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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齐应该只是连接剧情的工具人,再带上他恐怕会影响行程。

柳承彦这时后悔起没一早把葛齐丢下。

再一思量,反正对葛齐来说这只是个梦,不如现在直接把他扔下马车?

但显然两个女孩不会同意他的想法。

看着和葛齐讨论起什么衣服好看的两人,柳承彦怀疑自己才是那个多余的。

“如果柳师叔也穿他这身穿裙子,会是什么样的呢?”赵安悄悄问许萤,当然,是避着柳承彦的。

“扑哧——”说着,她没忍住笑出声来,看到柳承彦疑惑的看过来,又急忙收住笑意。

许萤也忍不住打量一番,柳承彦长得白白净净,也许穿粉色裙子也不突兀,会是那种有英气的女子,衣装娇嫩,但看着就知道骨子里是不好惹的人。

无视葛齐的抗议把他丢在京城,许萤三人直接跑路了。

玉牌上出现了新的任务提示,一如既往的没啥作用:寻找赵优。

“我们都知道要干什么了,它才发任务……”赵安忍不住吐槽,线索都靠自己找,她们要这玉牌有何用!

“这也是出入镜天的凭证。”柳承彦解释。

镜天器灵就是依据玉牌知晓弟子身份信息,好安排历练场景。

“会不会镜天把心思都放在环境上了,毕竟这也可以算是它制作的。”赵安捏捏旁边的树叶,触感逼真,条理分明,要不是知道这是历练,根本就和现实没区别吗。

幻境不过一个分门那样大,她们使用凡品急行符大概半天就快到边境了。

“不管镜天怎样,赵优还挺讲究的。”柳承彦说,要让梦境逼真,怨鬼本身要消耗巨大的怨气。

像她这样幻化一国,还把所有人都拉进来的,也不知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才有这么多的怨气。

“对了,要是赵优的尸鬼还在怎么办?”赵安突然想到,虽然解决了不少尸鬼,但要是最初的那个跑掉了呢?

”没事,既然尸变跟她的魂魄有关,解决她就可以解决尸鬼,除非是鬼魂特意报复,一般人陷入梦境是不会有事的。“柳承彦很耐心地解释。

毕竟还是孩子,阅历不够,不知道这些也很正常,她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原来是这样。”赵安顿时觉得安排历练果然是有好处的,书上都没提到过尸鬼和怨鬼的关系,果然只有经历过,才能学到书上没有的。

在这里已经可以看到西营的轮廓了,说是营地,却实实在在是一个城池。

滔天的怨气宛如天幕,就积压在城池上空,黑压压地俯视着他们。

“看来就是这里了。”柳承彦打起精神,别说,这次的历练还蛮有意思,这场面怎么也能算的上震撼了吧。

赵优好像也知道了他们的到来,城门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缓缓打开了。

三人每走一步,空荡荡的西营中就慢慢出现将士的虚影,不过,他们好像看不到许萤她们。

“赵将军不可能有事!就算你是当朝太子,没有虎符,这里也没有你说话的份!”一个将领怒目看着面前身着华服的人,把他拦在主府外。

“这里是什么地方!失踪这么多天了,就算赵将军活着……”太子不慌不忙,示意侍从呈上一物:“兵不可一日无将,虎符在此,张副将,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这……”张副将一脸灰败,朝廷就这么放弃赵将军了?

“殿下,”一个女子从旁边的马车上走下来,面容憔悴:“既然没我弟弟的……尸骨,他就可能还活着,”她走到太子面前,跪了下来,“求您多派些人去找他!”

“赵优,”太子幽幽的开口了:“现在敌族随时可能发动突袭,外出找人风险巨大,你弟弟的命是命,其他将士的命就不是命吗?”

“臣妾知道了。”赵优带着哭腔说,旁观的三人注意到她的肩膀在耸动,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地上:“臣妾愿自己带人去寻,望殿下准许。”

“你可想好了?”跪着的赵优并没有注意到太子脸上得逞的神情。

“想好了,若是出了意外,便是臣妾命不好,怪不得殿下。”赵优又磕了个头,母亲身体不好,弟弟几乎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怎么能放着不管。

“我怎么觉得这是那个太子的阴谋!”赵安气呼呼地,恨不得立即把赵优拉起来:“你看他的表情,就不是个好人!”

“这就有趣了。”柳承彦却是一副兴然的样子:“他是太子,许师叔是女帝,两人本来该是什么关系?”

“兄妹?”赵安立即反应过来,“也许原本是他成了皇帝。”

“正好都对上了!”许萤一脸惊叹,原来伏笔在这里。

那么……柳承彦呢,他又扮演什么角色?女皇新宠……总不会是太子宠妾吧?

两个女孩又笑嘻嘻的在一起嘀咕。

“想什么呢!”柳承彦一头黑线:“性别不会变的,大概是太子幕僚。”

“哦。”两人异口同声,但唇角的笑意根本压不下去。

“别笑了,”要不是想到苏师叔和师父可能在外边看着,他恨不得捂住她们嘴巴:“赵优都走了。”

“咳。”赵安憋的鼓起脸颊,“好像是有点不太好。”

“很好,”正准备进入主府的太子竟然正好接上话,他正跟一旁的人吩咐着什么:“做的干净点,别留下把柄。”

那人领了命令,悄悄跟在了赵优后边,也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坏事。

三人把他阴狠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

但还不等三人作出反应,就随着赵优的离开到了另一处场景。

一阵浓烈的血腥味,夹杂着尸体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让许萤、赵安忍不住停下脚步作呕。

这里,是大战后的山谷。

举目望去,草地上着堆叠着腐尸,鲜血渗入的土壤呈现出一种渗人的褐红色,还夹杂着像是脏器的碎片。

人和战马的尸体混在一块,应该是被后面的的人马狠狠踩踏过,血肉模糊成一团,落脚的感觉软烂粘稠,甚至有些尸体上没有致命的刀伤,是被活活踩死的。

好像天地都不忍见这惨状,狂风烈烈作响,音似悲呼。

“他们,”赵安不知道怎么说,只觉得可悲,“值得吗?”

这样悄无声息地牺牲在前线,却不会有任何人感念他们,连尸身都不得安葬,而这样的付出最后不过给家人换来几两碎银。

甚至有些贵族、统治者,他们一边享受战士们用血肉换来的安宁,日日笙歌;一边高高在上地压迫他们的家人,口中骂着贱民。

值得吗?

许萤的眼泪绝堤而下,为什么世间那么多不公与苦难,为什么不能生来平等,为什么……

他们苦苦挣扎也不换不来一丝希望,换不来一点机会?

“值得的。”喉咙干涩,但柳承彦说话的语气坚定。

旁边,一副颜色暗沉的盔甲下,露出一节木制的发簪。

平时用来包裹发簪的棉布已经腐坏,但也可以想象生前的主人是如何爱护着的。

“也许,他会后悔没能回去娶那个女孩,但是,他要给她拼一个未来,从来不是错误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