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常念顿了顿,心中真是觉得顾家小公子没长大一样。
不过大家都在看着,他便发表了一下作为食客的看法,既不会炫技了,又不会单调的只评论好吃不好吃。
当然,御厨出身的老厨子也不可能做不好吃的来招待主家的客人。
他的评价引起了好奇,傅监军都忍不住问了一句:“没记错的话,你们似只是北境普通的军户家庭,日常饭食,也这么接近这顿饭的标准吗?”
封有山顿了顿,其实没那么多道菜,但是每天三顿,每顿几乎都有荤,说实话,他是分不出谁更技高一筹,甚至因为沈常念对他来说是亲人,饭菜滋味都更甚三分。
沈常念笑笑:“小时候母亲会给我做吃的,后来,我自己也比较执着此道。”
傅监军哦了一声,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并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倒是老厨子多和沈常念聊了两句,意外得知他是常家人。
老厨子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之后匆匆离席。
沈常念没去看对方离开的背影,倒是顾怀安嘀咕两句,好奇自家老厨子的失态。
离席后,沈常念一家出了门,一个小厮追了上来,说老厨子有话和他说。
沈常念并不惊讶。
他让封霆等人先回去,自己一会就来。
封霆在门边候着,打发弟弟妹妹回家。
沈常念和小厮重新进了院子,在老厨子面前落座。
他开口就是:“后生,我认识你母族的人。”
沈常念不置可否:“我从小在清平卫所沈家,几乎没和常家人接触,老先生是想知道些什么吗?”
老厨子眼神里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光,面对问题只是摇摇头,看着沈常念的脸,随后将沈常念送出门。
他自己则是找了一个在本地待了挺长时间的随从,说有些事想了解一下。
封家
沈常念坐在凳子上,略微有些出神。
知道自己肯定会重遇这位老厨子,却还是觉得恍如隔世。
他这一手天南地北的厨艺,正是老厨子上辈子教过他的,他是个好人,非常信守承诺。
甚至于,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对自己倾囊相授。
这也是自己没接到过常家人的关照,却还是愿意垫付老爷子医疗费,负责老爷子过冬食物,甚至容忍了常舅妈那一次自作主张的原因。
他不明白是什么恩情让老厨子,不,师傅,记了那么久,可不影响他更坚定了要改变前世所有人自己感觉不幸的因素。
人,物,任何改变他太平日子的隐患,他沈常念发誓,自己都会切断。
沈常念开始惦记着去顾家,还想了个理由,请老爷子指教厨艺。
他故意藏拙,老厨子却非常欣喜,觉得自己遇到了个天赋极高的后生,甚至直接提出了收徒。
上辈子没提过收徒这回事,沈常念乍一听还有点怔愣,还是顾怀安从旁鼓动沈常念机不可失。
“那,我准备一下拜师的东西,老先生是个中高手,更是老前辈,我不能就这么在灶台前就认了师徒名分,这是对您的不尊重。”
老厨子很受用这份尊敬,答应了沈常念。
沈常念脸上带了笑意。
又是一个和前世不同的走向,他对眼下的生活,似乎更加期待了。
沈常念会准备敬茶磕头这样的普通流程,也会送上一道属于自己想法的新菜式。
封家人都挺好奇沈常念会给这样一个老厨子准备什么样的菜式,沈常念笑而不语。
当然是师傅不曾见过的,北境外的菜式。
坨坨肉,最简单的方式,烹饪出原味,不会让香料的味道掩盖了肉味本身,这还需要最上等的牛羊肉,为此,沈常念特地又从万物生中默念出了一种羊,
它毛长,肉质鲜嫩,只是加盐就已经足够美味,沈常念将其他香料和调味料的配比压得格外精细,比只加盐多了几分丰富,却比大料丢下去的那种做法少了几分混杂的气味。
另外做了一样点心,把洗净晒干的蕨麻,放入锅中炒熟,在小石磨上磨成粉,奶渣用筛筛选出细奶渣,加白糖,与蕨麻粉混合拌匀,装在盆或碗中,浇入融化的酥油,红枣去核摆在面上,冷却成形,即成点心,取出即可用刀切削吃。
口感十分丰富,带着一种让人满足的视觉、味觉双重享受。
另外做了北境内外都喝的奶茶,茶叶他不敢拿好的,只能用普通款。
哪怕是这样,老厨子在吃到这几样的时候,眼睛也是微微瞪大,这说明自己吃过千千万的菜式,被这样看似古朴简单的菜式给吸引,惊讶到了。
“你确实在厨艺上很有天赋,特别是调味,这汤,水但凡多加一碗,滋味都会有很大区别。”老厨子赠予了一套刀具,和一本食谱。
这是个药膳食谱,一个好的厨子,有时候也能成为好的大夫,他能从沈常念在饮食上的偏好和避讳,以及气色上看出沈常念大概身体状况,因而在刀具这个礼物上,多赠了一份药膳食谱。
将老人家送回去后,封霆陪同沈常念走在路上,笑着说恭喜:“庆祝你有了师父,去买件披风吧。”
正好走几步路就到了。
沈常念没拒绝,他们并肩进了成衣铺子,却看到了两个人。
沈常念眨眨眼,觉得有些惊讶。
这两人他和封霆都认识,只是他们在一起,就显得,有点奇怪了。
“啊,封大哥,嫂子,你们也来买衣服啊。”柱子有点尴尬,他在吃完饭的,不少人会选择午后小憩的点出来,没想到还是碰到了,这会不想碰到的人。
他身边的姑娘倒是比他自若,唤了一句沈表哥,叫了一句封大哥。
没学着柱子叫嫂子。
是的,出现在沈常念面前的两人,一个是柱子,一个是常家舅妈的闺女常舒宁。
看柱子支支吾吾脸红的模样,不难看出他对常舒宁的心思。
沈常念也点头颔首,简单打了招呼就去挑选披风了,只是背对着两人的时候,他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