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缓捏着下巴,看着气息微弱,陷入重度昏迷中的陈逢源疑惑道:“莫非那能伤及神魂的剑气,便是这小家伙修炼玄功导致的?”
老者闻言点头。
“经过众多长老共同讨论,一致倾向于这个结论,并且副殿主亦是认为这般。”
“现在我明白你们如此迫切的原因了,原来如此,一部能够内修神魂的功法,难怪欲仙宗与大人间最近大张旗鼓的行动......”
“你说,欲仙宗与大人间最近行动很是频繁?”
老者大吃一惊,连声问道。
尘缓点头,“我特意从外界归来,便是为了将此消息告知副殿主,所以才有了转移一事。”
老者深究后,细思极恐,难以置信,“莫非,罗刹殿内,有着......”
他的话并没有完全吐出,但后面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尘缓提着陈逢源,对着老者说道:“长老,我将这小家伙带走了。”
老者木然点了点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猜忌中。
尘缓出了刑室后,隐藏住自己与陈逢源的气息,在殿内辗转腾挪,悄然自罗刹殿内离去。
......
一处山岭中
尘缓的身影缓缓浮现,在其手中,提着昏死的陈逢源。
他皱了皱眉,看着后者身上的血迹,如此浓郁的血腥味,定然会引来荒兽。
取出水袋,从陈逢源头顶倒下,冲刷着黏附在身上的血液。
在一阵冰凉的刺激下,陈逢源缓缓从昏死中醒来,本能的睁开双眼,却不见“熟悉”的环境。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那一双如寒潭般死寂的眸子出现了一丝生机的色彩,但却稍纵即逝。
自被俘后,就连死去都变成了一种奢望,他曾数次险些承受不住,将【元念玄功】道出,但每每在关键之际他能及时止住,想要以自爆来阻止他们。
结果显而易见,等他从濒临死境的状态中迈出后,便又开始了暗无天日的折磨。
“这里...不是刑室?”
他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枷锁,问道。
“小家伙,你我可是有着一年未见了哦。”
耳边传来戏谑的笑声。
陈逢源有些麻木,一时间记不起来,只是问道:“才过去一年么?”
随即,他又苦笑。
竟然才堪堪过去一年......
在那间刑室内,对于时间的流逝他完全没有概念,只是觉得似乎已经过了很久。
刚开始时,他还在心间记着日子,但之后的刑罚愈发紧密,也愈发重后,他便是麻木掉了。
“我记起来了,之前是你将我带入罗刹府的,怎么现在你又将我带出。”
“如今......你这是要将我带到哪去?”
“对了,那个每次对我下手最重的老家伙,怎么不见他,我还没嘲笑他呢。”
尘缓见陈逢源稍加清醒后,又取出一水袋递给他。
“小家伙问题还真多,不过现在却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刻,将自己身上残存的血污冲洗干净,然后我们就上路。”
陈逢源接过水带,因为带着枷锁的缘故,所以不是很方便,足足耗去了半个时辰,二人这才重新上路。
他感到无力,虚弱与匮乏冲击着识海,身体也在飞掠间牵动伤势而疼痛抽搐。
半月之后,二人终于翻越过绵延山脉,进入一片平原中。
期间,尘缓凭借强悍的神识与隐匿手段,先后避开欲仙宗通逝与大人间方叶领衔的两批人马。
另外,欲仙宗大长老通逝的修为竟然也跨入了源帝之境,虽说只是一重天境源帝,但也位列于这片人间界巅峰之上了。
而尘缓的修为虽说高过二人,但身旁毕竟带着一个如同拖油瓶般的陈逢源,一旦纠缠,他虽无碍,却无法保证后者能够在交手的余波中幸存下来。
尽管都是冲着陈逢源而来,但毕竟刀剑无眼,他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只是这些,陈逢源却是毫不知情。
眺望远处如波浪般略微起伏的平原,尘缓紧绷的心境稍稍得到舒缓。
到达这里,距往生鬼域就已不远了。
强如他,一路下来也是如履薄冰,若是陈逢源在他的押送下遗失,便成了罗刹府的罪人。
“小家伙,接下来,你只需跟着我便好。”
看了身旁陈逢源一眼,一道源力飞出,封住了后者的六识。
......
两个月之后
西域南部边缘
一眼望去,黄沙漫天,这里,赫然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沙漠。
泛着亮光的边际,忽然出现两道人影。
正是尘缓与陈逢源。
悠悠落地,陈逢源不知自己身处何地,只觉得地面些许柔软,而后一阵接一阵灼热的气浪不断朝他扑打,仿佛置身于一座熔炉之中。
忽然,一道黑袍身影突兀出现在不远处。
尘缓见到这道黑袍身影,急忙带着陈逢源过去,而后,他竟然向着此人行了一个极为恭敬的礼。
“就是他吧?让你们束手无策的家伙。”
黑袍瞥了一眼尘缓身旁的陈逢源,继而说道:“本座已收到休的传讯,将他交予本座吧。”
休,便是罗刹府副殿主。
尘缓听后,极为恭敬说道:“如此,便有劳大人了。”
将陈逢源交到此人手中后,他便转身迅速离去。
黑袍牵着铁索,带着陈逢源消失在这片黄沙之中。
陈逢源在陷入一刹的恍惚后,察觉到阴冷取代了先前的灼热。
只是如今,他依旧处在六识被封的状态,丝毫不知自己已被交由他人手里,他只是本能的被牵着走。
良久后
黑袍停下了脚步。
在他面前,有一座通体乌光的拱桥,桥下是静谧流动的黑色水流,时有幽光自河水中飘出,而后没入桥体。
陈逢源只觉周围的阴冷愈发强盛。
走过拱桥的那一刹,光阴掠动,空间碎片飞舞,周遭突变。
至此,黑袍解除了陈逢源被封禁的六识。
陈逢源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昏暗的场景,头顶悬挂着一轮黑月。
他放目眺望,发现这是一个枯寂的地方,寸草不生,不远处更是有着一座正在喷薄着浓浓黑烟的火山,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刺鼻的气息。
哗啦。
这时,他身上的冥凤血木枷锁被身后的黑袍解开,坠落在地。
身披黑袍的身影走到他的面前,他这才发现此前的那名帝境男子已经消失不见,而自己,则是处在一片全然不知的地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