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东升照常先到了公司，只是感觉很奇怪，唐枫今天有意无意地在他身边转来转去。
唐枫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引起了陈东升的注意，当他去了一趟洗手间出来发现陈东升座位上没人了，椅子推进了办公桌，这是短时间不会回来的样子。他给雷科发了个消息：注意陈总是不是去项目了。
很快收到了回信：现在没有看到，我让门岗注意一下。
唐枫并不放心这人：你让姜山亲自盯一下，员工你谈了没有？那个在业主群里挑头的处理好了没？不要拖。
雷科看了唐枫发的消息，给姜山打电话：“那个贾什么的业主，你和他谈得怎么样了？”
“谈了，他提的要一个免费车位给他用，不限年限。”
“还有没有空车位可以拿出来用嘛，有就给他呗，让他不要在业主群里闹了。”
“那些开发公司没卖的车位，哪里敢给他固定用。”
“你想办法解决，就当损失一个车位的收入。”
“行吧，我再跟他谈谈。”姜山又忽悠完这胖子，他给贾玉树用的那个车位是自己以前的停车位，雷科根本就不知道，本来这个车位的钱就揣在自己兜里的，现在只是过个明路，自己又另倒一个出来，给胖子的钱就可以少一部分了。
隔了20来分钟，姜山给雷科回了信息：领导，好不容易说通了，找个位置不那么好的地方给他固定停，他才勉强答应不在群里带节奏了。
雷科：昨天让你查的监控查了没有？
姜山：查了，就胡秀芳和吴来福在他身边。
雷科：你去给他们打招呼，不清楚情况不要乱讲话，好好在项目上工作，以后会给他们机会的。
姜山：行。
退出聊天的姜山心里一顿输出，当个小小的主管，什么事都是自己处理，每个月就那么点工资，他好吃好睡的，p本事没有照样拿经理工资占着那些收入的大头。
得了准信的雷科赶快给唐枫报告：领导，挑事儿的业主已经谈好了，他答应不带节奏了。
等了半天没接到唐枫的回信，雷科讪讪地收回手机，坐在办公椅上哼着小调，把之前答应唐枫要完成的园区布置给忘到了脑后。
陈东升出了公司才给邱成打电话，问了他家的地址后，去了趟超市。牛奶和水果是必不可少的，按照公司的福利制度，给邱成包了一个200元的伤病慰问红包。
邱成家位于市区边缘的安置小区，住户还不少，进了小区停好车，陈东升问了好几个路人才找到他家所在的单元。
等电梯的时间里，陈东升四处打量着：单元厅里的通知栏是普通的Kt板，但内容张贴得很整齐；有些小广告清理后的胶迹，总比到处乱贴着的好；电梯里面干干净净的，运行得也挺平稳的，就是排气扇这个季节还在头顶上转，吹得脑壳疼。
陈东升心里笑自己物业做久了，都有职业病了。电梯很快到了12楼，找到1201号房，他敲响了防盗门。
很快听到有人来开门，一个打扮干净、利落的中年妇女探出头来：“是陈总吧！”
“哎哎，我是陈东升，来看看老邱。”陈东升提着礼品被妇女迎进了屋。
邱成拄着拐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陈总，还让您亲自来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陈东升把水果、牛奶放在了餐桌上，去把邱成扶住：“快去沙发上躺好，你现在可不能随意挪动。”待邱成坐回沙发，他又帮忙把被子盖在他的腿上。
“今天感觉怎么样？”
“今天脚踝有些胀疼，脚尖没啥知觉。”邱成第一次被领导探望，有些不知所措。
“陈总，您喝杯茶。”
“陈总，这是我老婆，姓魏。”
“魏大姐，您别忙了，我来看看老邱，他可是项目上的老员工，跟着星际项目一起成长的。”
邱成没想到陈东升还知道自己是星际的老员工，他从交房就在这个项目，经历了三任项目经理，确实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项目的历史了。
“老邱，你在家按照医生的要求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暂时不要操心，我昨天去了趟星际，正好碰到吴大哥和胡大姐，下班后我们还在一起聊了一会儿。”陈东升不露声色地说着。
邱成听到陈东升的话，心里有些不平静了，自己下午受伤，打电话回公司的时候都快5点了，他那么快就去了项目，还找员工了解情况。刚才让自己不要操心其他事情，这是相信自己没有说假话。
刚想说话，电话却响了，是姜山。
“老姜，啥事儿？”
“老邱啊，昨天你去开消火栓用水，怎么没有先知会我？”
邱成以为姜山打电话来是问问他的伤情，没想到他开口就把擅动消火栓的帽子往自己头上扣，心里有些气急：“姜山，你说话可要有证据，是雷经理打电话要求我用消防水冲洗楼梯间地面的，我就一个小小的环境班长，我哪敢乱动这些。”
“我问过吴来福和胡秀芳，他们都说是你让他们这样干的。”姜山的语气也不那么客气了。
邱成没想到姜山会说吴来福和胡秀芳作证，一时怔忡。陈东升坐在旁边能清楚地听到姜山说的话，他拍拍邱成的肩膀，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怕。邱成一下子明白了，昨天陈总应该交待过他们什么：“姜山，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有证据就去公司报告，我不怕和你们当面对质。”
姜山只是说话诈邱成的，吴来福和胡秀芳说的内容和邱成是一致的，两人都说昧良心的事不敢做，怕遭报应。
“邱成，这件事雷经理自然是会报给公司的，到时候你可别后悔。”挂了电话，邱成对陈东升说：“昨天他到现场来，又是安排吴大哥送我去医院，又是上楼去和业主沟通，我还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他了，谁知道......”
“楼上的业主是谁？”陈东升没有放过这个细节。
“好像是1913的业主，姓贾。”
“这户业主和姜山很熟吗？”
“这就不清楚了，没怎么见他们一起过。”
“平时你们雷经理都是怎么给你们安排工作的？”
听陈东升这样问，邱成“凄”地冷笑一声：“他安排什么工作？没有领导到项目上来，他每天快11点才来上班，吃了午饭就出去打麻将了。”
“怎么可能？他的考勤都是全勤。”陈东升吃了一惊。
“姜山就住在项目上，他有雷科的指纹模型，每天都是他帮他打卡的。”
“还有这事儿？你怎么知道的？”
“陈总，我肯定有证据才会这样说，不信你可以随便抽一天的监控，就可以知道雷科是什么时候上班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