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会儿感觉已经缓过来了。”战司宸慢慢的坐起身来,秦慕烟连忙扶着他,让他躺坐在了床上。
“跟你说了多少次,你这样情况是不能自己开车的。”秦慕烟真的是又担心又生气,“你的病发是不可控的,万一在开车的时候病发那多危险?以后你都不能再自己开车了,以后我们两个出去就我开,我不在就让司机开,听到没有?”
“听到了,在我这病没治好之前我都不会再自己开车。”战司宸忙点头。
“知道就好。”秦慕烟很是心疼的用毛巾给他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擦一边说道,“你的身体不能再拖了,不管这次珠宝公司能不能成功收购,你都要停下来治疗,我不需要你在事业上做得多大,我只要我老公好好地,我需要你,三个孩子也需要你。”
说这些话的时候,秦慕烟的声音是沙哑的,她是真的怕。
她失去她的父亲后,就成了一个孤儿,也好在有大白小白,现在终于跟战司宸结婚了,终于他们一家五口团聚了。
万一战司宸再出什么意外,那……
“怎么说着说着要哭了?”战司宸连忙安慰她,“放心,你老公我命大的很,死不了。”
“你命多大啊?大到不是血肉之躯,大到可以长生不老?”秦慕烟是个医生,她比任何人都知道生命的脆弱,“战司宸,你已经结婚了,你身体不是你自己的你知不知道?”
对这点战司宸当然知道,他忙将秦慕烟搂在怀里,认错的说道:“楚惜,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放心,这些天我忙工作的同时,也慢慢的把工作都安排出去,都安排完了,我什么工作都不做了,就是安心治疗。”
“这可是你说的,你可别说话不算话。”
“绝对不会。”战司宸很保证的说完之后,又有些踌躇的说道,“只是我若停下来治疗,我妈肯定又要重新回去掌管公司,其实我真的不想让她插手,我跟她的管理理念完全不同,她又总是喜欢改革很多。”
听战司宸这么说,秦慕烟倒是还挺自责的,如果她有这个能力在工作上帮他就好了。
如果真到了那时,华宸国际由战老夫人掌管,她又该拿出老佛爷那一套,大概她也不好过。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战司宸的身体。
“这些你就别担心了,到时候再说,你就只管接受治疗,你的后遗症治好了,在事业上你不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你现在才三十岁,算最长的五年恢复期,你也才三十五岁,距离你八十岁退休还有四十五年呢,你有的是时间发展你的事业。”
听秦慕烟这么说,战司宸倒是一个苦笑,问:“八十岁还不打算让我退休啊?”
“你喜欢咯,你那么爱事业那你就干啊,哪怕到时你坐轮椅了,我也把你推到公司。”秦慕烟开玩笑的说道。
战司宸只是笑,如果真到了那时候是这样的,那也是特别温馨浪漫的吧?
“对了,光担心你的身体,还没问你,你今天见过欧大哥了吗?”秦慕烟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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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是见到了,但……”
战司宸将现在欧向北的居住环境,还有他对自己的态度跟秦慕烟说了一下,听后秦慕烟也是心里万分难受。
“哎,欧晏城罪大恶极,他要受怎样的惩罚都不为过,欧大哥那么无辜,可到最后受伤害最多的却是他,实在是不公平。”
听到欧向北现在的处境秦慕烟也是心疼不已,忙问战司宸,“司宸,能不能暗中帮一下欧大哥,让他可以活的好一些。”
对此,战司宸眉头紧锁的摇了摇头:“他如果愿意,我怎么帮都可以,但他现在很抗拒,怎么暗中帮忙呢?让他的上司多关照一下他,让他的薪水再高一些,还是直接匿名给那个小姑娘捐款资助?
向北那么聪明,如果这些事我做了,他一定会知道,而他知道之后会越发生气,会觉得这是对他的一种羞辱,说不定还会直接离开南城。”
“那就没办法了?那你们两个就这样一辈子各走各的了?”
这个问题战司宸回答不了,他当然不想这样,可欧向北的态度很坚决,大概……
战司宸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经营好这段友情,向北说的没错,是我一直太冷漠了。”
说到这里战司宸真的是很讨厌自己,接着说道:“从我记事起,我爸妈就在吵架,那时候特别不想待在家里,但向北他又过分热情,我就想一个人待着,但他总要拉我带他家里去。
课上老师讲的那些题我早就会了,但他总是要给我辅导,我说他烦他说我不谦虚,我明明比他更成熟,明明我可以把我的生活过得井然有序,但他热情的照顾总会让我的生活乱七八糟。
我训练的时候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几个小时的睡觉时间,几乎每一分钟都被安排满,然后他就给我打电话,聊一些没用的,到后来我就干脆懒得接了,昏迷苏醒之后也是,他觉得他是个医生,要对我的身体负责。
明明他只是一个心理医生,对我的病懂得并不多,但总那么操心,他从小就那样,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我的生活那么充实,需要忙的那么多,他的生活却那么无趣,好像多的是闲工夫。
以我对他近三十年的认知,我觉得他是一个特别脸皮厚,又特别无心无肺的人,我嫌他烦也好,直接对他发脾气让他滚也罢,他从来都不会放在心上,当我有事找他的时候,他永远妙接,永远不会记仇。
好像我潜意识的就已经认定,不管我怎么对他,他都会在那里,都是我一个电话就可以十分钟见到的人,我从来没有想过哪一天他跟我就不是朋友了,更没有想过我会成为他一辈子都不想见的人。
是他的主动他的付出让我觉得理所当然,让我完全忽略了他的感受,是我把本是兄弟的关系搞得像是主仆,是我的问题。”
秦慕烟从来没听战司宸一下子说这么多话,她知道他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
他毕竟是跟欧向北从小一起长大的,也可以说是他唯一的朋友,如今彻底失去了,怎么会不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