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领为人英勇善战,虽行事粗犷却正直善良,对待弟弟妹妹也格外耐心。
尤其是对闫禾这个年纪最小的表妹,从小到大,不比闫锐差几分。
要什么给什么。
眼见都到了适婚的年纪。
两家的长辈想要撮合他与闫禾,时不时就要把两人凑到一块儿去。
沧领虽然无奈,但总之没有喜欢的女子,小表妹性格好,他带着长大的,成为自己的妻子倒也不是不可。
所以根本没有想过要反抗。
倒是从那以后,闫禾看见他就跟看见洪水猛兽一般,躲避不及。
只要他在的地方,就绝不会出现。
生怕他们真的被牵扯到一起去。
两人从殿里出来,闫禾脚尖轻轻踢了踢草坪上的残雪。
决定要再次把话说清楚,免得后面越来越麻烦:“沧领表哥。”
“做什么?”
“你别听阿娘他们的话,去找个自己喜欢的姑娘过日子。”
“找谁?”
“反正不是我。”
说话的时候,眉头紧皱,显然是对此事苦恼极了。
她越是这样,沧领却越想逗她:“若是找不到呢?”
“找不到便找不到呗,自己一个人不是也挺好的?”
阿尔莫虽不至于有太多的约束。
但此话出来,多少还是会有些惊世骇俗。
至少沧领至今还从未听过能一个人过一辈子的说法。
身边的人一个个到了年纪,都是成家了。
在他的观念里,成婚生子,延续香火是大事,是必经之事。
他自然也不例外。
有了片刻的愣神,黑黝黝的眼睛里满是惊讶,似乎连大胡子都惊呆了。
半晌。
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赤丹,你这都是从哪里学来的?哪能不成家呢?”
不是去了趟中原学坏了?
“......我自己悟的。”
“......”
想到方才黎洲国的三皇子,沧领神色多了几分探究。
扫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巫思。
小声询问:“你看上那个中原皇子了?”
“没有啊。”
“那你为何?”
若是真瞧上了,一个闲散皇子而已,绑过来不就得了。
给阿尔莫的公主做赘婿,多少人求之不得。
黎洲国和阿尔莫势均力敌,惠帝应当是不会想要开仗的。
两国和亲,亦有好处。
“......”
那一大把的胡子挡着脸,让人看不清,闫禾还是一眼就懂了他的想法。
深吸了口气:“我不喜欢他。”
我喜欢他哥,说出来怕你能吓死,要真把护国寺的和尚给绑了那才真的惊世骇俗。
偏偏那和尚不是普通的和尚。
别说是一天,就是一个时辰不见了,说不定都要翻个底朝天的。
“那你喜欢谁?”沧领不懂,沧领继续问。
“我喜欢和尚,沧领表哥别问了,问就是和尚。”
说完,闫禾朝巫思招了招手,转身就走了。
“我回去了,阿娘那里我会再同他们说的,你也要同舅母说清楚。”
“......”
沧领愣愣立在寒风中,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何种反应。
竟然分不清她话里的真假了。
喜欢一个和尚?
哪里的和尚?
中原的?
摸不着头脑,只能先出宫去。
只是转头想到方才的一番对话,又瞬间转身,朝闫禾离开的方向看去。
惊讶地嘴都合不拢。
“这家伙不会是真对和尚钟情了,才说要一个人过吧?”
冒顿若不知情还好,若是知情不报。
要是被姑母和姑父知晓,宝贝闺女心被一个出家人拐跑了,岂不是要脱一层皮下来不可?
沧领虽然五大三粗的,但是为人绝对是可以信得过。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为了弟弟妹妹,他都会帮忙保守秘密,守口如瓶。
何况,闫禾说的这话,他无从查证,最后也只当自己是为了拒绝他才说的。
回到寝殿里,闫禾刚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都未来得及喝。
王后就过来了。
这么及时。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无非就是关于时墨衡的。
以蚩顿王的性格,能忍到她跟沧领说完话,已经是极限了。
若不是还想让他们培养感情,怕是当场就不让她离开。
果然,人一坐下。
就拉着她的手:“阿娘的好赤丹,你告诉我,你之前说看上的中原男子,可是今日来的那位?”
“不是。”
“真不是?”
“真不是。”
闫禾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阿娘,我若是真看上的中原的男子怎么办?”
“......阿娘私心里不希望我的小公主离开,但是比起这个,你开心最重要。”
“阿娘,你别撮合我与沧领表哥了。”
王后勾着唇笑,把冲自己撒娇的人儿搂进怀里,像小时候那样晃啊晃的。
“你沧领表哥不好?”
“好呀,但是沧领表哥在我眼里,与阿兄没有不同。”
闫禾靠着她,也不挣扎。
王后身上香香的,很好闻,她很喜欢,伸手直接搂住她的腰。
“让我跟沧领表哥凑一对,岂不是为难我们兄妹?这与让我同闫锐成婚有什么区别?”
话音刚落,头顶就传来一阵轻笑,温温柔柔,如和风细雨。
紧接着脸颊就被轻轻捏了一下。
“说的什么浑话?知晓了,你不喜欢便不喜欢。”
“我们小公主喜欢什么样的就找什么样的,总归有阿尔莫为后盾,旁人还能欺负了去?”
闫禾弯了弯眉眼,附和:“就是嘛,我可是漠北唯一的公主。”
“是是是,就你一个大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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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墨衡虽然只待一日,但是闫禾怎么样也得尽尽地主之谊,带他随处逛逛。
所以一大早便准备过去找他,谁知道有人还比她快了一步。
远远看到站在时墨衡旁边谈笑风生的闫锐。
她还有些惊讶,这两人的关系居然还能这么好?
没记错的话,放花灯那日,他们看起来还挺生疏的啊。
“阿兄,你怎么在过来了?”
闫禾走近,眼眸流转,下意识在时墨衡身上扫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