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此。
王元龄心中暗想,我早就料到,叔父早就布局燕州,以图大计,果然不差。
从王九多开始,燕州其实几乎就在圆台王氏的统治之下。
当然,圆台王氏的这个统治,并非是独裁,而是联合了一些世家,共同占据燕州。
只不过,圆台王氏派出的王九多,是众人之首而已。
如今,王天行趁着杨钦与杨枫不和的契机,安插了王元龄这颗棋子,目的还是燕州。
本来,杨钦和王天行的意思是,让王元龄跟杨枫争权。
但大家都没想到,杨枫会遇刺。
杨枫“死”了,燕州就成了无主之地,谁都能看出这其中巨大的利益。
杨钦如此,杨铭如此,杨错如此,圆台王氏自然也如此。
当然,圆台王氏只是一个世家门阀,绝无可能像皇室一样,可以独占一州之地。
所以,圆台王氏想要拿下燕州之地,必须要跟别的世家门阀联手。
如此制衡之下,朝廷才有可能会接受。
不然的话,若是将燕州之地交到圆台王氏之手,只怕杨显每晚都会睡不着觉。
王元龄笑着说道:“贤弟,不是为兄说几句丧气的话。”
“当今陛下欲南下伐吴,燕州之地便是重中之重所在。”
“燕州稳,则陛下方能举倾国之兵南下伐吴,不然,则伐吴便是一句空言。”
“贤弟以为,陛下会将燕州之地再次交于世家门阀之手吗?”
王元龄的意思很明显了。
以前的燕州,就是死地。
十八年死了十二个刺史,皇子皇孙更不可能有人愿意去。
所以,谁能去燕州,就算是帮了朝廷的大忙。
而现在的燕州,就是一块肥肉了,而且是对大楚国格外重要,杨显自然信不过世家门阀。
更别说,还发生过王九多等人布局刺杀杨枫之事。
王元焕笑着说道:“兄长说的这些,父亲都已经料事于胸,并无妨碍。”
并无妨碍?
王元龄微微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叔父之意,欲联姻皇室?”
联姻皇室?
有可能执掌燕州的,也就是杨松、秦王杨铭和冀王杨错。
杨松尚未定亲,是最有可能的。
秦王杨铭的长子杨椿和冀王杨错的长子杨林,也快到了定亲的年龄。
王元龄心念飞转,微微皱眉:“看来,叔父准备与太子联姻了。”
王元龄明白得很,他之所以能来燕州当刺史,就是太子杨钦与王天行的勾结,向皇帝杨显建议的。
毕竟,州刺史的人选,吏部可以推荐,却没有决定权,只能是皇帝定。
王九多被杨枫在雒阳明正典刑,此事按说应该会牵累到王天行。
但实际上,却只是一个正五品的吏部郎中背了锅。
分管刑部的尚书左仆射高炯基本上不管事,若说太子杨钦没有插手此事,放给王天行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如此欺君。
王元焕笑着说道:“父亲常说,兄长乃是圆台王氏元字辈中的佼佼者,反应迅捷,能举一反三,果然不错。”
“不错,以父亲对陛下的了解,绝不会将燕州封给秦王或者冀王,以免造成诸侯王尾大不掉之势,威胁朝廷。”
“故而,燕州之主,必然是太子殿下的三子杨松。”
“父亲已经与太子殿下约好,将圆台王氏第一美女王珂儿许配给杨松。”
“小弟来之前,双方已经找人看过了生辰八字,竟然是天作之合。”
“下一步,就是交换聘礼,然后再向陛下和皇后娘娘禀告一声,此事便可以成了。”
杨显和独孤皇后在孙子辈的婚姻方面,还是比较开明的。
只要符合世家门阀、美貌和智慧的标准,他们两个基本上不会过问。
就像杨枫和杨柏,杨钦和萧氏给他们定下一个瞎子,一个胖子的婚事,但凡只要理由充足,杨显和独孤皇后基本上不会反对。
司徒倩的理由。
杨钦说杨枫不堪,不足以为皇太孙,可以许婚司徒倩而绝其想念。
司徒倩虽然是瞎子,却貌美如花,司徒家财力雄厚,也算是补偿杨枫了。
杨显也不想出现夺嫡之争,便应允了此事。
司徒影的理由更简单。
是杨柏哭诉他从小钟爱司徒影,并不嫌弃其肥胖不堪,以真情打动了杨显。
王元龄心中冷笑,太子殿下,叔父,你们算计得确实很好。
圆台王氏借助东宫之势,稳赚燕州。
东宫借助圆台王氏之力,稳坐燕州。
可惜的是,你们都没有想到,燕郡王殿下根本没死。
嘿,燕郡王殿下此计,不但可以让燕州的不稳定因素跳出来,还能试探匈奴和大荒国的反应。
更重要的是,朝廷以及各诸侯王的反应,也少不了。
此计说是一举三得,绝不为过。
我王元龄虽然是圆台王氏,但自从我来到燕州之后,我就喜欢上了这里,我就佩服燕郡王殿下的治燕之策。
世家门阀,你们要权力有权力,要钱财有钱财,为何不能给普通百姓一条生路呢?
司徒戟能够为燕州自断双腿,诸葛先可以为燕州另立门户,我王元龄虽然不才,为何不能为燕州而有所牺牲呢。
王元龄笑着说道:“既然叔父早有算计,那就再好不过了。”
王元焕笑着点了点头:“父亲交代,等此事成了之后,燕州就会在东宫与我圆台王氏的控制之下。”
“燕州的白酒、牛肉干和香水生意,英雄楼和才子楼的生意,以及北马南贩,定能让我圆台王氏赚个满盆钵。”
“杨柏之才,不及杨枫,亦不及杨松。”
“日后,若是时机成熟,或许我圆台王氏可以全力辅佐杨松上位,挣得一个从龙之功。”
“若真如此,六大门阀将会变成七大门阀,将有我圆台王氏的一席之地也。”
这些话,是王天行对王元焕说的,毕竟他们是父子。
谁想到,王元焕毕竟年轻,沉不住气,对王元龄缺乏足够的戒心,不该说的话也都说出来了。
王元龄笑着说道:“叔父之计,真乃妙哉,为兄佩服。”
“噢,贤弟难得来一趟燕州,可在此逗留数日,为兄也好一尽地主之谊。”
王元焕摆了摆手:“兄长的好意,小弟心领了。”
“小弟此来燕州,乃是秘密而行,唯恐被人知晓身份。”
“不然,一旦被人探知小弟来过,只恐会影响到父亲的大计。”
“呵呵,待咱们圆台王氏大事成功之日,小弟自然会再来燕州,与兄长把酒言欢。”
王元龄心中微微一叹,可惜啊,你们的大事,终究是成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