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上打赌的内容是,林友邦能不能治好大周的伤,赌注是互相鞠躬认错。
不过,现在林友邦有些后悔,赌注下的太小了,便宜刘海忠这个王八蛋。
打了饭的工友本来很多人准备回去吃,现在一看又有瓜吃,顿时跟上个星期一样,三三两两的围起来,看到主角又是林友邦,不禁有人议论:
“嘿,这不是小林大夫么?怎么又是他的麻烦?”
“确实巧了,听说林大夫才来没几天,怎么麻烦这么多。”
“这是得罪了两位老师傅啊,一位八级钳工,一位七级钳工,按理说不应该啊,他们一边是车间,一边是医务所,这不搭界......”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听车间里面的人说,小林大夫跟两位老师傅住一个院,兴许是院里的矛盾吧。”
“......”
几天的时间,林友邦便成了轧钢厂不大不小的名人,这也是两次矛盾发生的地点不好,都在食堂这种地方。
众人吃瓜不久,戏肉就来了。
大周还没打饭,跟着同样没打饭的小于一道来到食堂门口。
“大周,你说,林友邦给你治胳膊的法子是不是不管用,你的胳膊是不是没有好?”刘海忠摆起大师傅的架子说道。
七级钳工,在轧钢厂的时间又长,在三车间,除了车间主任,确实都要给刘海忠几分薄面,但也仅仅是薄面而已。
大周见刘海忠的口气,还有说话的措辞,再回想一下上个星期刘海忠找他问的话,一下子就明白了刘海忠意欲何为。
他说道:“刘师傅,说的什么话啊这是?小林大夫的医术高明着呢,我的胳膊好多了!”
“???”刘海忠一愣,一脑门的问号,心说:“不对啊,你前几天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易忠海反应比刘海忠快一步,别看老头比刘海忠话少,也没有刘海忠那么跳,但他蔫坏蔫坏的。
被刘海忠透了底的易忠海有他自己的判断,他觉得林友邦估摸是趁着星期天去做了大周的工作。
“大周同志,这可是关乎到我们厂职工安全的大事,不能撒谎。”易忠海一开口就给大周扣了一顶帽子,“如果有人威胁你,你说出来,我们去找厂里的领导给你做主。”
他这话还有一句潜台词,那就是如果你收受了林友邦的好处,事情败露之后领导也不会放过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周愈发明白恩人得罪人了,便想都不想的说道:“小林大夫可不是那样的人,人家医术就是高明,昨儿人家小林大夫还去医院把我老娘给救醒了,我姥娘中了风昏迷不醒,协和医院的医生都说没治,可人家小林大夫一针下去便让我老娘醒了,不然我姥娘一准儿蹬腿,这还不能说明小林大夫的医术好?”
吃瓜的工友听到大周这话就不淡定了:
“诶呦,敢情林大夫那一针不仅能救中暑的,还能救中风的?”
“这有点神了,我听着怎么有点儿不信呢?协和的医生都说没救了的人,林大夫有办法?”
“这个我可以证明大周说的是真的,我跟他住一个院。”
“真有这么神啊......”
听着大周说的,在听到周遭工友的议论,刘海忠不淡定了,他跟易忠海交换了一个眼神,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
易忠海的意思是,骑虎难下了,今儿要是在这栽了跟头,回院里在邻居面前面儿上可不好看。
不过易忠海比刘海忠多了一个心眼儿,因为今儿的打赌双方没他,稳妥期间,易忠海决定退居幕后,他低声跟刘海忠说了几句什么便不说话了。
刘海忠瞄了易忠海一眼,多年的邻居了,他知道易忠海的想法,硬着头皮说道:“大周,我们说的是你的胳膊,你扯什么针啊,是,林友邦是从他爷爷那儿学来了这么一手救人的针灸,但这不能说明他会开药方啊,这是两码事儿,你把你手上的绷带解开,大家伙一看就知道了。”
他这话不能说没道理,周遭的工友不少人附和的点了头。
大周一阵踌躇,没有第一时间去解开绷带。
刘海忠一见有了底气,不依不饶的让大周解开绷带,说这事儿不是小事儿,也不是私事儿什么的。
大周踌躇的原因是,他这几个都不知道自己的伤如何了,这两天他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功夫去摸蚌壳换药啊。
正是因为不知道伤口如何,大周担心让林友邦下不了台,所以才不想解开。
林友邦却是有信心的,当即对为难的大周说道:“周大哥,你就解开,我看你这个情况好几天没换药了吧?正好解开,一会儿我帮你换药。”
大周闻言一阵感动,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关心自己的伤,这就是医德啊。
林友邦开了口,大周自然是不会反对,当即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解开了已经变色的绷带,露出来手臂上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