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在大气层里穿梭,下面是一层层翻腾的云朵,前行中是上方是一道绚丽的云彩线。夜晚的光线算不上亮,还好舱内的灯光足够明亮,这才能将两个天地都看清。
门铃响起的时候萨勒月正撑着下巴凝眸望向窗外,此刻思绪在瞬间停止,萨勒月起身走出休息室,穿梭过两个无门的隔间这才开口,眸子闪过一瞬诧异。
“马修?你怎么在这里?”
“听说你生病了,我来看看。”
“进来说。”
“好。”马修随手把门带上,“我看到你的表情了,似乎很意外是我。”
“对,我应该点击通讯器屏幕查看镜头,看看外面是谁在外面,再考虑要不要亲自过来开门。”萨勒月走到客厅,转身朝饮品柜走去,问:“还是习惯喝果汁吗?”
“不,喝热水。我这两天感冒了。”马修找个小沙发坐下。
“冬天不注意保暖就会感冒的,下次注意点。”萨勒月一边在饮水机上接热水,一边用余光瞥到他脖颈上的吻痕,不动声色移开目光,“哦,对了,你怎么会出现这里?你也去了r5星域?”
“吉思他们不也参与战争了吗?利奥对上莉莉安,伤得挺重,我过来看看,结果各大星域之间的气温差异这么大,我一下子就病倒了。”雄性说到这里似乎有些惭愧,“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你呢?我听说医生那边没检测出什么具体病因,然后扯了一个大堆不相关的东西交上去,总结一下就是神经衰弱和季节性感冒。”
“我觉得诊断报告很合理啊。”萨勒月递过去透明玻璃杯,顺手加了颗冰糖。
马修接过,喝了一口就放回桌上。
“高烧,全身冰冷,体温跳水性变化,随便哪一样挑出来都像是病得不轻。”马修说到这里顿住,摆摆手,“不说这个了,我就是来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替我那些亲朋好友们探望一下,还有,某些暗戳戳惦记你的雌性。”
萨勒月随手拧开一瓶纯净水,“哦,都是谁啊?替我谢谢他们的关心。”说完喝了一口就放下,抱怨道:“谁这么缺德,水里加盐。”
肯定是安格斯,办理出院的时候医生嘱托就有这一项,本来是让虫去办这件事,但毕竟是高级雄虫,那边又把他们叫回去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
“上次和你跳舞的罗兰你还记得吗?还有洛奇,吉思他们,当然,这也包括我和利奥,都非常担心你。”马修就坐在他对面,说到这里他弯下腰,唇角翘着一个较高的弧度,“托我探望的雌性真是一双手都数不清,萨勒月,你魅力不小啊。”
“你先打趣我,那我也不客气了。”萨勒月重新换了一瓶果汁拧开,“你和利奥发展的怎么样?身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快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这不是在讨论你的事吗?怎么扯上我了?”马修快速转移话题,随手一指窗外,“今晚上的景色不错啊?你看。”
萨勒月摇头,揉了揉眼圈四周,“老实说,你除了探望我,还有别的事没有?”
“哦,确实有一件事。哥哥的婚礼不是还有两天吗?我想邀请你明天去滑雪。”
“这么刺激的项目?”萨勒月挑眉,“玩多久?”
