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老祖呢?老祖去哪了!”
看着眼前废墟一片,一向沉着冷静的唐生军此刻终于慌了神。
但他仍强行支撑着身躯迈步向前,想要寻到老祖。
在之前的最终碰撞中,时刻震荡出的恐怖源力波动将潜伏在一旁观战的五人皆是覆盖在内。
实力稍弱的李三愁更是当场惨死,化为了血雾。
而王寻中以及李羌云则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苟延残喘。
至于九重地境源宗巅峰之境的唐生军和李羌青,则还勉强留有着支撑身躯的力气。
另一边,李羌青同样翻找着满地的石块,想要寻到自家老祖的身形。
对于他们二人来说,两位老祖的存在乃是家族真正的倚仗所在。
他们无法想象,若是老祖就此败亡,会有着怎样的后果。
陈逢源满眼血丝,体内的源力不断与缠绕在周身的四股能量纠缠。
环顾四周,他随后便发现了被掩埋在石块下的沈幼与寒枯两人。
当即踱步寻了过去,挑开石块,沈幼的身形显露。
“咳咳……”
沈幼颓然躺在碎石中,嘴中不断咳出殷红的鲜血。
在不远处,是一杆已经断为两截的银色长枪。
此时,沈幼的源力已然紊乱到了一种无法调节的地步。
他强行撑着一口气,看着站在身前的陈逢源,满眼尽是不甘心之色。
他无法想象自己就这么输了,还是以如此凄惨的形式。
“可惜……大长老,我无法为你报仇了!”
他的眼角流下两行血泪。
“那你就去见他吧!”
手起剑落,飞出的头颅面容之上,只有着悔恨不甘的神情。
解决掉沈幼后,他又来到寒枯身前。
后者同样只是吊着一口气。
“杀了我……并不能救回你那些已经死去的族人,相反会将你推向与罗刹府结下再也无法化解的血仇深渊……”
“我相信你那些逝去的族人也不愿看到陈氏宗族最后一条血脉因此而消亡……”
他没有如沈幼那般嘴硬。
身为罗刹府七大鬼君,他是其中唯一一个从底层艰难爬上来的。
因此对于生存的希望,他比谁都要强烈。
“逝者已逝,确实无法挽回,但取你的性命,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寒枯瞳孔骤然增大,生前最后一幕便是见到一抹寒光闪过。
“老祖!老祖!!!”
此时,这片废墟上陡然响起两道恸哭声。
唐生军与李羌青此时已是分别寻到各自的老祖。
论修为,二人还不及沈幼与寒枯。
就连寒枯都只是在先前的爆炸中吊着一口气,修为弱上一筹的李首愁与唐戒毋,情况又能好到哪里去?
“陈逢源,我以李氏宗族第三十六代族主的身份咒怨你,必将受到李氏后人永生永世的追杀!!!”
李羌青赤红着双眼,怨毒嘶吼道。
在他的怀中,先祖李首愁已然失去了生机,化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对于他的怨毒诅咒,回应的只有一抹冷冽的剑光!
“我等着。”
“如果这一次过后,你李氏宗族还有人活下来的话……”
他强撑着身躯,又是数道剑影迸发,将唐生军以及不远处的王寻中与李羌云全部击毙。
做完这一切后,他轰然一声坐在废墟间,倚靠着石块。
双臂颤抖,无法握住锈剑,任其跌落到一旁。
他真的太累了。
这一战,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气力,如今就连一柄剑,都是无法再握住了。
此时他的状态,只怕是一名源师都足以将他击杀。
只是这时的城中,又有谁敢踏进这片崩裂之地。
眼皮沉重,似乎闭上眼下一刻就会昏死过去。
但陈逢源却死死睁着,他有一种预感,现在还不能倒下!
“呵呵,看来,不止是我,所有人都是小瞧了你。”
一片寂静的废墟之上,这声轻笑显得尤为突兀。
陈逢源抬头闻声看去,平静的虚空泛起涟漪,一道身影缓缓从中踏出。
“几乎必死之局都被你熬了过来,连老夫都是有些钦佩了。”
陈逢源看着眼前那张阴鸷面容,嘴角微微勾起。
“班蝥长老,我想你应该不是来帮忙的吧?”
“帮忙?可以这么说,帮你上路。”
到了这个份上,班蝥长老索性也就揭开了真面目。
他阴冷的笑了笑,笑声中,是掌控局势的自傲。
“我原以为你还会再等上一些时日。”
陈逢源盯着他,道。
“如今的你,可还有再战之力?”
“想来之前,你一直都隐匿在暗处吧,也对,若是一名六重天境源皇一心隐匿,不泄露一丝气息,我是如何都寻不到的。”
“你隐藏的太深,老夫没有把握可不会贸然出手。”
“所以,你现在出现,意味着把握十足了吗?”
陈逢源讥笑一声,“在我看来,你也只是一个不入流的角色罢了,若是堂堂正正,想必这些尸体中也会有你的存在。”
班蝥凝视着陈逢源,脸上的笑容在陈逢源的话语下缓缓敛去。
“老夫不看过程,只讲结果,胜者为王败者寇,你,沦为了后者。”
对此,陈逢源只是嗤笑一声。
“看来那门玄功果然没让老夫失望,不然,你这种以前只配在老夫面前趴着的家伙也不会在区区数年内便爬到老夫的位置。”
“想打那门玄功的主意?”
陈逢源看出了他眼中的炽热。
“可惜,你永远得不到。”
他轻声道,微弱的声音却好似带着最大的嘲讽之意。
班蝥却不恼,“老夫从不做没把握之事。”
随着他手掌轻轻抬起,两只拇指般大小的毒虫出现,静静匍匐在他的掌心间。
“这两只毒虫,一为噬源虫,二为蚀心蛊,皆是老夫生平最得意之作。”
“前者能够吞噬源力,使修源者修为永久下降;后者能够蚀人五脏,血肉不存。”
他将目光从两只毒虫上移开,“想要留个全尸,最好乖乖交出来。”
“我被庭皇阁擒去,一年受尽严刑拷打,连死都不怕,还怕你这两只小小害虫?”
陈逢源不在意,忽而咧嘴一笑,眼中有着寒芒迸发。
“你以为你隐在暗处坐山观虎斗,就是收益最大者吗?”
班蝥看着陈逢源突然转变的神情,以及带有丝丝血腥的语气,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果不其然,待他下一句话出口,神情倏地变色。
“殊不知,我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