的随意给自己找个夫婿,是真心还是假意她能够清楚得分辨出来。
当今圣上是实打实的喜欢和心疼这个外甥女,再加上妹夫战死,就更是不得了了。
恨不得把什么好东西都送到郡主府来,与宫里头的那几位比起来也是不遑多让的。
闫禾低头喝了口汤,眉头瞬间皱起,嘴里的味道真算不上好。
刚才忙着应付两人,她根本没顾上味道怎么样。
这会儿子只觉得这汤腥得不行,腥味还没有下去,中药的苦味又上来了。
混杂在一起,虽不至于到反胃的程度,但难以下咽倒是真的。
原本带着甜香的米饭看起来都没有食欲了。
大概因为身体的缘故,味觉似乎变得格外敏感,胃口也差得不行。
她的内心是非常想要多吃点,但是身体的真实感受实在是不允许。
默默咽下嘴里的汤,手上的动作放缓了不少,本就没有多少的食欲这会儿更是丁点儿没剩。
望帝侧眸扫了眼身侧沉默的两人,也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只是看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撩着汤匙,饭不吃两口,一碗汤半天也不见下去。
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安宁。”
“嗯?”
“这汤如何?”
“甚好。”
闫禾抿了口,在唇上沾了点水,又给放下了,如此来回几次。
已经想要起身离开。
但是被两双眼睛紧紧盯着,她都能想到她起身后面临的是什么。
先不说咱们大将军会做什么反应,咱陛下肯定是要好一通说。
为了耳朵能够清静。
所以就干脆坐在那里耗着,准备等他们吃完了她再走。
反正这个汤她真是喝不来一点。
磨磨蹭蹭等到望帝放下筷子,起身出去了,闫禾也没有解脱。
视线从碗里抬起,就对上那双平静的黑眸。
明明什么波动都没有,却又仿佛潜藏着千丝万缕。
“咳咳咳咳咳......”
闫禾莫名就有点心虚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喉间的挤压感再次涌上来。
挡也挡不住。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咣当!”
这下,原本脱不了手的碗筷顺理成章得被放回到了桌上。
纤细的手白皙近乎透明,紧紧捂着胸口,青紫色的筋脉像是随时都会破开脆弱的皮肤。
额间甚至已经开始隐隐冒出汗珠来。
看起来比前几次还要痛苦几分。
“郡主!”
秋芙吓了一跳,赶紧上前。
只是另一只手比她更快一步,轻轻拍在了孱弱的肩背上。
“去把生弗叫来。”
“诶诶……”
秋芙这会儿人已经慌了,哪里还顾得上其他的,听到命令下意识跟着照做。
蹬蹬蹬就往门外冲去,碰到陛下更是顾不上行礼。
望帝听到声音就赶忙回来了,跨过门槛的脚在看到屋内的场景时微微一缓。
“朕不过离开片刻,安宁如何突然咳成这个样子?”
曹福跟在身后也是忧心忡忡。
闫禾能够清晰得感受到身边的人,但是这会儿耳朵眼睛像是被几团棉花堵住了。
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一处,难受得不行了。
脑海里竟然还能抽出点思绪来吐槽这残破的身体。
喉间的腥味越来越重,最后还是勉强被她压了下去。
等缓过劲来,就对上了几双满是担忧的眼睛。
望帝坐在对面,看那架势就差把桌子都直接搬开了。
没忍住弯了弯眉眼:“舅舅……别担心,安宁已经没事了。”
望帝眉毛一竖,怎么可能不担心:“还笑,你要吓死舅舅。”
“不敢。”
手被一只大手紧握着,略微有些粗粝的拇指在她的手上穴位上轻轻按压着。
闫禾视线一转,望向那双手的主人,原本冷淡的眉眼拧着,薄唇紧抿。
应该也是没有见过自己这个样子。
想要抬手帮他抚平,又实在提不起任何的力气,何况他们如今也不过见了几次面。
许是看她缓过来了,手上的热源慢慢脱离,直至完全松开。
祁将军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恭敬有礼的站在一旁。
刚刚的着急担忧好似错觉。
望帝横了他一眼,眼底的欣赏已经被不知名的情绪给替代。
却只是开口:“圣手怎么还未来?”
话音刚落。
门口人影晃动,刚刚还在药房里煎药的生弗已经跟小鸡仔一样被拎进来了。
摇摇晃晃的。
“……¥#@-\/‘l……” 要不是正事要紧,他真的想要破口大骂,问问影一,他没有腿吗?
他有!!!他自己会走!!!
至于为什么不问罪魁祸首,当然是因为他不敢。
心里想归想,他行动上可是一点都不敢马虎,上前又是把脉又是观色又是询问。
在几方势力的压迫下,紧紧抱了抱弱小的自己:“郡主无碍,药不瞑眩,厥疾弗瘳,把身体的污秽排除这是个好现象,只是近日要多辛苦郡主了。”
有他这句话,几人这才稍稍放下心。
“那便辛苦圣手了。”
“能为郡主和陛下效劳是草民之幸。”
望帝寻了那么多的大夫,还是第一次听到个好消息,审视凌厉的目光在生弗和祁瑜之间流转。
对上闫禾时已经满是疼爱。
“安宁可得乖乖喝药,把身子骨养好了,莫让舅舅再担心。”
“安宁知晓了。”
得到回应,望帝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起身。
“那舅舅下回再来看你。”
说着转头看向现下又像根木头一样站着不动的男人:“爱卿,你随朕来。”
祁瑜的视线从盈盈的双眸收回,点头。
等屋里彻底安静下来。
同样是被拎着回来的秋芙这才探头看了眼,确定只有自家郡主了。
这才眼巴巴凑上前。
“郡主,奴婢快被你吓死了。”
闫禾思绪收回,在她通红的脸上捏了捏:“别担心,好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