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人对手冢此时到底是清醒的还是迷糊的做过一番评判之后,得出了结论——他是看到不二才清醒的。
不过,当他站起来,搭着不二的肩膀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这些人又收回了刚才的结论。
手冢从沙发上坐起来的时候已经开始摇头晃脑,迈步往外走的时候已经左脚和右脚互相看不顺眼了。他拒绝别人的搀扶,整个人黏在不二身上。
不二本就比他矮半个头,现在扶着他其实是蛮费劲的。这家伙的状态比上一次的还要朦胧。不二忍不住回头问道:“迹部,你们到底给这个家伙喝了什么?”
“就是两小杯酒而已。实际上......呃......里面有一点儿意外而已。”虽然会让自己看起来很没面子,但是迹部还是如实把所谓的意外告诉了不二。
不二听完,无奈的苦笑了一声,合着这些人凑在一起再靠谱的人也会变得不靠谱。
手冢不知道在不二的耳边度嘟嘟囔囔的剩了些什么,外面的风很大,不二一个字都没有听清。他想问一下,但一想到这风再把酒鬼给呛出个好歹来,总是得不偿失。
好不容易把手冢弄进了车里,和一起出来的人说了再见,不二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回城的路上飘起了雪花,马路上车辆稀少,但不二开的还是比较慢。
手冢靠在椅背里,喉咙里时不时发出一阵咕哝声。
“国光,怎么样?会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
手冢摇了摇头,算是给不二的回应。他似乎是还想说些什么,但不算清醒的大脑根本没办法控制他的嘴。
看着他还有反应,不二便放下了心。
“下雪了,国光。”不二把车内的音乐声调到适当的大小。
“呜......”手冢咕哝了一声,微微偏过头看向车窗外。雪纷纷扬扬的掠过车窗,落在马路上之后又被风吹了起来。
眼看着雪可能会变大,不二思忖了一下之后还是稍稍加快了车速。等他们到家的时候,外面的积雪已经有两三厘米厚了。
手冢的脚印还是歪歪扭扭的。他被不二扶着进屋的时候脚底还打了滑。
“迹部那个家伙真是的,太不靠谱了。”不二叹着气把手冢放在了沙发上。照顾一个醉酒的家伙实在是有些累人,不二把手冢的外衣脱掉,用湿毛巾给他擦了擦脸,就感觉累出了汗。他想起来以前自己喝多的时候,手冢照顾自己,现在终于深有体会了。
不二把人拉到床上,刚准备去给他找新的睡衣,结果还没等完全转过身,他就感觉胳膊被拉了一下,整个人失去了平衡,向后跌坐在了床上。
手冢又嘟囔了几声,不二勉强听清了他的话,他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我不走,我去给你拿衣服。”
“不用......”这次说的比较清楚。
“你打算就穿这一身睡觉吗?明天洗床单的可是你自己。”
手冢又嘟囔了一句,还是抓着不二不放。不二摇了摇头,稍微往手冢的身边靠了靠,用被手冢拉着的那只胳膊撑着上半身,靠在他身边,另一只手安抚着摸了摸他的脸。
一开始不二以为手冢脸上的红晕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但刚刚指尖拂过他的脸颊的时候,皮肤异常的温度让不二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他又摸了摸手冢的额头和脖颈,这个温度和酒精没有关系,他发烧了。
不二想要去找药,但还是被手冢拉住了,他只好用一种特别别扭的姿势在床头柜里找到了退热贴。
不二安抚着手冢此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经过大脑的幼稚情绪,把退热贴贴到了他的头上。
他喝过了酒,没办法给他吃什么药。不二拍了拍迷迷糊糊的手冢,问道:“国光要不要喝水?”
手冢点了点头。不二终于能够从他身边离开去倒了一杯水。
手冢的脑袋很沉,他似乎也很想要让自己能够清醒过来,但是无尽的困意好像是创造了一个适合冬眠的环境,他能够回应不二的话,眼皮却沉得一动都不想动。
不二不断用湿毛巾给他降温,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随着汗液的蒸发,酒精也被带走了,手冢在昏沉的睡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慢慢的清醒了许多。
“周助。”他轻声喊了一声,不二坐在他身边,微微抬起头。“你醒了。”
“你在这坐很久了吧。”手冢有些抱歉的看着不二,慢悠悠的蹭着身子起来,靠在床头上。“抱歉,你刚回来,还没来得及休息就让你照顾我。”
“这有什么。”不二伸手摸了摸手冢的额头,烧似乎退了一些。“照顾你是我的责任啊!”
