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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说金刚也会怒目。

子说以直报怨。

阿元想说我有最纯粹的恨,我自己反复琢磨后明白,这份恨不会因为任何事而减少、退缩、犹豫、迟疑。

但凡我能起来,我非要打死你不可。

福宝想说我觉得她讨厌我了,但我怎么拿她的亮晶晶怎么就那么费劲?

每一份都是咣咣的向我砸来。

二叔母请来的神婆奶奶说,阿元好的很,没中任何邪病。

奶奶说杨小草,你他娘的就是个邪病!天大的大邪病!

这一家子伤的伤,病的病。

三叔、爷爷伤重,只能躺平。

三叔母和娘,身上小伤口连着大伤。

兔子,杏子被吓的发起高热,四叔母崴伤脚裸。

四叔,牛娃摔下炕,病的是雪上加霜。

奶奶,阿元吐了血,竟成了轻伤。

只有二房,屁事没有,还忙着四处烧香!

因为阿元暴起砸掉了福宝半排牙,所以二叔母一家都觉得阿元中了邪。

挨了阿元亲爹浮大白的一通胖揍还不消停,第二天居然直接请来了神婆,想给阿元驱邪。

上个被驱邪的人,还是隔壁村的隔壁,当时驱邪失败,直接被一把火点燃了,人都成灰了,风一吹渣子都没了。

阿元躺在炕上,一动就胸口疼都忍不住要说:

“你们有种直接把我添炉子里,没种别说那些乱七八糟没用的来害我!”

二叔母听见她的话就跟抓着了什么把柄了一样,指着阿元直说:

“听见没,听见没,她这就是中邪了,不仅恶毒的毒打亲妹妹,还这么跟长辈说话!”

浮大白好悬没给她手指头掰折了,怒骂道:

“你们算个屁的长辈,她算个屁的妹妹,你他娘的不想挨揍最好老实儿的!

感谢有官府吧你们,这要但凡杀人不犯法,老子生剁了你们。”

小杨氏一缩脖子,捂着手指仍然不死心,非要给阿元驱邪。

好在大溪村的神婆奶奶和那个烧人的神婆不同。

又是大柳树底下老太太唠嗑团的一员和阿元才是自己人,所以直接告诉二叔母阿元好的很,不可能中邪,让她别满嘴胡咧咧。

走的时候嫌弃的看了眼鼻青脸肿豁牙露齿的福宝说,这个怪里怪气的,才像个邪呢!

阿元听的解气的很,可神婆奶奶还没出门就摔倒了,直接磕掉了一颗牙。

神婆奶奶捂着嘴,对着福宝仔细看了看,突然改口说,好好好,你不是个邪,我这老太太才是,行了吧!

说着气冲冲的离去了,一看就是看出了什么,却也不敢招惹。

阿元快气疯了,挣扎着抄起炕桌就要抡她:

“你过来!你过来呀!你敢又害人倒是敢过来呀!

我要抡你!我要打死你!”

浮大白和老杨氏赶紧拦下了,还要挣扎着冲过去的阿元。

再打就说不过去了,前面的还能说大家是去找福宝才受得伤,阿元心疼家人,一时气不过。

再打总不能说这一家子都是福宝害得吧,她们能说,别人也得真信啊。

要是因此失了人心,以后可就二房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大人总是考量顾虑很多,所以恨和讨厌都不够纯粹,甚至有时候对讨厌的人,仇恨的人也会说口不对心的客气话,什么都要翻来覆去的思量。

所以,也就远没有一心想弄死福宝的阿元有杀伤力。

阿元嘴上说着,心里想着,实际也立马做着,知道有后果,但也真的不顾任何后果。

实话说,福宝也有点怵她,哪怕有亮晶晶保护,福宝还是丢了半排牙,脸上胳膊上全是被抡出来的青紫色。

就连阿元身上的亮晶晶,她一拿,也全都是一下下砸下来的,跟冰雹似的砸的她生疼。

福宝委屈的瘪瘪嘴哇的哭了起来:

“你胡说!你才害人呢!你太坏了!我不喜欢你!你想砸死我!”

福宝说的是亮晶晶,也说的是昨天的马扎。

阿元握着炕桌腿儿,抑扬顿挫的吼着:

“没错!怎样!

你过来!我给你一桌子!把你牙全打飞!”

声音大的,飞都出了回声。

大家还是头次发现阿元居然莽像老杨氏当年一样!

最不可能像她的怂娃子瓜娃子,居然最有她的模样!

老杨氏看着阿元一恍惚,差点没按住她,炕桌被阿元一把抡了出去。

要不是老杨氏回过神来按了她一下子,阿元再往前蛄蛹一点点,这一桌子肯定结结实实的楔在福宝脑袋瓜上。

现在炕桌只是嘭的砸在地上,把地上的砖头都崩出了裂痕。

想削你的阿元,每一次都会用尽所有力气来削你。

劲儿使大了,牵动胸口被浮二白踹出的伤,阿元直接又吐出一小口血来。

但就这样也不放弃,催促着浮大白:

“咳咳,爹,咳咳,给我把桌子捡回来,我再砸一次!”

福宝的哭声从桌子拍来就静止了,一直到此刻,哇的一下子,哭的更大声了。

浮大白握住闺女努力向着炕桌使劲的手说:

“算了吧,桌子散架子了,和昨天的马扎一样。”

果然,那桌子晃了晃,生硬的散了架子。

就好像昨天的马扎,阿元本来被踹出去的时候,还想拼着力气再给她一下子,结果马扎生生散了架。

阿元左右看着,想寻找一个趁手的凶器。

老杨氏按住她的脑袋,对着正一边哄福宝一边想骂阿元的小杨氏和浮二白说:

“送走这个孽障福宝,还是分家,你们选一个吧。”

哪怕是做出了决定,老杨氏还是想试着救一救儿子儿媳,只要他们还有一点犹豫,一点理智。

但是根本没有!

小杨氏愤怒的表情都散了,喜出望外的高声说着:

“分家!我们分家!”

浮二白也像松了一口气一样,紧绷的肩膀和拳头放松下来,闷声闷气的说:

“娘提了,也省的我再提了,我们分家,这个家,容不下宝儿,我们也待不下去!”

五郎六郎也气愤的说着:

“分家!不然我们见阿元一次,打她一次!敢欺负我们的妹妹,你是活腻了!”

“你们!有种!过来!

你们胳膊肘不分里外拐,眼睛还是瞎了好,捡个粪球当个宝!”

阿元同样愤怒的挣扎着,哪怕一动弹就疼得一身汗,还是想给他们一拳。

多年听的骂街,头回有了用处。

老杨氏把阿元抱起来,交给了浮大白,让他赶紧把阿元带走,为这些玩意儿气出个好歹不值当的。

然后看向二房一家的最后面,心怀着点最后的期待的问靠墙缩着的两个孙子:

“大郎、二郎呢?也想分家?”

大郎二郎木然的脸上有些不显眼的迷茫,两人麻木的看了看爹娘,刚想张嘴说些什么。

福宝就哭着说:

“大哥,二哥,我们不要在这儿,她们都欺负人,我们走!”

大郎,二郎看了看福宝,木楞楞的说道:

“我们也,愿意,分家。”

老杨氏目光沉沉的看了看两个木头人一样的孙子,又看了看早不插话晚不插话的福宝,淡淡道:

“大郎,二郎去请村长族老们吧。”

待两人出了门,老杨氏看着二儿子说道:

“我老了,你们二房不能在身边孝敬我和你爹,不如把大郎,二郎留下,替你们陪着我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