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璟被泼一脸的酒,愣在原地,一动不动,酒精渗入他的双眼,辣得他的眼睛发红,闪着光。
伊寻抽了几张纸,轻轻地擦着欧阳璟脸上的酒渍。
这话,伊寻听懂了。
这酒泼的是欧阳璟;
白玄爱的是欧阳璟。
这话,正好扎在欧阳璟了刚埋好的伤口上。
很痛。
是他亲手杀了白玄。到底是为了战千禹报仇,还是为了救安朵拉,欧阳璟自己也不知道,但他还是这么做了。
这酒真烈,辣得他一闭上眼,就看见白玄的脸。
这个在他眼前已经消失得他以为已经忘记的人,又出现了。
他明明就问过她,要不要跟他回鲸城,爱不爱他……
对啊,她说过她爱他的。
那个晚上他叫她说爱他,她说了,她爱他的。
只是他不相信而已,他从头到尾就没有相信过她。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骗过她,她想要的血虫,她想要的超于安朵拉的爱,她想要他的温柔,她从来就没有隐瞒过。
她没有答应回鲸城,是因为没有得到金银月的批准啊?
在他把笔扎进她的头颅前,她也只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脸,泛红着眼,看着他……
一直在她死前,她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人到底是欧阳璟还是战千禹,到底,爱她的人和要她死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璟。”伊寻擦着欧阳璟眼角的泪,叫着他的名字。
“玄儿从来没有跟我说过她愿意跟我回鲸城。”欧阳璟向伊寻解释,拿过他手里的纸,低头,撕着手里的纸,手竟有些颤抖。
“我们回去吧。”伊寻紧紧握住他的手,牵着他向门外走去。
夜已深。
夜空中闪着无数星星,月亮映在湖面上,湖边还闪着暖黄色的灯,一闪一闪,就是血族城里战千禹和白玄见过的场景。
伊寻把欧阳璟留在草地上,跑进餐厅里,从飘着红色烟雾地柜子里取出白玄的手环。
欧阳璟站在湖边,探着头看这深不见底的湖水。
伊寻闪移到湖边,拉住欧阳璟。
“你干嘛?”伊寻问。
“等你啊!”伊寻闪移到他身后,倒是把他吓了一跳,他回头看看家里,并没有亮灯,这才放下心来:“不要随便用血性,被我爸妈看到了得吓死。”
“你在这等我?我又不能陪你下水。”伊寻把手环递给欧阳璟:“我偷的。”
“你不怕尤罂找你麻烦?”欧阳璟被伊寻逗笑。
“难不成他还敢把我关小黑屋里?”
“他怎么不敢?”
“放一百年前,他还得叫我一声干爹。”
“嘶!你非得提这一茬事儿是吧。”欧阳璟没伸手接手环,看了一眼,转过头去:“得把这毒的事情告诉朵拉,不是她控制不了这血性,而是这血性已经不为她的身体工作。”
“那朵拉,是不是会变老?”
伊寻说完,欧阳璟转过身,看着阳台上的人影。
安朵拉站在阳台上,看着伊寻和欧阳璟站在湖边,她已经听不到他们在湖边说的话,她也看不清湖边的人,但她知道,这个时候还会站在湖边的人,只有欧阳璟和伊寻。
伊寻转身,顺着欧阳璟看过去的方向。
“朵拉听到了?”
“她也许听不到我们在说什么。”
黑暗中,他依然可以看到远处安朵拉的脸。
她撅起嘴,皱着眉头看着他和伊寻,像是在责怪他们大半夜了还跑出来偷偷约会。
如金银月所说,他并没有真正的解开那毒。
安朵拉才刚吻过他就开始毒发,而他还依依不舍的向白玄求认着她爱不爱他的事情。
白玄的血来得太晚了,安朵拉的毒已经伤了身,和他注入的血性压垮了她,她没死,却毁了她肉体存活的能力。
他要怎么跟安朵拉交待?
要怎么跟玉细交待?
怎么跟季员力交待?
两人回到屋里,躺下。
欧阳璟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伊寻挤到欧阳璟身后,一手穿过他颈下环到他的胸前,另一只手从腰后环在他的小腹上。
“干嘛?”欧阳璟默默睁开眼,也不敢动。
“禹找我,很多时候是为了逃避他不想面对的事情,如果你还没找到合适的办法,我陪你去找杨珈珈。”
“找他干嘛?”
“他就是当时的我,禹遇到过不去的事情时就会来找我,但现在,能让你开心的人不是我,是杨珈珈。”
“你说的啥玩意儿。”欧阳璟把伊寻的手从他身上拿开,转过身,面对面。
他们已经许久没有靠这么近,这样说话。
黑暗中,四目相对。
“不想让你那么不快乐。”
所以,他才会跑去把白玄的手环拿了回来,像只看透了主人在伤心,天真的去把失去的东西再拿回来哄着主人高兴的小狗。
“我没有不快乐。”欧阳璟蹙了蹙眉头解释说:“我只是在想一个更好的解决方式。”
“明天我们回西海吧,把这里交给你儿子。”
“许大浦的名单明天就能拿到了,老人们还在这里……”
“不管了。”伊寻打断欧阳璟。
“你这个样子放古代就是祸国妖妃啊。”
“不敢当,你已经有个妲己弟弟了。”
“事情总要解决的,不是我逃避了,事情就不会发生。”
“那我不管,从白玄死后,你皱的眉头更多了,没有杨珈珈没有季员力,你都不快乐了。”
伊寻伸手抚过欧阳璟的眉心,欧阳璟垂下眼,松开眉头。
“寻儿,你不用担心我。”
气氛变得暧昧起来,脱口而出的称呼让欧阳璟的脸一下红得像喝断片的脸,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你脸红了。”伊寻勾起嘴角一笑,捏起欧阳璟的下巴,调侃:“你在想什么?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吻你吧。”
“你馋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欧阳璟挡开伊寻的手,略有些失措。
“你想要?也不是不行。”伊寻的手探进被子里。
额……空气瞬间凝固……
伊寻动作娴熟,坏笑着在被子里探着,欧阳璟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动手压制他……他第一次那么精准地,亲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