“我决定以后除了陪你之外,绝对滴酒不沾。”手冢叹着气。他对酒精这种东西本来就没好感,现在的好感度几乎要趋近于零了。不过,如果酒搭子是不二的话,他可以马上把好感度拉起来。
“这件事迹部占主要责任。”不二笑了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手冢托着下巴点了点头。“我就说那酒怎么那么奇怪。”
“现在不是酒的问题,你应该是刚下回来的时候被风吹到了,现在发烧了。”不二握着手冢的手。“还感觉其他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头有些疼,嗓子也难受。”手冢如实说。他微微蹙着眉头,带着一种在他脸上难得出现的神情看着不二。
不二把药拿来,让手冢服下,然后简单的冲了一个澡之后就回到了卧室。
手冢的头疼的厉害,他本来是打算把不二支出去让他去客房睡,省着自己传染他。但不二以他只是风寒感冒,并且需要人照顾为理由驳回了他的提议。
眼看着人是赶不出去了,手冢也只好认了。他先是自己躺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能忍住翻了个身,抱住了不二。
不二看着手冢把头埋在自己的胸口,笑着回抱了上去,问道:“刚才还要赶我走呢!”
“现在不赶了,你别走。”手冢嘟嘟囔囔的贴在不二胸口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迹部打电话来询问状况,在提起真田的时候忍不住铪铪大笑了起来。
“那个家伙被幸村找来的人带走了,看起来像是他的外孙似的。”
“你这话要是被真田听到,他能拿着网球拍找你拼命哦!”
“还不知道他明天醒过来能不能记得今天发生的事情。”迹部对自己的结论似乎胸有成竹。“你家那家伙怎么样?”
“托你的福,发烧了。”
“昂?这么脆?”
“是呢,现在可是个宝宝。”说完不二自己也没忍住笑。手冢此时靠在他怀里,确实像个孩子。
其实不二很喜欢手冢的这种状态,至少他这个样子向自己展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证明了这个看似无懈可击的男人的内心其实是渴望依赖他的。而且手冢的这种状态并不常见,也只有他能够见到。这在某种程度上确实满足了他并不算强烈的占有欲。
实际上一晚上不二比手冢睡得要沉一些。等到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昨晚把头埋在他胸口的人早就在厨房忙碌了起来。
手冢的烧虽然已经退了,但是感冒的症状并没有减轻,甚至开始咳嗽了起来。
“你怎么起来这么早。”不二一边披着外套一边往厨房走。
“给你做早餐。”手冢说完,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不二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和脸颊,确定已经退烧了,便仰着头仔细的看着手冢。手冢的状态虽然比昨天好了许多,整个人也有精神了一些,但是重感冒依旧让他的面色显得有些苍白。
“你都生病么了,就别折腾了。”不二握着他的手,说道。
“马上就好了。”手冢伸手摸了摸不二的脸。“外面的雪还在下,就算你想出去买,这种天气也不方便。”说着,她把煎蛋翻了一个面,然后问道:“你今天还去工作室吗?”
“已经通知他们放假了。”不二说道:“又不是什么非得在工作室才能做的工作,而且最近的工作都不着急,马上就要放年假了,让他们提前休息也好。你呢?还去训练中心吗?”
“已经放他们回去过新年了。”
“那正好。”不二一边切着煎蛋一边说:“昨天妈妈打电话来问,说我们过年有什么安排。似乎是爷爷的什么亲戚家的孙子,刚刚在体育大学毕业,希望托你帮他找一份工作好像。妈妈的意思是如果不想接这个事儿,我们就不要回去,省着麻烦,如果愿意帮忙就回去看看,对方似乎要在新年的第二天来拜访。”
“你怎么想?”手冢问道。
“我吗?我没什么想法,对方想要拜托的人是你。”
“回去难免要和亲戚们见面,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喜欢那种环境,多半一定会被围起来问东问西的,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就不回去。”
“我是没什么的。”不二笑着说:“这种事早晚都要经历的,更何况我们两个已经结婚了,只是唵以前的一家亲戚变成两家亲戚而已。没关系的。”
不二太了解手冢。对于他这种性格的人来说,实际上他更不喜欢太喧闹的场合,但是从小的教养又让他必须懂得尊重长辈,对方既然已经提前表明来意,自然而然是一定会来拜访的,就算不想要帮忙,也不会太过直白的决绝,否则就像是在告诉对方“你还是不要来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