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还小,不懂事。”
“这事儿小宸确实做过了,我替他道个歉。”
“小秋,不要因此记恨他……”
风傲收起脸上不悦的神色,起身揽着风秋的肩膀,一边和颜悦色的叮嘱,一边将风秋三人送出门。
“大哥放心,是我这不孝子,教子无方在先……”风秋神色平静,淡淡瞥了一眼风瀚夫妻俩。
因为风家的继承制度,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与大哥,虽然相差不足两岁,却有君臣之别。
风傲在同辈兄弟们当中的威严,是从兄弟姐妹们刚懂事开始,就一步步建立起来的。
时至于今,大哥说一不二,便是兄弟姐妹们心中早已习以为常的情况。
按风傲方才所说,已经算是给了风秋一个交代。
风宸杀风无期的缘由、起因,以及这事做得太过的惩罚。
只要让族中众人,知道风宸不是无缘无故杀风无期,不是对自己这一房有偏见,就够了。
只是……自己儿子这个蠢情人,先前那话说得实在不妙,以大哥的为人……
唉!风秋暗暗叹了口气,只怪这小子眼光不行,什么人也往屋里收,这么多年了,那小模特愣是没学一点儿乖。
直到风秋三人走远后,风珏看向风傲。
“爸,这事儿要说罚一罚小宸,倒也是个好事,杀一杀他的锐气,免得他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就是孙思雨那女人……”
风傲瞥了风珏一眼。
“这事儿轮得着你插话吗?滚出去!”
风秋来之前,他还在训风珏呢,此时也是越看风珏越不爽。
什么样的女人值得他偷偷摸摸瞒了家族二十年,这是不是有一天,那女人一句话,也可以说动他,弃家族而去,远走高飞。
做那人间佳偶,只羡鸳鸯,不羡仙。
风珏张了张嘴,这几天,他就差被风傲从儿子训成孙子了。
此时也不敢多说,只好转身告退。
风珏走后,风傲拿起电话,向手下安排。
首先是在家族内部发布通告,对于风宸因风无期的冒犯,处置过当,害其性命,罚半年零花钱,从中分出三千万,作为对风秋一房的补偿。
随后,又不声不响的在明年的发展规划书中添上一笔,因今年教育培训行业营收不佳,对风家旗下三十二家培训机构予以出让或关闭,对这方面的家族产业,予以精简。
至于这三十二家教育机构的名单,不偏不倚,刚好是风瀚手下经营的那三十二家。
被精简掉的产业,进行资产变现后,所有资金重新回流家族,归族长调度,用以对其他优质资产和盈利行业的投资。
至于风瀚,不再管理这部分产业,理所当然会失去对这部分产业的经营管理分红,那可不是区区三千万就能弥补的。
风瀚能力一般,所管理的家族资产,基本就是这三十二家培训机构了。
按照常理,在精简掉他手下管理的产业后,风傲应当重新划拨一些家族产业给他经营管理。
但是,风傲好像忘了这事儿,提也没提。
而对于手中没有管理家族产业的族人,就算是近旁支,每年的成员份例分红,也只有两百万而已。
对于普通人来说,其实不算少。
但对于风家近旁支的成员来说,这简直就是打发叫花子的一点零钱。
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平常接触和交往的也都是些富豪,一顿饭几十万,一个包几十万,一辆车几百万、几千万,那都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这两百万,都不够吃几顿饭,买几个包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让习惯了大手大脚挥霍的人,突然需要节衣缩食,简直是比死还难受的一件事。
至于孙思雨,她在风傲眼中,其实不算是风家的人,这种外人,处置起来就更是随意了。
只是……有人下手比风傲还要快。
春城,海东府。
风宸挂断视频,神色不虞。
爷爷的处置方法,让他对这个规矩森严,封建腐朽的家族,愈发不满。
就如同,明知道,整个家族犹如一口幽深的古井幽潭,深不见底,漆黑如墨的深水中,看不出隐藏了些什么。
偶见一点渣滓落在井水上,想要捞起来,他却不是这口井的主人,因而没有这个资格。
门外响起敲门声,惊醒了沉浸于自己思绪中的风宸,起身开门走了出去。
“您心情不好?”
赵景林有些忐忑的在一旁询问。
“不是很明显吗?”
风宸走到客厅的沙发坐下,反问。
这里没有外人,他没有注意自己表情的必要,开不开心,高不高兴,不都表现在脸上?
赵景林很是识趣的去取茶来泡,风宸瞥了一眼,打断了他。
“算了,现在不想喝茶,拿点儿酒来吧!”
茶是涤烦子,酒是忘忧君,都是解忧去愁的好东西。
“老太爷怎么说?”
赵景林去酒窖取了酒回来,林林总总,大抵有二十几瓶,倒不是喝得了这么多,而是……这种时候,就不要给风宸挑毛病的机会了。
这二十几瓶酒中,既有价值高昂的国外红酒、香槟、白兰地也有龙国的白酒,春城本地的特产名酒。
“还能怎么说?”
“总不能让我给那风无期偿命吧?”
风宸瞥了一眼,拿起一瓶本地特产“醉明月”,打开瓶盖喝了一口。
“别这么喝……”
赵景林正往出拿酒杯,见状有些无奈的劝解。
哪有人喝白酒跟喝啤酒似的对瓶吹。
明明他自己也是品酒的行家,此刻也不管尝不尝得出滋味,更不顾什么规矩。
“要么陪我喝,要么闭嘴,别来指手画脚。”
风宸眉目微垂,喝着手中的酒,不耐烦的轻声呵斥。
“……”
赵景林沉默了一刹,伸手递来一个酒杯,风宸抬手给他倒了一杯。
“现在可以说了吗?”
赵景林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问道。
“你想说什么?”
风宸见状,呵呵一笑,询问。
“老太爷准备怎么处置我?”
赵景林顿了顿,开口问道。
风宸闻言,眯眼轻笑,瞥了他一眼,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
“难道你以为我是因为,他们决定怪罪你,处置你,才不高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