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完就走,也没见付账,只签了个名字,路过季宵白身边,被对方的豪气给闪到了,那个,是林老爷来的时候,他一同入席时,喝过的虎骨酒吧,这些人真能享受啊。
他离开后,几个官员窃窃私语,还有人说:“兵蛋子就是粗,不懂得享乐,都是签单子报销,他们竟然只敢点个羊腿,吃点拍胡瓜,还有辣椒炒蛋??哈哈哈,真是,粗人一个。”
众人吃饱喝足,桌面再次狼狈不堪,有两人想在驿站二楼直接办事,被沈常念拦了:“若是带女子入门,需要摁下手印,写下双方姓名,籍贯,婚配关系。”
娘的,这不是真酒楼,两人道了一句晦气,大步离开了。
这一次照样是季宵白签单,他看着上面的一千二百两,死死皱眉。“怎的那么多?”
“大人,今日用料加起来,以及人工的费用,和两坛虎骨酒,一共是一千一百七十两,您是官老爷,小的那五十两做席的费,这一次就免了,不然要一千二百两的,季大人您看,账对上了,还请再摁个手印。”
季宵白脑子里晕乎乎的,听到这话,不满的表示:“我来吃你的菜,是给你面子,你知道那些人是谁吗,你们家一辈子都出不了的一个官,随便抬抬手指就能压死你全家!
你还敢找我要钱,还一千二百百两,哈哈哈,你是不是穷疯了,这点破菜要一千多两?我怎么没瞧见你找我哥报这些钱,怎么,觉得我比不过我哥?”
沈常念冷了脸色,叫来两个厨子,他们最开始被录用,是因为杀鸡宰羊砍骨头利索,不吃力,所以被招募进来慢慢做帮厨的,如今走过来,光是肩膀上的肉,就够这读书人一条腿的维度了。
“今日季大人没带够钱,所以自愿欠下借条,他醉酒了站不稳,你们帮着点。”说着,眼疾手快趁着季宵白反抗不了,直接将手印摁下。
季宵白目瞪口呆。
沈常念本来想着再累积多一点的,但是刚才看他们玩妓的做派,只怕玩在一起的都是酒囊饭袋,真怕他们几千两银子都凑不齐。
与其越贴越多,不如就到此为止好了。
“沈常念你这个贱民——”
沈常念直接将纸塞入怀里,让两人架着他:“今日一千二百两,上一次一百六十两,第一次三百一十两,一千九百七十两,我三次手工费用就贱价算您三十两,正好两千两,还往季大人带个路,引我们去取这区区三桌席面的费用。”
说着,直接将人驾到了大庭广众之下。
路上行人好奇的瞅着,这个浑身酒气,衣领袖口都沾了菜汤的男人,他没穿官服,认识他的人也不多,因此一路到了府衙门外都没见有人帮衬一下。
有人还以为是吃霸王餐不给钱被人揪住的呢。
沈常念早就知道季冠森和这位弟弟住在哪儿,他先礼后兵,带季宵白先去的季家买下的院子,直接敲门,旁边两人大声嚷嚷,贵府季宵白大人在驿站消费两千两白银,还请府上来人支付一下。
“贵府季宵白大人在驿站消费两千两白银,还请府上来人支付一下。”
喊第二遍的时候,季宵白挣扎了起来。“你们住嘴!住嘴!全都给本官滚蛋!”
“贵府季宵白大人在驿站消费两千两白银,还请府上来人支付一下。”
第三遍,季宵白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沈常念。
沈常念在他之前跟着吼了一句;“贵府季宵白大人在驿站消费两千两白银,还请府上来人支付一下。”
砰的一声,有人匆匆忙忙出来,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头颤抖的指着几人:“放肆!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府邸吗,竟然敢毁——”
“贵府季宵白大人在驿站消费两千两白银,还请府上来人支付一下。”沈常念用这句话直接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是的,他知道这位是谁,这里是哪儿。
他抖抖手上的条子。“所有开支一目了然,价格可问可查,这是三次酒席,季宵白大人三次签单,一席一账,条目清楚,童叟无欺。”
那老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完了,这么喊起来,他们老爷在这北境,还有面子威严吗?
季冠森被人喊出来的时候,季宵白还在地上艰难的想站起来,但是虎骨酒的威力是真的大,还让他阳气充足得差点从长衫下顶出来。
沈常念有那喝了后劲不大的,可他们偏不,偏要喝劲大的,他手里只有这个劲最大。
看着狼狈不堪的弟弟,又看看嘴里说着讨饶的话,眼中却没有一丝惧怕的沈常念,知道这沈常念肯定是有所依仗,才敢这么行事。
他这弟弟,自己若是不管,废了。
可若是管了,那就的动沈常念。
可先不论沈常念的倚仗到底是什么,就冲着顾怀安这层关系,他要是动了沈常念,顾怀安的脾性,怕是要来杀了他。
还有那个他想招揽都招揽不来的沉默的汉子封霆。
那位也不是个正常的主。
啧。
……
两难之下,季冠森只觉得没喝酒就开始头痛。
“去二爷的私库取钱来。”
那老头战战兢兢:“大爷,真要给?”
季冠森眼风扫过去,老头改口了,说这就去。
“不给!不给!你凭什么给这个贱——”季冠森一脚踹过去,将弟弟的话憋了回去。
他冲着沈常念抱拳:“今日之事,是我们季家有失体统,某愿意再赔偿两千两,希望沈小哥不要再计较这件事,日后,也莫要招待季宵白大人了。”
“好说,好说,有您这句话,小的相信,收回欠款,小的也不会被打击报复了。”沈常念笑着对旁边的人说,一会直接送两千两去给傅监军,毕竟他和张教头来吃席面时,材料已经紧着季大人做了,这些够傅监军吃上一阵时日了。
季冠森叹了一口气,这是在告诉自己,傅监军也是见证人。
四千两很快取来,沈常念两千两拿去平账,两千两果然让人送往军营,拿到钱潇洒离开,对地上烂泥一样的季宵白,一个眼风都没有。
“贱民,我要杀了你!你死定了!”人都走远了,季宵白才口齿清晰的说出这句话。
季冠森居高临下,看了烂泥一样的季宵白,命人将他抬进去。
想了想,还让季管家将季宵白剩余的钱,全部买成羊牵回来。
“将近一千两,得多少头羊啊!”季管家算得头都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