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听说了,今天有军部的人拜访了杨家。”
晚餐过后,杨栖洗漱完毕,看着桑乔欲言又止的模样,率先挑明了话题。
“……是的。”
桑乔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还是坦然道:
“军部派我去蒙沫防线驻扎,我可能要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家里了,杨栖。”
杨栖点头:“我猜也是,不然军部怎么会忽然找上门来。”
她坐到了梳妆台前,拿起了吹风机,桑乔便默默走过去帮她打理头发,等头发吹干,杨栖才转过头,看着桑乔的眼睛:
“你好像有话要对我说?”
“……我就算接触到的只有你的头发,也能让你读我的心吗?”
“那倒不是。”
杨栖笑了笑,起身躺到了床上,桑乔便乖觉地也钻进了被窝,抱住了杨栖的腰。
他心中感叹,往后这几年他要在外地工作,可能一直搂不到这么细的腰了,杨栖则拧了一把他的胳膊,幽幽道:
“我听得见哦?”
桑乔摸了摸鼻子,停止了大胆的想法,但转念又忽然想起个更猥琐的事:他们过夫妻生活时基本都不穿衣服,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心里想什么杨栖都听得到?
杨栖对此笑而不语,有些东西点破不容易过审,但由于她的笑容越发危险了起来,桑乔赶忙收回自己的思绪,有些心虚道:
“我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你把分身们召唤回来,帮忙看顾杨熠和杨炎吧。”
“你今晚早早地把她们哄睡着,不会只是想和我谈这些吧?”
杨栖修长纤细的手指已经划开了桑乔睡衣的扣子,桑乔咽了咽口水,决定还是先说正事:
“之前从海底回来,我一直有个疑问。”
“我们的分身,真的只是我们的分身吗?”
杨栖闻言脸上倒是没什么特殊反应,她也没挣脱桑乔的怀抱,而是直白地承认了:
“哦?你终于发现了?”
桑乔有些迷茫:“为什么?”
“嗯……简单地说,就是因为异灵会时不时要举行大大小小的降灵仪式而已。”
“他们有时候成功,有时候失败,有时候召唤出的甚至不是人类,而是一抹意识体……我的分身就恰好被其中一抹意识体附身了,靠着分身存活而已。”
杨栖说得轻松极了,甚至让桑乔怀疑降灵仪式和出门买菜一样简单,世界上遍地都是分身被异次元意识占据的武者。
但仔细一想,这件事还挺惊悚的,不是吗?
对武者而言,分身是自己的第二条生命,如果本体死了,分身将会代替自己继续活下去,可分身要是有别的意识,那自己还能掌握这第二条性命吗?
“……那他们会离开吗?”
“不一定。”
杨栖摇头道:“除非我们在异星上破解降灵的秘密,然后把她们送回去。”
“但很可惜,许沐还不到能执行异星远征任务的境界,我们只能安静等待了。”
“……”
桑乔突然觉得,这次去蒙沫防线的不确定因素变得更多了,但如今他已经是赶鸭子上架,没什么办法,只好面对现状。
“我去执行任务时会尽量小心。”
“也尽量保住李锐的命哦,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可是许沐的精神稳定剂,最好不要让她出事。”
李锐要和桑乔一起离开杨家,这件事不可能逃得过杨栖的眼睛,而对杨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共工小队踏上异星了。
为了不让许沐出问题,李锐也不能出什么问题,桑乔默默地想着这件事的逻辑,手却悄悄钻进了杨栖的衣摆。
二人从结婚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五年了,尽管也算是聚少离多,但新婚时的羞涩和小心翼翼总归是消减了不少。
况且,这算是去前线之前最后一顿肉了,很长时间桑乔都要被迫茹素,杨栖自然也一样。
只可惜,漫漫长夜总有天明的时候,天刚亮桑乔就拿着行李离开了他们的房间,只留下四处的狼藉和困得睁不开眼的杨栖。
昏睡过去前,杨栖给韩天翼发了条消息,告诉他自己今天不会去公司,让他重要文件直接送到杨家,并特意强调了不要早上送,下午再送。
裹着被子昏睡过去前,杨栖暗自决定,她不能荒废了武艺,要努力进取,早日进阶,登上破天境。
不然同等境界下,她的体力是真的遭不住。
身体快散架的杨栖如何腹诽桑乔这头牲口,桑乔本人一概不知情,此时的他已经坐上了去往军区的车,作为名义上的勤务兵,李锐就坐在副驾驶。
桑乔从后视镜观察着驾驶位和李锐,她看起来脸色苍白,但精神不错,看起来像是大病初愈没多久,桑乔转移了视线,将注意力集中在手头的文件袋上。
他手上的文件袋里,装着这次救援团随行医生的名录统计。
正常来讲,地球上一个团的人数大概在一千五百左右,而第六司叫他接手的战地救援团,总共的人数也就五六十个。
他们其中不乏大家族出身的武者,也不乏正常的普通外科医生。
其中除了人吃马嚼、统一管理,还有医疗设备的运输、和药品的流通与贮存,看了都让桑乔颇感头大。
五十人的战地救援团,其中三分之一是普通人,剩下的除了桑乔都是武功稀松平常的武者,这哪里是让他来做团长,分明是来让他当保姆来了!
“战场上到处都是吃人不眨眼的巨兽,军部塞了这么多普通人进来,真的好吗?”
桑乔喃喃自语,副驾驶上的李锐倒是接住了话头:
“咱们国家的治愈系武者太少了,大家擅长的领域又各不相同,因此不能全部排到同一个防线工作。”
要是一个蒙沫防线就有一千五百个治愈系武者组成的军事团体,那其他地区的武者还活不活了?
也是因此,在华国,外科医生虽然体面,可在老百姓的心里,算是高危职业,毕竟你也不知道啥时候就被军队拉走,冒着生命危险上前线给武者们做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