“一整天吧。”马修从裤包摸索出一包烟,然后又塞了回去,“地点就定在离主星最近的N95星域,那天气候寒冷,现在可是冰天雪地,是个滑雪的好去处。”
“你都感冒了,还去滑雪。”
“那是当然,我肯定要好好锻炼身体,等我们一上那滑板,可刺激了,保证你浑身发热,一点也不冷。”马修说,“不止我一个,雄性雌性都有,加起来不到30个,互相也有个照应。我们今晚就可以过去,这样明天早晨滑雪的时候还可以看日出。”
“可以。”
“那就这样说好了。具体时间我一会儿发给你。”马修向后一趟儿,“还是你这儿舒服。”
萨勒月以为他说的是小沙发,“那你把沙发也搬过去。”
马修摇摇头,“再舒服的家具也没和你相处舒服。”
“你这话怪怪的,不会对我心怀不轨吧。”萨勒月视线在他身上打量,“我可不会犯罪的。”
马修舒服的后躺,在松软的沙发上叹了口气,“萨勒月,和我交朋友吧。”
“难道我们算不上是朋友吗?”萨勒月用瓶口撞了一下对方的杯子,然后果汁就顺着喉咙吞咽下去。
马修视线落在天花板上,但余光还是困在萨勒月修长白皙的脖颈上,因为仰头的动作,不经意露出领口的牙印。他忽然收回目光,说了句:“太干净了。”
萨勒月没懂他是什么意思。
马修:“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你和所有虫都礼貌打招呼,然后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食物上。每次出去玩都是纯粹的玩,我感觉不出你有什么目的性,有时候感觉你是在纯粹交朋友。他们往往会在推杯换盏的兴头上邀请我投资,让我帮个小忙,或者了解什么项目,都是生意场上的利益交换。你和他们不同,太干净了,就像是无欲无求一样。”
萨勒月刚刚吞咽了半瓶果汁,他拿过纸巾擦了擦唇角,只觉得好笑:
“你觉得我无欲无求是对我的误解,我享受美食享受生活,我有欲望,甚至我贪图的东西太多了。我从来不从你身上拿走什么,大概是因为我所图太大,而你刚好满足不了。”
马修垂眸,“或许是吧。但我有时候真的太羡慕你了,毕竟不把利益得失放在第一位的,你也算是主星第一位了。”
“你羡慕我,我其实也羡慕你呢。”
“你羡慕我什么?”
“你们约翰家族的雄虫居然可以使用精神力攻击,甚至多数高级雄虫都可以觉醒异能,还非常强大,而且你上次打擂台的时候,可帅了!”萨勒月冲他竖起大拇指。
“这也值不得你羡慕,约翰家族是远古虫族一脉,所以在基因发展中不受时代所影响,雄虫也照样可以使用精神力攻击,拥有精神力触角,甚至精神力强大。在遥远的虫族发展中,那个时候雄虫雌虫的身体素质没什么差距,而雌虫掌控者不能接受其他两性的反抗,便采取‘屠杀政策’,后来甚至研发出一种药物只针对和压制雄性基因,使雄虫天生弱于雌虫,甚至无法使用精神力攻击,凝出精神力触角,而当时我们的先辈对这种药物有抵抗力,所以才保留了远古虫族的特征。”马修说到这里,嗤笑一声,“再后来,当他们发现基因也遵循优胜劣汰这种情况已经晚了,雄虫的的出生率越来越低,甚至因为药物的影响导致精子活跃度低,虫族繁衍将受到巨大的挑战。”
萨勒月点点头,听他继续说下去。
马修:“从宏观的角度上来说是为了虫族的发展,而从微观的角度上来看,这不过掌权者为了无限期的继续统治。而现在,为了这个目的,掌权者可以直白的不择手段,篡改成雄虫天生体弱的基因理论,还有训化雄性成为金丝雀,这也只不过是冰山一角。雄少雌多的社会现象究竟是怎么演变而成,大家都清清楚楚,而现在那些雌虫付出一切也只能博得雄虫一个笑容,甚至也不会得到一点安抚,你说,这算不算是报应呢?”
