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从西海离开前,张楚诗第一次上了热搜,而热搜的关键词是自杀。
不得不佩服老六的办事能力:在西海的医疗系统里加入了张楚诗长达五年的抑郁症治疗的档案;家里藏了治疗抑郁症的药品;在微博的未公开文档里还有上百封与她职业生涯相关的充满萎靡戾气的厌世日记……
一夜之间,把张楚诗打造成了一个在行业里被人霸凌而患上抑郁症的受害者。
这对老六来说已经是他最温柔的一次处理。
而过往的那些对他们身份产生质疑的人,往往都不会是这样好看的下场。
如果不是欧阳璟身边有人护着杨珈珈和季员力,他们的下场如张梦诗一样。
让欧阳璟心痛的,并不是因为张楚诗,而是白玄。
他从枕头底下拿出白玄的手环,梁逸飞从那个燃着火的油桶里拿出来交给他的。
他一直带在身边,没有还给安朵拉。
“你帮我给朵拉吧。”欧阳璟情绪依然低落。
“想白玄了?”伊寻没有接手环,坐在他的对面,痴痴地看着他。
他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欧阳璟的小动作全在他的眼皮底下,欧阳璟和白玄在一起时用的姿势,说话的语气,都用在了安朵拉身上。
欧阳璟是在用人类的心爱着白玄吧,还需要多久,他才会习惯他所谓的爱将在他的人生中对不同的人重复许多次,需要不停的面对爱与分离,才会开始把爱放在族人身上。
只有族人,才会永远的活下去。
“你刚才是不是把朵拉当成白玄了。”
“嗯。”欧阳璟点头。
他甚至不清楚,他是把朵拉当成了白玄,还是把自己当成了战千禹。
“我不去,你们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伊寻拿起手环,打量着,他并没有看出来有邪什么的:“明明送人家了,又给要回来了?现在又想送回去?”
伊寻并不知道这手环是怎么从安朵拉手里到了欧阳璟的手里的。
“我是这种人吗?”
“你不是吗?”
欧阳璟想了想,好像……确实……已经不止一次把东西给了谁又得要回来……但这次确实不是他要回来的!
“朵拉自己取下来扔掉的。”欧阳璟解释说。
算了吧,他还是自己找安朵拉问问清楚。
他把安朵拉当成白玄,这种心理动态是可耻的,对于安朵拉和伊寻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对于季员力来说,他越界了。
“你跟我去。”欧阳璟从床上爬起来,把手环揣进兜里,伸手去拉伊寻。
伊寻躲开:“我才不去。”
“赶紧的,我单独跟她待在一起不方便。”
欧阳璟一把搂着伊寻出了门。
安朵拉还住在一楼,她习惯了。
她刚来的时候就是为了保护欧阳璟的,住在一楼,比较有安全感。
门敞开着。
欧阳璟敲敲门,咚咚咚。
“朵拉,出来一下。”
“你进来。”
“你出来。”欧阳璟说。
“你进来。”
不是说战千系现在由他说了算了吗?
怎么在他这,全都反着来了?
欧阳璟嘴里骂骂咧咧地,伊寻站门边,双手插在胸前,并不打算跟进去。
伊寻的眼神:我就到这里,好自为之。
安朵拉正坐在床上,细白均匀的小长腿交叉着,睡裙的裙角撩到了大腿根上,小内裤若隐若现。
是因为一股莫明奇妙的情绪让他的心思变了,才开始有了故意的边界感。
他把手环递给安朵拉,安朵拉放下手中的平板,抬起头,皱起小眉头:“怎么?”
“你丢掉的。”
“你想让我当白玄?”
“不是,你身上有她的血性,戴着,会好一点。”
“璟,白玄是邪,我不是,我戴着她的东西,除了能让你觉得她就在你身边,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你想她,我就戴着。”
安朵拉冷静地说完,伸出手。
欧阳璟诧异,没想到安朵拉会这么冷静的说出这样的话。
是他告诉她要忘记战千禹的话,不要再活在白玄的阴影之下,这个世界再也没有白玄,也没有战千禹。
反倒是他,还沉浸在战千禹和白玄的世界里。
他正想收回手环,被安朵拉蹦起夺过,拿在手上晃响手环上的铃铛。
“我戴上,你也会爱我吗?”安朵拉坏笑着问。
“不会,战千禹不爱白玄。”欧阳璟赶紧解释,生怕安朵拉又生气。
“你们男人,嘴上说着一套,背地里做一套。”安朵拉撅起嘴哼叽着,把手环丢给欧阳璟,光溜的腿钻进被子里:“我真的不需要白玄的手环,白玄的血解了我的毒,但是我控制不了她的血性,我戴着它,会引来族人的猜测,但,如果你想要她的时候,我可以戴。”
要她?哪种要?这可使不得。
欧阳璟的手心冒出冷汗,心慌起来。
“那就不戴。”欧阳璟把手环放进兜里,转身看门口,伊寻不知道什么时候遛了,没在门口。
他坐在安朵拉的床上,思考片刻:“用不了血性,就住到楼上去,我不需要你保护我,让我好好照顾你,打打杀杀的事情,让我跟伊寻去做。”
“嗯。”安朵拉眼眶泛红,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原来,做一个弱者,才会被人爱的:“等你爸妈回去,我再搬上去。”
“明天就搬上来。”
“那你爸妈怎么住,不可能让他俩住这下面吧?”
“他们睡我屋,我跟伊寻睡。”
“切!”安朵拉翻个大白眼:“搞半天就是为了睡寻儿是吧!你这算盘打得尤罂叔在双峰山上都听到了!尤罂叔说了,我跟你不是同家,我得搬到隔壁去。”
“他连这还管?不搬,在劳资家还轮得到他管!”
说到战千尤罂时,欧阳璟的脾气又上来了,撂完话,把门关了回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