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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病床上的人儿红着一双眼睛,没有说话回应他。

周之珩也不着急。

从旁边挪了张凳子坐下,就这么陪着她,拉着她自顾自的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

掌心里比他小了不少的手指微微一动,然后慢慢收紧。

虽然还是没有开口,却已经无声的回应了。

他倾过身,小心的将她脸颊边的头发往后顺了顺。

又回到了第一个问题:“那现在我们宝宝要不要吃糖?”

话音刚落。

病房的门就在这时候打开了。

周之韵进来,也没顾得上他们现在的姿势,仔细观察了一下闫禾的情况。

抬头看了眼药水。

知道她现在的状况应该没有什么多余的精力回答问题。

只是笑着朝她比了个大拇指:“真厉害,你小提琴怎么能拉得那么好?那件黑色的礼裙好适合你,很漂亮,下次可以多尝试几种风格。”

说了些毫不相关的话。

她还有其他的病人,叮嘱周之珩在这里陪着,就先走开了。

在要踏进办公室的时候,脚步瞬间一顿。

脑海中出现了刚刚牵在一起的两只手。

“周之珩趁虚而入啊他?”

说着转身,就往回走。

病房里清静了没一会儿,出去的闫妈妈回来了。

医院的三餐提供,但是她觉得不好吃,外面的饭菜她又觉得不干净。

特地让林妈在家里做了养生粥送过来。

心情平复了以后,语气又变得温柔起来:“宝宝,快起来吃点东西,肯定饿坏了吧?”

周之珩在人进来的第一时间,就起身从床边让开了。

顺便帮忙把床铺升起来。

“辛苦你了之珩,从昨天夜里就一直陪着我们。”

“您客气了。”

闫妈妈把粥端出来,在闫禾想要伸手的时候,喂了上去。

“妈妈喂你,现在没什么力气吧?”

刚刚抬起来的手悬空着,随后又掉回到了被子上。

不动了。

看起来格外的乖巧。

周之珩站在一旁看着,一直挂着的心却始终没有落到实处。

深邃的双眸在这一刻才敢稍稍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来。

但是在病床上的人儿抬眸望过来时,又瞬间收敛。

冲着她安抚似地轻笑着。

周之韵恰好站在门口的位置,透过敞开的房门,把他一系列的反应看在了眼里。

最后还是没进去。

把房门给带上了。

....................................................................

闫禾也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住进精神病院里。

被24小时监护着,甚至每隔两个小时护士或者护工就要过来查房。

像是生怕她会有什么不测。

病房里任何尖锐的东西都被撤掉了。

但是如果一个人想要去死,总是能想到各种不同的方法的。

好像从这一次住院醒来开始,她的情绪浮动变得很大。

有时候甚至为了能让她镇定下来,还要打针。

打针的效果很好。

就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记性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差。

直到第五天,心开始不那么慌了,才停止了注射。

因为担心会有不注意的时候,闫禾醒了后病房就转到了双人的。

好让家属之间能够互相有个照应。

至于自杀的事情,她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印象。

只是听说在浴缸里溺水了。

这究竟是什么憋屈的自杀法?

林妈有事情出去了,闫禾慢慢从床上下来。

有些想出去透透气。

知道这样出去会被劝回来,还会有不必要的麻烦,她实在不想费神去应付。

挪着步走到窗边想要看看外面。

她却探不出头。

“......”

坚固的栅栏把窗口死死地封住了,就那么一点点的缝隙,抓只猫过来倒是可能有机会钻出去。

隔壁床的家属见到她动了,眼睛就紧紧的盯着,一刻也不敢挪开。

做好了随时冲上去的准备。

毕竟她家孩子自残的时候,都能在墙上撞得头破血流。

不过好在她的情绪没有紧绷多久。

就有人来了。

闫禾听到声音下意识转头,就望进了一双含笑的眼眸。

像是知道她心里所想。

“要不要下去走走?”

没有问她怎么从病床上下来了,也没有问她为什么要站在窗边。

“可以吗?”

“当然。”

男人上前,牵过她的手:“这是你的自由。”

松开的时候,她的掌心处被放了一颗糖果。

闫禾垂眸。

视线落在那抹红上。

心里想的却是,她现在的自由有很多的附加条件。

还没来得及把糖果收下,又被拿走了。

再次递过来的时候,壳已经撕开了。

“走吗?”

“......嗯。”

“我已经打过招呼了。”

“好。”

精神病院里什么症状的人都有,出去必须要人陪同的大多是已经有严重自虐倾向的病人。

或者像闫禾这样,有自杀倾向的。

两人在楼下的长廊上坐着。

她在医院里面住的几天,连用手机的时间都有限制。

感觉与整个世界都脱轨了。

吃药是苦的,打针也是苦的,病房是白的,一切都灰蒙蒙。

唯一的彩色。

“甜吗?”

“嗯。”

“下次我再给你带别的口味,这个口味该吃腻了。”

闫禾转头,看着男人温柔的眉眼,摇了摇头:“没有腻。”

可以不用换。

而且她这几天嘴里没有什么味道,反正也尝不出来。

换不换新的口味都没关系。

因为周之珩打过了招呼,闫妈妈到病房的时候,没有看到人虽然有些下意识的紧张。

却没有着急出去找人。

一个人的感情过于强烈的时候,即便是平时隐藏的再好,也是有迹可循的。

何况他并没有要隐藏的意思。

周家的这个孩子。

是真的对她生着病的女儿,抱有那样深刻的感情。

不论是因为立场不同还是什么原因。

甚至有时候,他做的比他们做父母的都要好。

闫妈妈把东西放下,转身去了周之韵的办公室。

房门紧闭,里面还有病人在看着,她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