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皇宫。
御书房。
“陛下,这是长平侯用八百里加急送回来的。”
锦衣卫指挥使赛哈智恭敬的站在朱棣面前,双手呈上杨轩让人送回来的折子。
侍候在一旁的王忠见此,上前接过,转呈给朱棣。
不过朱棣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上一个八百里加急才来没几天,这就又来一个。
这几天他正为杨轩说的问题头疼呢!
也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事!
想到这里,朱棣心中就是一阵无奈。
毕竟动用八百里加急,肯定不是小事。
朱棣接过,检查了一番包装,随后拆开,取出包装中的折子。
不过看着看着,朱棣的面色就变得凝重起来。
只因为折子中写的都是关于白莲教的信息和名单。
其中不少信息朱棣也是头一次知道,就比如,京城和白莲教有联系的商人、官员以及联系的方式,暗号。
江浙、湖广三地,白莲教刚刚发动叛乱,就被朱棣派去的小老三和朱权给带人镇压了。
之后顺藤摸瓜,又抓获了不少白莲教余孽。
不过基本上都是一些小喽啰,没有多少高价值的目标。
起码长老这个级别的,他们没有抓到。
朱棣没有耽搁多长时间,立马将名单抄录了一份,交给赛哈智。
“这上面的人,要么是白莲教中人,要么和白莲教有关系。”
“记住,不要放跑一个。”
朱棣叮嘱道,语气严肃。
“是。”
赛哈智恭敬接过名单,一点也不敢怠慢,随后,躬身退出了御书房。
他的心里也是忍不住一阵感叹,陛下对长平侯实在是太信任了。
回到锦衣卫衙门,赛哈智立马召集手下,随后开始安排抓人。
御书房中,气氛并没有因为赛哈智的离开而有所缓和。
朱棣看着名单上某几个名字,怎么也想不通。
自己对他们已经够好的了,可为什么还有人勾结白莲教呢?
“该死,都该死!”
“朕过去就是太心慈手软了!”
朱棣在心里狠狠骂道,同时也不忘反思一下。
好一会儿,他才平息下来,心里也有了决断。
不过,目前最紧要的,还是清剿白莲教余孽,以及解决此次叛乱所暴露出的问题。
新政本来就是对百姓有好处的,按理说他们不应该反对朝廷。
哪怕是被人胁迫,也应该犹豫再犹豫。
可他们偏偏非常卖力,处处透露着古怪。
事后杨轩经过审问和了解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白莲教的功劳。
其蛊惑人心的本领当真是不凡。
他们大肆宣扬朝廷对藩王的超高待遇,还有藩王在封地内多行不法之事。
以此挑起百姓的不满,使得百姓与朝廷对立。
“既如此,那就削藩吧!”
“也该敲打敲打这些弟弟侄子了。”
朱棣心中想着。
他登基之初削藩,虽然拿掉了藩王们的军政大权,但并非什么也没有付出。
本质上是一场利益交换。
毕竟那个时候才登基多久,诸王要是联起手搞他一下,他还真不一定能扛得住。
现如今,他登基十余年,威望如日中天。
地位稳的不能再稳。
再次削藩,他有足够的自信,镇压下一切不服的声音。
只是,自信归自信,但这次削藩,到底要怎么削,却是个问题。
朱棣想问问杨轩,可惜人不在京城。
想了想,提笔写下一封书信,内容就一个意思:事情是你提出来的,那你肯定有解决的办法,赶紧的,别墨迹。
当然,还有杨轩在信中的请示,朱棣也是统一做了回复:你特娘的搞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我不是给了你便宜行事的权力嘛,四\/\/川的一应事务,你自己做主,尽快恢复民生经济,还有生产,完事儿后跟我说一下就行了。
看起来像是朱棣在说杨轩没有一点主见,实际上心中满意极了。
皇帝嘛,对于权力肯定是敏感的。
这与私交无关。
写完信,密封好,朱棣又让人加急给杨轩送去。
几天后,杨轩的回信来了。
只有一句话: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朱棣拿着杨轩的回信去找老和尚姚广孝解惑。
路上不断在心里埋怨杨轩,有什么话直接说不好嘛,非要当谜语人。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
鸡鸣寺,得知朱棣来意的姚广孝,并不着急开口。
而是先泡了一壶茶,待茶香弥漫,给朱棣倒上了一杯。
“陛下,请用茶!”
老和尚微微一笑。
闻言,朱棣抬眼看了一下老和尚,然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根本不似品茶,反倒像是在糟蹋好茶。
姚广孝的表情并没有变化,显然是早就习惯了朱棣这个样子。
“茶,朕已经喝了,你赶紧说说杨轩这话是什么意思。”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这话我知道,但这跟削藩有什么关系?”
听着朱棣这话,老和尚姚广孝看破不说破。
有些话,朱棣这个皇帝不想说,这个时候臣子就得主动帮忙分忧。
“陛下,如今我大明有藩王二十多位,郡王近百。”
“恕臣说句大不敬的话。”
“打您提高藩王们的俸禄待遇之后,这每年的花费就得不少。”
“这还只是第一二代藩王。”
“往后,这些宗室只会越来越多,若全都由朝廷供养。”
“那迟早会把朝廷吃空的。”
“那怕是现在朝廷财政相比于洪武年间有了极大的改善。”
“也经不起这么花费啊!”
紧接着,姚广孝就给朱棣做了一道算术题。
这不做不知道,一做吓一跳。
这一代又一代,供养需要的花费,简直就是呈几何倍数提升。
朱棣知道宗室以后会成为朝廷的负担,但还是头一次这么直观的观看。
“如此说来,再次削藩,是势在必行的了!”朱棣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是的。”姚广孝点点头。
“那此次削藩,要怎么削?”朱棣问。
“就是长平侯的那句话,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细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