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璟驾着车,行驶在路上,街道上的人纷纷攘攘,已经完全脱离暴乱的恐惧。
他们都像暴乱前一样的生活着,上班,工作,下班,上学放学……
只有他,从一个世界换到另一个世界。
“我得回去把剩下的工作做完,然后得回我家一趟看看我爸妈和家里亲戚,我想把尤罂叔请下山来,替我们看家。你觉得怎样?”
决定他是早就已经做好了,但还是得提前跟伊寻报备一下。
“你不是早就已经计划好了么,朵拉已经在安排了。”伊寻无事的样子,看着窗外。
“这不是一直没有机会单独跟我提想走的事情么。”
“反正,我也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伊寻哼哼着。
“主要吧,我也不知道梁队长让不让我走,细儿也不在,计划是这么计划,不也得经过你同意么,你要是不同意,咱也不敢去,是不是!”欧阳璟小心地看一看伊寻,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的样子。
“你怎么确定尤罂叔一定会下山?“
“他说过会帮我的。”欧阳璟说。
战千尤罂不是说过会助他一臂之力的么,让他下山看着这湖,别让赫离或者其它不要命的人往这湖里钻,这么简单的事情不会拒绝吧。
那山上有什么好的,已经九百年了,还不愿意下山来?
那山里是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宝藏?
玉细和安朵拉都说过战千尤罂的快乐他不懂。
那山上能有什么快乐?
战千尤罂的快乐,在杨珈珈和季员力去找小佣拿吃的那排房子后。
战千禹把战千尤罂留在双峰山上,监视着脚下的地上这千年来赫氏的动静。
赫离压根就没把战千尤罂放在眼里,一个年迈的老人,就算他进化了,也只是一个无用的老人而已。
战千禹自从离开鲸城之后只有血族大事时才会回到双峰山上的洞里,可见儿子一面。
他给战千尤罂置办不少的产业,而那排房子之后,才是他的家。
每隔几十年,他会消失几十年,在那个家里。
小佣,是战千尤罂和人类生下的孩子,并不止一个孩子,小佣只是那些孩子的统称。
这些女人从上山开始就陪在战千尤罂的身边,从不下山与世隔绝,怀孕后临产前,会由他的儿子和女儿们送到山下,孩子出生后,再送回来,养成小佣自用。
这些女人大多在生完孩子就会死。
如安朵拉所说的,她们的身体扛不住。
而战千尤罂有个癖好,他从来不进化身边的女人,而到百年可繁衍之时,进化他当时所爱的那个孩子。
这些孩子里,一如既往从来没有一个有血族能力,渐渐的,他保留着这个行为,却再也没有要求孩子们食血。
为了不惹事端,他的九个孩子没有繁衍物,没有繁衍过任何人。
他们是能占着战千的姓的人,会引来赫离的不安,取名双字和没有繁衍物只是他们在这千年来自保的唯一途径。
噢,战千尤罂在山上有后宫。
如果不是安朵拉告诉欧阳璟,他还被蒙在鼓里。
他的快乐,天下男人的梦呀!
空荡荡的房间里欧阳璟一个人“大”字躺在床上,双手后叉枕在头下,听着外面瀑布的声音,寂寞得很。
听不到杨珈珈和季员力的嬉闹声,伊寻睡到玉细的房间,安朵拉睡在一楼。
欧阳璟拿出战邪,划开手心,将血滴在剑茎的图藤上。
他不想再养剑了。
却在睡前,那空虚的几秒钟,又划开了手心,像上瘾,成了一种习惯。
他站在洗手池前看着自己的脸,越来越光滑白皙的皮肤,他看起来几乎与过去并没有什么区别,非要说些差别,就是更帅了一些。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应该有的剧痛和要吐出的那口鲜血。
他和战邪,已经相噬相成。
门外传来脚步声,欧阳璟把剑合上,放在床头柜上。
是安朵拉,欧阳璟正等着安朵拉敲门,脚步声却绕过他的门口往伊寻的方向走去。
这安朵拉!当着他的面背着季员力去找伊寻?这怎么能容忍?
他转身提着剑开门,伊寻抱着被子和枕头从对面屋里出来,向他走过来,安朵拉跟在身后。
两人看着欧阳璟气冲冲的拿着剑,疑惑地看着他。
“大半夜的,你要去练剑?”安朵拉问。
“你也睡不着吗?”伊寻问。
练什么剑呀,欧阳璟从拿到这剑从来都是这里丢一下,那里放一会儿,手法都是看心情,哪来的练剑一说?
“璟,我不敢一个人睡,我睡不着。”安朵拉委屈的绕过欧阳璟,径直走进欧阳璟的房间,钻进被子里。
欧阳璟把头探回屋里一看,安朵拉怎么钻他的床上去了。
他拦住抱着被子的伊寻,使着眼色:什么意思啊?她上我床?
伊寻:难不成你让我跟她睡?
欧阳璟放下剑,跟着伊寻站在床边。
伊寻把被子和枕头放在床上铺好,又给欧阳璟使个眼色:上啊!