“时代的发展就是如此,那个时候雌性的生育成本更大,所以求偶与追求都是雄性,而雌性只需要挑选一只强大的配偶。而现在,雄虫如此稀少,优胜劣汰,弱小的雌性是没有资格担任繁衍功能的,也没有拥有与雄性繁衍的机会。——前虫造孽,后虫遭殃,这种因果关系有时候反而说不清楚,毕竟这些后代也没做过什么坏事。”萨勒月见他端起杯子,也拿瓶口过去碰了一下。
马修垂眸,目光落魄,“你知道吗?明年就要实行新政策了,以后雄虫的成年期为18岁。”
马修在议会工作,而议会正是立法的部门。虫族与萨勒月生活的蓝星不同,他们的制度并没有这么完善,分类也不够具体,议会——立法部门,治安军——执法部门。
萨勒月皱眉:“雄性的二次觉醒,也就是成年期,不是在20岁左右吗?这样做,弊端会不会太多了?有什么新修的保护法吗?”
雄性摇晃杯子,那颗冰糖还没有彻底化掉,左右摇晃中闪烁着光,马修的目光就落在那里:“根据医学研究,雄性的的身体在18岁已经发育完全,所以完全可以进行性生活和生活基本自理,同时也能省下一笔不菲的未成年雄虫补助费。”
萨勒月没说话。
马修:“他们太着急了,哦不,准确的说是迫不及待从雄性身上剥夺更多权益,法律明确规定雌性不可以追求或利诱未成年雄性,而为了防止雄性被被透支身体,在成年之前连自慰也会被罚高额罚款,而雄虫的生理课程也增加了诸多限制。他们才18岁,他们的心智根本没有成熟,也没有辨别情感的能力,这时候大多数雄虫都会成为欲望的奴隶,而那些拥有丰厚资产却下面或者各种原因导致的单身雌性可以合法的诱导小雄性安抚或者结婚。而好处呢?雄性可以在觉醒前熟悉性知识和理解一些没用的课程,这明显上弊大于利的事。”
“美其名曰——是为了虫族的繁衍!”马修说到这里语气已经没办法稳定了,“总是这样,不择手段的驯化雄性,想方设法让雄性贡献出自己的身体和信息素,就是为了他们所谓繁衍计划!”
律法具有强制性、单一性、广泛性、主动性、权威性,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权威与强制,雄性根本没有权利拒绝这个政策的实施,甚至因为被训化而大多数雄性也不会发声,甚至会产生一些自我奉献的傻逼!
萨勒月拍了拍马修肩膀,“只有雄虫拥有更多与雌性平等的权益,他们才能走到政治上,才能实现相对平等。”
想到这里,马修垂下头,似乎更加伤心了,“军事上就已经排除了雄性进入发展的可能性,政治与军事向来是密不可分,我的努力当真是一点浪花都没激起。”
萨勒月目光一凝,其实马修的担忧非常正确,这种无形的压迫总会让每一只清醒的雄性难过而又无可奈何。
有的时候沉默比安慰更加动容,萨勒月弯下腰,然后抱住了马修。
随着时间渐渐消逝,马修的心绪也缓和了不少,渐渐的,在沉稳心跳中抬头,马修说:“安格斯回来了。”
他刚说完这句,推门声响起,安格斯迈着轻快的步伐走进来,而马修起身与他握手,“嘿,安格斯,好久不见,你似乎更俊俏了一些。”
他又恢复了平时游刃有余的模样。
“是吗?我也觉得你今天格外可爱。”安格斯收回手,“萨勒月朋友不多,你平时可以经常约来出去走走,不然总是宅在家里也太孤独了。”
安格斯其实对萨勒月没什么了解,因为他总是早出晚归,而萨勒月亦是如此,这就是和幸存者偏差是一样的道理。
萨勒月白天丰富的课程与工作,多数时候都忙的不可开交,但夜里又总是与安格斯相逢。
马修:“果然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安格斯上将,我邀请萨勒月明天去滑雪,他已经答应我了,你要一起吗?”
“好的,我去当护花使者。”
“呀!”马修装作惊叹的样子,“堂堂帝国上将,也会吃醋他会与他其他雌性相见吗?”
“怎么,我是上将就必须装作大度吗?”安格斯冲他一笑,“萨勒月,你喜欢滑雪吗?”
“还好,就是觉得这个季节去滑雪是一个好主意,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