欧阳璟:上你妹。
欧阳璟坐在床边,看着可怜兮兮的安朵拉,他确实不太相信,一活了几百年的人不敢自己一个人睡?
这下药下得快准狠的女孩不敢自己一个人睡?
“璟,我想细儿了。”安朵拉委屈的看着欧阳璟,眼泪说着就从眼角流下来,双手抓着被子盖起头,闷在被子里哭起来。
欧阳璟叹一口气。
原来是想玉细了。
安朵拉懂事的没有再大吵大闹地怪他把玉细丢在水里,昨夜如果没有季员力在,她或许也是会崩溃的。
欧阳璟以为的几百年的人应该习惯了孤独,却不懂,他们活得越久,越害怕一个人。
玉细是,安朵拉也是。
安朵拉在来到鲸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自己找了一个室友季员力,她知道,在有欧阳璟和伊寻的地方,她不能再一直跟在玉细的身边。
这是她们几百年来的默契。
可没有玉细和季员力,她又不能把她的那两个孩子留宿在这城上,她只能找伊寻。
伊寻哪敢自己一个人收留她,只好带着她来找欧阳璟。
欧阳璟更不敢。
这事情可怎么说得清楚呢!
他一个三十出头的正常男人跟一个三百多岁的正常女孩睡一起,他是做不出来的。
况且,这还是季员力的女朋友。
安朵拉躺在中间,欧阳璟和伊寻一左一右,两米的大床瞬间就变小了。
伊寻还算习惯,并没有不适应的表现。
欧阳璟不一样,他瞥一眼淡定的伊寻,这小子以前该不会也是这么跟玉细和安朵拉一起睡的吧!
哼!
“你哼什么?”安朵拉转过身,搂住欧阳璟的手臂问。
“咱睡就睡,能不能不抱。”欧阳璟嘴上这么说着,身体也没敢动。
“你不是有禹的记忆么,你不记得了吗?”安朵拉哭完,身子还在抽泣着。
欧阳璟再瞥瞥伊寻,伊寻正坏笑地看着他:我看你怎么说。
他咬着牙,呵,想吃瓜?这天底下哪有那么容易吃到的瓜。
他坏笑一下,说:“我都记得,但我现在心里只有寻儿。”
“难怪细儿要走。”安朵拉哇一声又哭起来。
伊寻:你看看,你惹哭了吧。
嘶!欧阳璟听着安朵拉的哭声,无奈地把手臂放到她旁边:“抱抱抱,你抱,我这是借给阿力的手臂借你用一晚。”
“那这样我要的可就不止是手臂了。”安朵拉说着手往被子里探去。
欧阳璟反应还挺快,在被子里抓住安朵拉的手,从床上跳起来:“一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按辈分你还得叫我一声姑奶奶呢,摸一下怎么了!”
安朵拉一个翻身从被子里翻出来,跃到欧阳璟的后背上,搂着他的脖子,这近身战哪能是欧阳璟的对手呢?
他往床尾滚去,把安朵拉背压在床上,灵活的从她的胳膊中间钻出,双手被锢在胸前,压开了低领的睡衣。
“谁家的姑奶奶往人身上爬往床上钻的?”他抓起被子把安朵拉包起来,摁在床上。
“别人家的姑奶奶都埋地里去了,你把我也埋了吧!”安朵拉“委屈”地瘪起嘴。
“你别装哭啊!”
安朵拉也是发现了欧阳璟的弱点,只要她一哭,床也能上,这摁住她的手肯定也能放。
欧阳璟松开安朵拉,警告道:“要能好好睡就睡,不能好好睡大家都别睡了。”
什么叫好好睡?
欧阳璟把安朵拉用被子包起来,放在中间,欧阳璟和伊都在被子外边,三人双手枕在后脑勺,晃着脚指头。
他还是不放心的频频转过头去看看安朵拉:“别给我耍坏心思啊,不然我拧断你肩膀。”
“早知道我还不如去酒店住呢!”安朵拉哼哼着。
酒店里还有那两个年轻男孩。
欧阳璟又咬紧牙,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当初怎么就放任了她和委员力的可能性呢?
这水性杨花的样子,他要怎么跟季员力交待?
“你要是能跟阿力好好处,你能不能像个正常女孩子一样,别伤害他。”
“我没伤害他!”安朵拉解释着:“我也就这么说说而已,看把你认真的。”
“阿力对我很重要,我不希望任何人伤害他,包括感情。”
“不能伤感情,那可以伤身吗?我要是不给他下药,他扛不过五年也会死。”
“你是不是想逼我打死你!”欧阳璟说着起身要找他的剑,被安朵拉拉住。
“别动气啊!纯聊天你动什么气呀!寻儿,璟一开始就这暴脾气的吗?”安朵拉嫌弃地问。
“你这是阿力,你要是动的是小珈,你可能就真的埋土里了!”伊寻勾起嘴角笑笑。
如果不是杨珈珈长得像阳治,或许她先下药的会是杨珈珈,毕竟,她到鲸城时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杨珈珈。